郑子轩叹了口气:“我是第一家,然后还有其他的各家国术馆,都被一一挑战过来,要知道津门武馆虽然没有什么欺负外来者,不允许其开馆的规矩,可是外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来,自然也不能忍着。”
“薛馆主是津门国术馆的馆主,我们这二十二家国术馆,都是津门国术馆的分馆,他这么一连挑了七家分馆,薛馆主要是在看下去,津门国术馆便要颜面扫地了,他是国术馆馆主,自然要维护国术馆的声誉。”
“那场比赛,唉,我练了一辈子武,到头来竟然连薛馆主怎么出手都不知道,真是白练了!”郑子轩说到这里,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跟陈识比起来,我什么也不算,跟薛馆主比起来,陈识什么也不是,别看薛馆主斯斯文文的,动起手来,那真是......”郑子轩心有余悸地道:“只一招,就把陈识打倒了。”
“本来事情就该到此为止了。”郑子轩饶了绕脑袋,很是不理解得说道:“薛馆主并没有下死手,而且还念他武术修为不差,允许他可以留在津门开馆,但是不知为何,陈识却好像一下子疯了一样地冲上前去和薛馆主搏斗。
“那种状态。”郑子轩心有余悸道:“比疯了还可怕,真奇怪,难道他和薛馆主有什么仇么?”
“怎么像生死仇人一样,什么防守都不做,拼了命的攻击,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起来,直至最后被薛馆主活活打死都不肯停手。”
“或许。”徐重光沉吟道:“他有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这就不知道了,总不可能有人逼他吧。”郑子轩摇头道:“反正他却是挺狠的,被打得满身是血还要一次次站起来。”
徐重光怔了一下,喃喃道:“总不可能有人逼他吧?”
或许,真有真有人逼他了?
逼他不得不和薛颠战斗下去,哪怕是死亡。
可有什么能逼得他哪怕死亡都要战斗下去?
或许,也是死亡的威胁了?
以死亡为条件,逼迫他必须如此。
因为总归都是一死,所以陈识才会如此。
他摇了摇头,没有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点,问道:“陈识跟薛师叔打的时候,耿良辰在不在场?”
“在场。”
“那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师父被打死?”
“那倒不是。”郑子轩摇摇头:“刚开始他和陈识合战薛颠,但也很快被击败,后来就在没有出过手了,一直在旁边看着,最后给他师父收尸,就离开津门了。”
难道耿良辰没有死亡的逼迫和压力,所以可以选择就这样离去吗。
徐重光点点头,收敛心神,做最后询问:“除了这些外,还有什么吗?”
郑子轩怔怔的想了一会,才说:“他们师徒二人的关系,怎么说了?虽然他们名为师徒,可是说话间却又没大没小,完全没有尊师重道的样子。”
“不过这也不奇怪,耿良辰练得不是西洋拳吗?或许也是学了西方人那一套,不讲我们的传统师道这一套。”
“对了,有一次两师徒在踢三皇炮捶门的时候吵起来,当时人宗馆的馆主就说,这两师徒没大没小,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嗯。”徐重光点点头,追问道:“我在国术馆的时候,听说耿良辰是离开津门后,才说认识了一个外国武术家,在这个外国武术家手里学了西洋拳,泰拳,柔术等等武学,将其融会贯通,化为一炉。”
“但是听郑师兄所说,好像他早在津门的时候就会这些东西了?”
“是啊。”郑子轩斩钉截铁道:“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就是用一种非常奇怪的招式,把我徒弟的小腿给扭断了。”
“嗯。”徐重光心下有些头绪,耿良辰在此前都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脚夫,也没看他会什么武功,突然有一天,一下子用西洋拳撂倒了十几二十个人,这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耿良辰与陈识似乎都不是二人的本名,这就难免令徐重光想起自己了,裴庆之一样不是自己的本名。
等回去三皇炮捶门的时候,再问问罢。
“那是西洋人研究的柔术,他们称其为地面技,这东西其实咱们也有类似。”
“我知道的是北派的地躺拳,南派的地术拳,民间俗称狗拳,是福建的小拳种,学练的人不多,传说是尼姑创拳。”
“儒家拳也有犬法,应该是有加入了一些地术犬法的技击。”
传武的一些地面技,和巴柔的扫技是有点像的。
“讲究一绞一剪,打人如蒿草。”徐重光为郑子轩解释起来,“这东西主要是你们见得少或者干脆没见过,所以一下子碰上了,难免猝手不及。”
“对啊!”郑子轩一拍大腿:“原来是地躺拳,地术拳,地躺拳的名字在北方还是颇为响亮的,只是从来没有见过。”
“唉,过去形意与八卦,太极与八极,这些拳术大家都熟悉得很了,可是猝然碰见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就会有些措手不及了。”
徐重光笑着安抚他:“这很正常的,每位师傅都有自己所擅长的拳术,所以对于不擅长,没见过的就会有些不知道如何应付。”
就像打游戏一样,如果只了解自己英雄的机制是不够的,对每一个英雄的技能、机制都要非很深的理解,才能打出名堂了。
“所以国术馆搞武术交流,不是说每一位师傅都要去学各种各样的拳术,这是不对的,贪多嚼不烂不是?”
“可是我们要对各门各派的拳术有一个了解,这样碰到了,就不会被这些不认识的招数一下子给打懵了。我这次来津门,想要重启津门演武,也是这个道理。”
徐重光诚恳地说道:“我们的武术,太多,太杂,不够系统。所以我想要在津门,召集大家,共同整理,梳理出一个体系来。而且不能像上次津门演武那样,没有留下拳术手稿了。”
“这一次,庆之想要集各位之力,编撰出两套书来,为中华武术界,留下薪火!”
“嘶!”郑子轩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著书立学,师弟竟有如此气魄!当真可当武圣之名!”
“不敢,不敢。”徐重光摆摆手,这些东西,都是他跟着那位耳濡目染之下所产生的想法,自己一个人的好,不是好,所谓人人如龙,十亿神州皆尧舜便是如此。
自己做不到以武止戈,为万世开太平,但却还是可以把这些东西保留下来,为往圣继绝学。
当然,一次津门演武恐怕很难将这些东西彻底梳理完毕,所以要慢慢来,先开个好头,先把书的草稿打好,如果自己死在战争里了,也算留下了一份火种。
如果侥幸活到后来,那么自己就可以借新朝之力,彻底将体系梳理清楚,编撰成书。
“书名我都想好了。”
“哦?打算叫什么?”
徐重光一笑,站起身来:“一部叫《中华传统武术大观》,另一部就叫《中华武术词典》吧。”
说着,他朝着郑子轩一鞠躬道:“还请郑师兄能多多支持!”
郑子轩连忙回礼道:“著书立学,是我们武夫的梦想,我郑氏八卦一定会鼎力支持,毫无保留地分享拳术心得。”
虽然他所分享的拳术心得,对于徐重光来说不算什么,但要的就是这个互相交流的态度,开武术交流会的先河!
徐重光离开了郑氏国术馆,继续他的挑战。
第二家国术馆,主要教的是螳螂拳,螳螂拳素来有八打八不打之说,以前在秦州兵当教官的时候,就有一位练螳螂拳的高手。
馆主张榘力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徐重光一上门,就把自己当时在军中授武的经验拿出来,一番暖手喂招过后,将张师傅给击退,由此取胜,然后也是一番交流。
第三家,通背拳国术馆。
通背拳他当年在秦州军讲武堂里讲解的很清楚,通背拳的奥秘便是只有击中才会发力,与其交手,招招用实力就好。
这是弱点,但弱点也可以变成克敌制胜的优点,关键在于灵活的运用变化。。
仙人指路......白猿献果......
三十招后,徐重光一记崩拳将通背拳的袁师傅打得后退数步,随后拱手抱拳,道:“承让,承让。”
一家,又一家。
花了几天的时间,徐重光将二十二家分馆一一挑战了一遍,可以说是横扫津门武术界了。
同时他也阐述了自己的武学理念,希望各武馆在津门会武的时候,都能来参加,支持。
而在三皇炮捶门里,徐重光也和人宗馆馆主一叙门谱,父亲裴三皇正是三皇炮捶的嫡系门生。
寒暄过后,徐重光便问起当时陈识和耿良辰所吵起架来。
人宗馆馆主道:“当时师徒二人不知因为什么吵了起来,陈识非常激动,一直在骂耿良辰,好像说什么,反正跟你没关系,你可以离开,可我不能。”
“或许是因为陈识想要在津门把咏春拳传播下来,而耿良辰却不用,所以才这么说吧。”
“后来更是吵得厉害了,陈识便指着耿良辰说,你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哪有徒弟和师父这么说话的?两人这才没继续争吵下去了。”
这话如果单独拎出来,像是师父指责弟子弄不清自己的身份角色,要尊师重道,但结合《师父》电影剧情的偏离,和此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令徐重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二个人,极大概率是跟自己一样的外来者。
而且是有组织,有任务的。
陈识的任务一定涉及了他必须留在津门,哪怕是要跟薛颠死磕,而耿良辰的任务似乎可以离开津门,与陈识不一样。
所以陈识才会说,你可以离开,但我不能。
而后面的,你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加上二人名字并非陈识和耿良辰的消息,徐重光猜测,他们进入这个世界的方式也是魂穿,夺舍一类。
所以他们则要负责扮演好这个角色。
既然自己可以穿梭到这个世界,没道理别人不能。
理清了头绪之后,徐重光便向人宗馆馆主告辞,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津门国术馆总馆了。
加上最近这段时间,有不少的武夫都闻风而来,感到津门,如今知道了徐重光接下来的目标,都纷纷赶到津门国术馆旁去围观。
徐重光一路走来,挑战过不少高手、大师,但还未遇到过真正的宗师人物,如今津门国术馆总馆有尚、唐、薛三大宗师,兼且他们与徐重光又都是一家的弟子,真令无数人好奇他们之间会又怎样的碰撞。
难道也想指点他们一样指点自己的师伯师叔吗?
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像话。
况且又有当年傅剑秋与薛颠之争。
有说是两人在一家旅馆住宿的时候偶,试手,傅剑秋一掌把薛颠打飞了出去。Χiυmъ.cοΜ
但也有说,是薛颠立了一家武馆,被傅剑秋给扫了。
如果是后者,那么现今津门国术馆的馆主是薛颠,难不成年轻的时候,被师父扫,现在又被徒弟扫吗?
按理说以薛颠的脾气,早在徐重光挑战的第二家的时候就会直接跳出来的,但是现在,总馆却坐视了二十二家分馆被挑。
薛颠在哪里?
津门国术馆中。
诺大的道场里,已经汇聚了津门二十二家拳馆的人,而在院内的主位上,摆放着三个椅子,居中的那把,坐得自然是大师兄尚云祥,而他左边坐的是唐维禄,右边的椅子却是空荡荡的,没有坐人。
在这三个主位的两旁,坐满包括总馆在内的二十三家国术馆的师傅门,一共有二十多位炼皮大成,拳术整劲的武师,十数位二炼大成,拳术明劲或暗劲的武术高手,亦有几位将明劲和暗劲初步整合的武术大师。
郑师傅等几位武馆师父扫了一眼那右边的空椅子,心生疑窦。
那椅子往日是薛颠坐的,这三把椅子,是按照在形意门内的大小顺序排的,尚云祥是大师兄,坐中位,唐维禄是师兄,居左,薛颠是师弟,居右。
该坐在那椅子上面的薛颠却不见了。
坐在中位的尚云祥喝了口茶,道:
“津门,有国术馆二十三家,今日都齐了,薛师弟近日闭关练功,正到紧要关头,津门国术馆一切事物,暂且交由我与维禄管理......”
说话间,门外有弟子前来:“师父,门外有人拜门。”
来了,来了!
尚云祥淡淡道:“是谁拜门?”
您能不知道是谁吗?
台下的弟子和武馆的师傅们心下暗道,大家都聚在这里,是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弟子接口道:“是裴庆之裴师兄。”
尚云祥摆摆手:“唱名。”
“是。”
紧接着,门外传来几位弟子声嘶力竭的大喊:
“傅氏门下,裴庆之,拜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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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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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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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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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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