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先生还要为静姝钻研医病之方,所以江佑辰也不敢多占用老先生的时间,待闻到了要知晓的事儿,便起身告别,只道:“改日再来拜会。”
张神医起身相送,一直将江佑辰送出了殿外。
李陵知晓江佑辰今日要来见张老先生,他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自从江佑辰进了张神医的寝殿,他便一直巴巴的立在外面等候着。
远远的,李陵见江佑辰终于出来了,那古怪的老头不仅热络的相送,面对江佑辰竟是一脸的慈爱,李陵微微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江佑辰虽俊,但李陵自觉生得并不比他差,偏生这老头就是不待见自己,这让李陵不由得心生郁闷。
只是李陵心头的憋闷不过一瞬便散去了,见了江佑辰出来,他忙迎了上去。
江佑辰没想到李陵如此心急,待到了跟前,他微微见了礼,便一五一十的将神医的话转述给了李陵。
“老先生虽还未能下定论,但可以初步判定乃恶疾寒症。”
李陵闻言,蹙眉问道:“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曾说此乃寒症,但吃了对症的药,却不见好。”
江佑辰回道:“娘娘的病症非一般寒症,张先生说娘娘体内的寒气还是当年吃了王氏那毒药残留在体内的,寒症未祛,常年下来,累积成湿寒,湿寒冲邪气,冬季感染了风寒,便复发出来了。”
“娘娘的病症有些复杂,张先生没说得太深,就是这么大略的解释的。”
李陵听闻病根竟是那早已故去的王氏引起的,面上浮现出戾色,又追问道:“那张先生可说了,这病症他到底有几成把握治愈。”Χiυmъ.cοΜ
“先生正在研究着,这病要一点一点来,急不得。先生说,先看娘娘吃完了这几幅试方后,他再斟酌治疗。”
见李陵一脸的忧虑神色,江佑辰宽慰道:“这神医既然答应为娘娘治疗,必定是有把握的,依微臣对这老先生的了解,他若是没把握,是断不会留下的,陛下且放宽心就是了。”
李陵面色缓和了些,道:“他那徒儿也是这样说。”
“阿辰,谢谢你。”他诚恳道。
今日沐休,歇朝。
李陵打听完妻子的病情,一颗悬着的心稍安,他别了江佑辰,便急着折回妻子的寝殿。
待进了殿,见宫人端来洗漱之物,李陵惊讶道:“皇后醒了?”
丹朱笑着回道:“今日娘娘醒得早,看着精神也很好。”
李陵闻言心下欢喜,但他没有急着进内殿,而是走到璧炉旁烘去了刚从外头带回来的寒气,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静姝已经洗漱妥当,正倚在软榻上由紫云服侍着通发,李陵笑着上前,看着妻子关切道:“今日感觉怎样?”
静姝脸色虽依旧憔悴,但眼中却是有了光彩,她看向丈夫,微微一笑,回道:“感觉身上轻快了些,清早醒来,脑子也不那么浑浑噩噩的了。”
李陵听闻妻子见好,他面上浮上笑意,抬手从紫云手中拿过羊角梳子,立在妻子身后,细细的为她通发。
帝后独处,紫云悄悄退了下去,随手关上的殿门。
李陵一面为妻子通发,一面说话。
“这老先生确实有些本事,这几幅试药吃下来,我见你这病症果然有起色。”
静姝问道:“我听闻你昨日还将表哥请来了?”
“正所谓用人不疑,咱们既然将张先生请来,便信任他就是了,他不想多言我病症,你又何必煞费苦心的刨根问题。”
“我倒并不是不信他。”李陵细细的摩挲着妻子的秀发,回道:“这老头脾气太坏,我问他一句便是不耐烦。”
“我心里着急。”
说着,他放下梳子,将妻子扶在软枕上靠住,自顾在她面前坐下,李陵看向妻子,无奈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对那老先生足够恭敬了,可他就是不待见我,我跟他打听你的病症,说不到两句,他便不耐心,见了我去,他便是冷着个脸,今日对着阿辰,却是热络得很,一五一十的将你的情况与阿辰说得清清楚楚。”
静姝问道:“他是怎么说的?我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陵眼眸微动,将江佑辰的话转述给了妻子,只略去了当年王氏下毒引起的病根这事。
当年的事,对静姝打击很大,李陵不想让妻子知晓,引得她伤感。
说了一会话,静姝便又催李陵:“你且去忙罢,今日虽不上朝,但要忙的事也多,莫要在我这里耽搁了。”
谁不愿意生病的时候有心爱的人一直陪伴在侧呢,静姝亦是不例外的,但她的夫君乃帝王。
他乃天下之主,并不是她一个人的。
“朕今日索性也休息一日。”说着李陵便解下衣裳抬腿上了暖榻:“那些事永远也忙不完,自从朕做了这个皇帝,陪你的时间真是太少了。”
静姝笑道:“正所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你身为帝王,哪有那些闲暇儿女情长。”
李陵展臂揽过妻子:“那朕今日便只做你夫君,只与你话儿女情长。”
“姝儿,等你的病好了,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静姝枕在李陵怀中,问道:“去哪里?”
“名山大川,高峰河流,我想带你都看个遍。”李陵垂眸看向妻子,遗憾道:“其实我早想带你出去走走的,咱们成婚这么些年,除了那次去潮州,咱们还没一起远行过呢。”
他又道:“眼下国家繁荣富强,待我再将那几路藩王料理妥当,便再无什么棘手的大事了。”
静姝抬眸看向丈夫:“你果真决心要撤藩了吗?”
李陵回道:“权力集中,这样才能剔除隐患。”
“说来,这益州的雍亲王倒是个识时务的,昨日雍亲王世子竟上表,提出要裁撤护军,加大朝贡,还要送王府子孙入宫。”
静姝思索了下,回道:“雍亲王能带这个头,甚好,如若其他藩王能够纷纷效仿,倒是省去了你许多麻烦。”
“只是,我觉得裁撤护卫,加大朝贡,光是这两项,也就足以表明诚意了,至于送质子入宫,倒是不必。”
李陵回道:“我已经下了旨意,准了雍亲王府所求,只驳了送质子入宫这项。”
她看向妻子,眼里带着温柔:“这也算是对他们带头表诚意的恩典罢,若是其余藩王不能做到雍亲王府这般,那朕可不会这么客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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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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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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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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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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