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替你们补全功法,可不是让你们乱认亲戚。”
王一出手极有分寸,绝不伤人。两人都不见王一身体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就像是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掉到一张巨型的弹簧床上,弹飞时更是身不由己,无计可施。
阿什罕依还好一些,只飞出去三米就踉踉跄跄站稳了身子,密布孙则直接匍匐在地,整个人满脸酡红,就像是喝了一坛百年陈酿。
阿什罕依心惊肉跳,之前看王一踏水而行,已在心中揣度对方实力。如今亲身体会,才知是何等的恐怖。
常人动手发力,必须是肌肉骨骼的联合动作。就算是化劲高手,劲力练遍全身,最多也只能在不动身体的情况下发力三寸。像王一这种一瞬间打出千斤大力,更是想都不要想。只怕一身劲力练到每一根肌肉纤维里面,才有这样的效果吧。
他忍着心颤,对王一解释道:“仙人误会了,非是我等乱认教主,而是当年六代教主郭罗祖师临终留下法旨,千年后会有大贤者降世,乃苯教天命之主,诸弟子须礼顺恭服,不可悖逆。我……我等也是依法旨行事啊!”
“等会儿……”王一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怎么判断那个大贤者会是我?”
“咳咳咳……”密布孙走上前道:“当年苯教五代祖师遭逢变故,《天魔七变》就此失传,六代郭罗祖师呕心沥血,才补全了‘云遮雁’、‘风裂痕’两门神通,使苯教得以继存。他曾言,贤者降生于东,携七神通而来,苯教再兴有望,仙人仔细想想,可有一处不对?”
“嘶……”
王一倒吸一口凉气,我还个人情而已,你们还跟狗皮膏药似地赖上我了?
阿什罕依此刻也在一旁恭敬道:“我苯教虽在藏边,也有弟子十万,死士八千,可以随时听候差遣。弟子中有善商者置产,今粗略一估,约有百亿之数。仙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自然双手奉上。”
瞧不出啊!你小子这么富的吗?
王一微微诧异,但最终还是摇头道:“我无心处理这些俗物,你也不要再拿什么教主之位烦我。把我惹火了,大不了大开杀戒,灭了你们苯教上下,一样可以了断这份因果。”
他眼角一撇,随着话语露出一丝杀气,阿什罕依二人顿时如坠冰窟,只觉一头远古凶兽正对着自己龇牙咧嘴,但凡意志稍弱,顷刻便要尿裤子。
二人唯唯诺诺,再不敢多说一句。王一也不再吓他们,反而说道:“把你们那两式神通使出来瞧瞧,我也好参考参考!”
“好!”阿什罕依也不扭捏,走上前来大声道:“献丑了!”
只见他黑袍一展,身上好似散发出一股黑气,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身体就开始变得朦朦胧胧,如同隐在了万物阴影之中,令人察而不觉。
这是对于光线、空气、地形以及肌肉形貌的极端利用,通过这些改变自己的行藏,可使神不知鬼不觉,往往多用于逃生暗杀之用。
想来苯教专私窥探情报,报复刺杀,害的自家名声不好,与这门武功一脉相承,有着必不可少的关联。
阿什罕依一套展示完,整个人颇有些疲累,精气神顿时萎靡不振。
王一大概猜到这门神通脱胎于“乘云法”,虽然没有“乘云法”那般精妙,但也要时刻调动身体诸多肌肉、骨骼协同运动,不仅对体能要求极高,对于精神力的考验也是重中之重。
阿什罕依全力出手,能够坚持这么久,也算不弱了。
毕竟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线,他有这一招做杀手锏,顷刻间便能要了对手的性命。但是作为奇兵,一击不中便会落入下风,所以与能坚持多久关系不大。
这时阿什罕依使了个眼色,密布孙走上前来,就听阿什罕依道:“你来为仙人施展‘风裂痕’。”
“是!”
只见密布孙大步一踏,眼神遽然收缩,锐如钢针,双袖一舞,飞出两根铁索。
那铁索重愈百斤,一舞而出,速度之快,竟然伴着疾风,汹涌而来。但偏偏不显笨拙,反而精巧有余,若有无形之力将它托起,随风翩转,宛若流云。
王一初时不解,‘云遮雁’好歹是一门高明的暗杀招数,怎么这“风裂痕”竟如此平平无奇,虽说铁索连横确实有些说道,但和“掠风法”比起来,实在相去甚远。
这念头还没落下,只听密布孙大喝一声,手中铁索交击。王一受到感应,耐心瞧去。
只见中间一团空气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混浊凝重起来,如同一汪风眼,常人落入其中必定不能自持。
这竟是以铁索为引,将本人劲力引到四周,布成屏障,陷敌于风阵之内,若是生死相博,铁锁一震,风力切割而下,敌人顾此失彼,瞬间便能被绞死。
王一此时倒有些佩服创出这招的人了。
这‘风裂痕’看似粗陋,其中道理却近乎天道。
劲力离体本就极难,此招另辟机杼,借铁锁之力将其延伸而出,先以长击短,借此搅乱对手周身气机,再令对方混乱之气化身为锁,不囚自囚,自己却不需费什么力气,譬如以乱治顺,可谓一举数得。
当然这一招的厉害只在普通人之列。若王一使来,何须什么铁索长鞭,以自身气机为索,翻云覆雨,岂不更加犀利?
而且此招看似浑成,其实也有疏漏。若是眼光敏锐,能找出真气流转的间隙,再以庞大劲力出手切入,以无厚入有间,使施者气力受阻,以顺治逆,这‘风裂痕’便算破了。
密布孙舞完以后,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拖出来一样,可见神通之所以被称为神通,绝不是能被人随意拿捏,对于体格天赋是个极大的考验。
王一看完两招,点点头道道:“确实有可取之处,看来这《天魔七变》我还要再构思两天,只是在这之前我要先去库市一趟。”
密、阿二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道:“仙人去库市,可是为了默朗钦莫?”
王一也不隐瞒,点点头道:“我受人所托,要阻止摩古谈谋夺世尊之位,几个小时后就是力试比武,所以我得赶过去。”
他话到半途,不由有些诧异道:“这默朗钦莫乃是诸教盛事,但我看你们好像对它并不上心,这是怎么回事?”
阿什罕依不屑道:“不怕仙人笑话,我苯教自《天魔七变》失传之后,一直被密宗打压。默朗钦莫看似是诸教共举,实则是他们藏传自家人搭台唱戏罢了。这么多年,我们早就看清楚了他们的真面目,既然不愿意搭理我们,那我们也懒得搭理他们。反正世尊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们来坐,干脆派几个弟子应付一下得了。”
“再加上出了魔手的变故,我更加没精力掺和这件事了。”
王一挺佩服他的洒脱,毕竟连坦巴桑布那种人都忍不住动心的位子,这阿什罕依反而有一种视之如粪土的感觉。
“可是辛无忌早就和摩古谈勾结上了,只怕在别人眼里,你们苯教已经投靠了红教呢!”
阿什罕依眼神阴翳,恨声道:“这辛无忌的师父是苯教六大家族的后人。他师父死后,由他承袭了家主之位。辛无忌仗着身份显贵,肆意妄为,我忍他很久了。如果不是顾忌辛家的面子,早已将他狠狠惩戒一番。这次他给苯教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必定不会轻饶他。”
这是苯教内部之事,王一不好多嘴,于是吩咐道:“既然你们心中有数,那我就不多嘴了。替我准备一套衣物,十桌饭菜,吃饱喝足我就要赶回库市了。”
“好好好,仙人稍待片刻,我立刻给您安排!”
好不容易抓到献殷勤的机会,阿什罕依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然后匆匆离去,留下密布孙陪着王一尬聊。
毕竟炸过王一,密布孙心理压力也很大,王一一句简单的话,他都要揣度许多,搞的王一很没意思,到最后干脆闭目不言,专心打坐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阿什罕依再次快步赶来。来去匆忙,令他浑身上下都是汗水,但是内心却是说不出的激动和高兴。
集数代祖师都不曾完成的遗志,今日终于要在他手上圆满了。
《天魔七变》即将补全,苯教复兴有望!
王一跟着阿什罕依来到膳堂,但见菜肴之丰富,着实震惊不已。
也不知那阿什罕依是如何在半个小时整治出如此多菜肴的。
饭桌旁边,还有两头牦牛正被五六个娇俏侍女细心翻烤着。
她们一见王一,脸上顿时浮起红云,纷纷臻首低眉,异域长相,反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此时的王一,脚踩牦牛尖顶靴,身着浮云飞天法袍,在苯教之内,便如着帝皇冠冕。而且他满头长发被一根黄铜发束箍着,配上俊俏之极的面容,真有一种正邪难辨的奇特魅力。
“这是本教‘飞天圣女’,各个姿容绝色!”阿什罕依抬手介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待会儿便由她们为您施酒布菜。”
“当然,若是仙人还有其他要求,她们也能全力满足。”
阿什罕依话音刚落,七八道或妩媚、或娇憨、或甜美的目光便嗖地射来。
这几位圣女都不傻,他们虽然在教内地位崇高,但其实也只是教主笼络权力的工具。
与其到时候被赏赐给那些体大腰圆,满脸胡子的大汉。现在有这样一个俊俏郎君,谁不想抓住机会呢?而且以教主对对方的恭敬程度,若被其看中,岂不是一步登天?
再差的情况,以王一的颜值,能有一夕之观,她们也心甘情愿了。
因此各施手段,尽显娇媚之能事。
只可惜王一作为一个干饭直男,他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些天女身上,听到阿什罕依的话,低头怪笑:“吃饭就吃饭,你别给我整这些幺蛾子,留下两个继续烤肉,其他的就可以走了。”xiumb.com
阿什罕依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本就尴尬之极,听到王一的话,连忙赶走了几个天女,亲自替王一施酒布菜。
王一早就饥肠辘辘,单手一扯,便扯下一根牛后腿拎在手中。也不怕烫,张口一咬,顿时汁水更溅,浓香四溢。
他又拎出一坛青稞酒,也不拿碗,只一仰脖子,足足五斤酒水,俱被他咕嘟咕嘟吞下腹去,喝了个一滴不剩。
常人喝酒吃肉,那是口腹之欲,王一却是为了填补气血,增强体力。这食物一到胃里,胃气流转,形如磨盘,骨肉残渣,俱为粉末。
一时间,王一只觉得腹中一团热气四处旋转翻滚,暖洋洋一片,这与吃下达拉心脏以后,填补先天亏损的感觉不同,而是一种发自身心,由内而外的奇特饱足感。
不到半个小时,两头牦牛,十桌饭菜,外加二十几坛美酒,被王一吃了个干干净净。
阿什罕依已经看的目瞪口呆,之前王一要他准备那么多饭菜时,他根本就不觉得对方能够吃完,只是因为王一的命令,他不好拒绝,况且无伤大雅,便也照办了。
此刻让他亲眼所见,真就骇地无以复加!
这……这踏马还是人吗?
王一酒足饭饱,将杯盏一推,大声道:“痛快,痛快!我去也!”
话音刚落,大厅好似卷起狂风,阿什罕依情不自禁闭目躲避,再一睁眼,王一早就消失无踪。
“教主,人呢?”密布孙听到前厅动静,赶了过来。
“走了!”
“走了?”
密布孙一惊,这《天魔七变》还没得到呢!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阿什罕依沉吟半晌,忽然一拍桌子,坚定道:“我懂了!仙人瞧不上教主之位,偏偏这么看重默朗钦莫,必定是对世尊之位有想法。”
“传令下去,诸弟子开赴库市,全力支持仙人成就世尊!”
阿什罕依此刻已逐渐迪化,并在舔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是!”密布孙也是兴致勃勃,领命而去。
这一次偏要让藏传看看我苯教的獠牙。
…………
“王一还没找到?”
满正颓丧地摇了摇头:“监控都找遍了,没有发现踪迹。”
“金顶寺的人怎么说?”
“只说开着车走了,去了吉祥金刚洞府。”
“那你找了没?”
“车子是往那个方向去的,但是红教弟子说没有看到人,而且洞府里也找了,没有王一的踪迹!”
“摩古谈!”周老眼神阴沉下来,恨恨说了一句。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问道:“道长,连你也查不到王一踪迹吗?”
出云摇摇头:“王道友境界直追三丰祖师,早就脱出五行,不在六爻八卦之内了。”
“唉!”周老轻轻叹气,沉默许久,忽然站起身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算没有王一,这力试咱们还是要跟摩古谈碰一碰的。”
他背着手,望向窗外,半晌,沉声道:“另外安排人去跟摩古谈接触吧,就在力试之后。南宫绝对不能放弃影响藏边,哪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力试在即,成败也在顷刻。
周老领着一众人,心事重重地往比武台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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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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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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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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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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