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夷既护,诸夏康兮;国家安宁,乐无央兮。”
“……”
王一脑袋昏昏沉沉,耳边仿佛有千万人在低声轻语,说着一些没头没脑,偏又听不懂的话。
他忍着烦闷,连忙沟通紫莲,想要护住本性灵光。
只见紫莲轻轻摇动,果然洒下清辉,护着他心底深处,令其始终保持一分清醒,亦分的清现实与虚幻。
“此战若胜,则汉疆永固,随吾冲杀!”
就在这时,一声爆喝在他耳边炸响,王一心头一震,仿佛一根细弦猛然崩断,身体陡然僵住,接着天际好像出现极大吸力,神魂也开始忍不住往天外飘去。
“咯咯咯……”
就在此时,一阵婴孩笑声响起,只见体内“丹婴”睁着一双大眼睛,小手一勾,一道奇特伟力瞬间将王一神魂攥住,不许他离开身体。
两道力量来回拉扯,仿佛拔河一般,竟把王一神魂当作了麻绳,一种说不出的奇痛麻痒,从灵魂深处汹涌袭来,令他脑袋发胀,双眼一黑,差点就此昏死过去。
两股力量各不相让,哪怕王一体魄再强,这神魂却是人身极脆弱玄妙之物,不消片刻,便已将其拉扯地千疮百孔。
说来也怪,两股力量初拉扯时,王一的痛感还极为清晰。等到神魂开出现破损,各种感觉反而迟钝起来,整个人仿佛陷入混沌,飘荡来去,不能自已。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此乃神魂受创,本性灵光开始崩溃的表现,首当其冲便是感知下降,反应变慢,记忆变差。更甚者,还有性命之忧。
若再任由两股力量纠缠撕扯下去,王一神魂恐怕很快就会濒临崩坏。到了那时,他或许可以靠着体魄强悍活下来,但肯定逃不掉沦为痴呆的结局。
好在这时,一直盘踞在王一泥丸之中称王称霸的“白气”,像是受到某种刺激,突然间变得活跃起来,开始一丝一缕往神魂受创处蔓延,遇到损伤便是一团裹住,远不似从前般扣扣搜搜。
这“白气”何其玄妙,远胜世间各种山水灵气、日月精华,匍一触近神魂伤处,王一顿觉身体一轻,仿佛千斤重担尽去,脑袋也开始渐渐变得清醒
“白气”此刻就像一名绝世神医,能治不治之症,可愈不愈之伤。因其神异,几番下来,神魂伤处竟然尽皆愈合。
可还没等王一高兴多久,巨力又一次猛地撕扯几下,神魂“啪”地破裂开来,他再次陷入蒙昧混沌之中。
而与此同时,“白气”也不甘示弱,再一次出动,不要钱一般使劲修复创处,王一于是又再度清醒过来。
就这样,王一神魂在撕裂、修复的过程中,周而复始,不断循环。他整个人的意识,也在迷茫、清醒的状态下,不断交替。
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没人知道的是,王一在这种高压逼迫之下,神魂却变得越发坚韧不凡。
如果之前只是一根粗壮的麻绳,那么这会儿已经变成柔韧的皮筋,任你如何拉扯,始终颠扑不破,其本身也逐渐在发生蜕变,似有破茧成蝶之状。
若换作常人,这般折腾早就没命,哪里还有这等因祸得福,借机进化的事情发生。
就算是按部就班,日日苦修,哪怕不遇瓶颈,要有今日的进益,也非四十年苦功不可。
要不说还得是系统爸爸牛逼,就这么短时间的功夫,竟能将四十年造化浓缩一处,助力王一一身改天换地,再次迈向高峰。
昏沉间,王一周身一滞,麻痒不断,来不及张眼,便听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意守灵台,不要妄动。”
王一努力回想片刻,这才辩清声音主人竟是武求。原来他是以“传音如秘”之术,束音成线,才能在自己耳边轻语,又不被武成章发觉。
王一神魂渐壮,已有了几分余力,气机微张,立刻便察觉到自身麻痒从何处而来。
只见空中无数煞气,自武求袖里而出,化作丝丝缕缕,不断刺入王一周身的穴道,麻痒带着些许凉意渗入肌肤,令其精神渐渐振奋,眼前虽然依旧漆黑沉暗,但是星图却无故大亮。
“轰!”
星图光芒陡绽,王一脑海中一瞬间仿佛涌入无边智慧,那是武求对“天魔七变”的种种心得经验,正通过灌顶之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王一。
这一刹那,王一对于七种“异力”的运用与体会,不知不觉又加深几分,只不过欠缺一点实践。但纯以这门武学论,两人差距其实已经不大了。
星图越来越亮,王一目之所及,已经越来越渐清晰,当先入眼的便是一幅宇宙坍缩,随后极速爆炸、膨胀的情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听一声闷响,仿佛虚空深处传来道道闷雷。
闷雷一过,王一再一瞧去,只见星月交辉,万物流莹。七道“异力”从一颗死寂星球迸发而出,各自化作一种色彩,交融映射,为这漆黑的空间,陡添几分活力与冷艳。
王一瞧得心神恍惚,忍不住喃喃道:“这便是‘天魔七变’的真相吗?”
略一迟疑,王一忍不住模拟起那种变化。他不动还好,一动瞬间发生异变,只见虚空陡然出现无数裂痕,仿佛什么屏障被打破,熠熠星辉化为无边劲力,无穷无尽,倾泻而出。
盖因他神魂太强,此刻竟打破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由虚化实,无中生有,正应了“天魔七变”演化宇宙的伟力。而现在的王一,就像一个主宰人身宇宙的造物主,举手之间,便可化出无数劲力。
心念一动,空空荡荡的丹田经脉之内,瞬间充斥满盈的真气,只消微微运转,真气便越发洪劲,在体内鼓荡汹涌,似欲喷薄而出。
王一意识深陷,但是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变化,现实中喉头鼓动,不断发出“天雷之音”,雷声雄壮,专克妖邪,在洞穴反复激荡,震得其余两人烦闷欲死,惶惶不安。
惊变未绝,王一心脏又开始汩汩跳动,血流喷涌,如汞如泵,仿佛巨浪拍岸,听地人气血翻涌,下意识封闭五感,但那心跳声、血液流经血管的摩擦声,却有若实质,依旧能够毫无阻碍地钻入他们耳中。
武求还好,毕竟与王一同出一脉,尚能忍受。武成章却是听地心惊肉跳,骇然失色,若非有“狼居胥刀”护持本身,这会儿已经心神沦丧,震晕过去了。
他停下对武求的攻势,心中惊道:“不好,此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开始突破境界了!”
武求也是吓了一跳,他刚才察觉王一身上异变,于是投桃报李,予了一分机缘,不想对方竟弄出了这样的动静,气势盈天,直欲突破天际。
但他更惊的不在此处,欲知世人修行,往往求一顿悟而不可得,可对于王一而言,竟是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一日三变,怕不是要立地成仙?
王一状态从未像今日这般好过,只觉天高地大,无所不能。其体力之壮,气血之盛,变化之奇,虚实相应,不胜神奇。
就在此刻,一股浩然大意涌入内心,王一喜不自胜,脸上痛苦之色随瞬间消失,眉宇也舒展开来,精气神开始越来越圆满,而“丹婴”爆发的力量也越来越大,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将神魂拉回本体之内。
眼见功成之时,“狼居胥”竟也不甘示弱,发出一阵铮鸣之声,一道异力生出,直入心神,拉扯之力陡然增大,瞬间又回到势均力敌之态。
王一身子一颤,只觉整个人在渐渐融化,意识和身体变作两团,飞向不同之处,眼前景物跟着又生变化,变作一片苍茫草原。
也不知是不是王一的错觉,好像有一物从“狼居胥”中飞出,映入他心神之内。王一顿觉一股浩然威压从旁涌来。
王一心头一惊,连忙回头,只见一位俊逸非凡的黑衣男子,手持宝刀,正站在他身后。
这人眉宇飞扬,双眼如炬,嘴角噙着笑意,有些放荡不羁,可顾盼神飞之间,俨然又有藐睨古今,呼天唤地之态。
王一从未见过有人能生的这般风采,四目相对,心头如遭箭射,直入内心,一颗心顿时砰砰乱跳,仿佛要挣破胸膛,禁不住脱口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傲然一笑,淡淡道:“汝便是吾之来世?”
“什么来世?”王一一懵:“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人哈哈一笑,问道:“如今是何年月?”
王一心中一动,如实应道:“当然是公元二零二零年!”
“公元?”那人眉头一皱,略微不解:“这是什么纪法?”
他语气一顿,又问:“我问你,今夕离圣上一朝,相去多远?”
“哪个圣上?”王一一愣:“你是说皇帝吗?我们现在都叫总统!”琇書網
那人怫然不悦,冷哼道:“什么总统?真是胡言乱语!吾所言,自然是大汉皇帝,讳‘彻’!”
王一一惊,脱口叫道:“你说的是汉武帝?”
“原来你们都称圣上为‘武帝’!”那人喃喃几句,似在感怀:“北逐匈奴,经略西域,威强睿德,武功壮盛,称一声‘武帝’实不为过!”
王一头皮一麻,小声问道:“前辈到底是谁?”
那人目光一变,霸气消失,气质也随之更易,显得沉寂潇洒,悠然无拘。
他淡淡一笑,傲然道:“吾不止后世如何称呼在下,但吾一生所傲者,唯陛下亲封‘冠军’二字,汝若非无知,想来必该听过!”
“你是霍去病?”王一目瞪口呆,不禁大声惊呼,接着语气一变,好似喃喃自语一般:“我早该想到的,那天心神所见之人,果然便是他!”
“汝似乎很惊讶?”霍去病敛眉一笑。
“当然惊讶!”王一心生崇敬,诚恳说道:“冠军侯,您可知这后世都称您为‘军神’,皆以‘封狼居胥,追亡逐北’为军人无上荣耀啊!”
霍去病眉峰一扬,轻轻笑道:“哦?这吾倒是少闻!”
王一咽了口唾沫,眼中火热挥之不去,哪怕他再盖世无双,见到这等教科书里大英雄,依旧忍不住当起了舔狗。
他沉吟几秒,小声问道:“冠军侯,您刚才说什么‘来世’之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去病微微皱眉,有些不解:“汝难道不知?”
王一一愣,脱口道:“我……我该知道什么吗?”
霍去病以为王一在装糊涂,一时间面沉如水,凝目望去,一股淡淡气势将王一笼罩。
王一察觉异样,匆忙抬头,与霍去病四目一交,只觉冰冷透心,仿佛浑身秘密都被尽数剥落,变得一丝不挂。
王一心中惊怒,连忙运转起“人皇之躯”,心神内景之内,一切虚无皆被具现,
只见一尊千百丈高,尊贵之极的帝君虚影突然出现在王一身后,手扶“天子剑”,淡漠地盯着霍去病,威严庄重,直透云霄。
霍去病目射奇光,与帝君视线相交,暗暗较起劲来。他的目光每亮一分,帝君便也亮一分,空气都似发生扭曲,平白炸了声巨响。
“砰”
虚影破碎,王一忍不住倒退数步,定眼望去,霍去病却是神完气足,依旧如之前那般淡定不羁。
“原来是‘人皇之躯’!”霍去病淡淡道。
王一一惊,皱眉道:“你竟认得这门‘功夫’!”
“呵呵……”霍去病轻轻一笑:“上古‘颛顼’传承,历来只有我们这一脉可以研修,我又如何会不认识。”
说罢,霍去病身子一抖,一阵冲天血腥味迎风飘来,王一口鼻一窒,差点呕吐。
天地一时黑暗,王一心中一惊,连忙抬头望去。霍去病身后,不知何时竟也立着一个通天巨人,只不过铁甲残破,骨肉剥离。
与王一相比,这巨人全无一丝贵气,反而半张脸都是骷髅,显得邪气冲阵,杀气惊天,仿佛一尊盖世魔王出世,心中稍微不敬,都会遭受反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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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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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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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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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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