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闻言倒是大出意外,这说起来也隔了小一个月了,谢氏本是以为这门婚事十拿九稳的。
毕竟,当日徐家五太太顾氏可是对裴允谦十分满意的。
谢氏疑惑:“莫非是徐小姐不愿意吗?没看中裴表弟?”
平阳回道:“听我家大嫂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徐小姐的缘故呢。”遂又疑惑道:“可是那日晴姐儿回来跟我说,徐家姑娘见了裴表哥,是很喜欢的。”
“这事儿有些奇怪。”
谢氏蹙了蹙眉:“是有些奇怪。”遂又摆手道:“说许徐家有别的打算的,既然不是缘分,便算了罢。”
待平阳走后,谢氏依旧心里画着魂儿,遂与阿姆念叨着道:“裴表弟一表人才,那徐家小姐果真如此心高吗?我怎么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呢。”ωωω.χΙυΜЬ.Cǒm
方才谢氏与平阳谈论这事的时候,阿姆一直在侧,闻言说道:“我怎么觉得此事并非徐家不愿意,而是裴公子的缘故呢。”
谢氏听了阿姆的话,她思量了下,喃喃道:“也有这个可能。”她琢磨着猜测道:“那就是表弟不想娶徐家小姐,故而私下里直接与她说了。”
“毕竟,不满意这话,由女方家提出来更好些。”
谢氏笃定:“这倒是附和裴表弟的为人。”
又叹道:“只是可惜了,那徐家姑娘真的不错,表弟连这样的都没看上,他这婚事,可是有些让我为难了。”
阿姆试探着道:“或许裴公子真的就不想成婚呢。”
“那怎么会?”谢氏脱口而出后,又思量着道:“你的意思是她有了心上人了?”
“若是有,那便求娶过来就是了,何至于这样?”
阿姆沉默,遂又叹道:“许是不能说出口罢。”
谢氏闻言一愣,沉思了一会儿,遂看向阿姆猜测道:“你是说,裴表弟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她压低了嗓子喃喃道:“莫不是平阳?”
雍亲王府男丁兴旺,他们这辈,只平阳一个嫡女,从小便是被哥哥们拥护着,裴允谦自幼长在王府里,再加上他乃谦谦君子,所以在大家的认知里,他对平阳好,与王府里的公子们对平阳好,都是一样的。
便是谢氏,也没有多想过。
话一出口,谢氏仍旧有些不敢确定:“不能吧?平阳单纯可爱,从前未出阁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她,裴表弟是个有分寸的人,怎能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一个仰仗着王府生存的亲戚,是不该有这个心思的,裴允谦是公认的本分君子,更不该存这个心思了。
阿姆低声道:“感情这东西,怎能受得控制,裴公子也是凡人不是。”
从前,谢氏是一点儿都没往这上头想,现下听阿姆这么一说,她不由得回想起一直以来裴允谦对平阳的诸多关切,心下亦是了然。
她叹了口气,默默道:“世间竟然真的有这样的痴情人,为了这场镜花水月,竟然能做到不娶。”
“哎!可敬,亦是可叹!”
阿姆道:“裴公子确实不错,若不论家世,我看他也不比公府的世子差,哎!可惜了,造化弄人啊。”
从前,裴家不过是个破落户,便是裴允谦再是喜欢平阳,雍亲王府也不可能将嫡女下嫁给他。
这样的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样。
谢氏亦是跟着感叹道:“谁说不是呢。”
“只是裴家虽然与公府门第上云泥之别,但是平阳若是嫁给裴允谦,我觉得她定会比嫁给李家表弟要过得幸福。”
“哎!可惜了,这是没法子的事。”
正被谢氏念叨着的平阳,此刻正在前厅听管事的回禀事情。
每到年节,府中人人都可以轻松,但作为主母,却是平阳最为忙碌的时候。
设宴邀宾,走亲访友,祝寿走礼,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主母经手拿主意。
平阳与管家正在说着事儿,玉珠慌忙进来,对着平阳急着道:“夫人,不好了,晴姐儿养在院子里的那梅花鹿,方才从栅栏里跳了出来,将梅姐儿给蹄了。”
平阳一惊,忙问道:“伤得重不重?”
玉珠道;“蹄在了额头上,流了血。”
“怎会这样?小厮们不是前两日才加固栅栏吗?”说着,平阳便急着往外走,急匆匆的往翔林苑赶。
待到了翔林苑,只听院子里鬼哭狼嚎的,几个小厮正在被按在地上打板子,丫头仆妇跪了一地,各个吓得面如土色。
平阳叹了口气,也顾不得这些,急着进了屋子。
大夫已经给梅姐儿包扎完毕,正在与李翔交代事宜,平阳急着插话问道:“伤得严重吗?”
大夫拱手道:“不过是皮外伤,但因为伤在了脸上,只恐怕要留下疤痕。”
女孩子家,脸上有疤,可不是玩笑。
平阳蹙眉,问道:“涂上祛疤的膏药,可能抚平吗?”
大夫遗憾的摇了摇头,叹气道:“伤口有些深,便是涂上最好的祛疤膏药,也勉强能让伤口变浅些,若想完全去掉,恐怕是不能。”
平阳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再多问,便进了内间里去看梅姐儿。
梅姐儿方才受了惊吓,正被乳娘哄着,她见了平阳,复又大哭起来,一声声的唤着:“母亲,母亲。”
平阳将孩子搂在怀中,柔声安抚着道:“莫怕,没事了。”
梅姐儿五六岁的年纪,已经知道爱美了,
她扑在平阳怀中,抽抽搭搭的回道:“母亲,我以后是不是要便成丑八怪了。”
平阳心思纯良,她见小孩子哭得伤心,心疼的安慰道:“不会的,母亲会让他们寻来最好的药膏,待伤好了,咱们日日涂上,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她抬手拭着孩子脸上的泪:“梅姐儿放心,你还是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到底还是小孩子,梅姐儿被平阳哄着,没一会儿便雨过天晴了,小孩子也哭得累了,缩在平阳的大床上便呼呼的睡了过去。
玉珠悄声走了进来,低声对平阳道:“夫人,您快劝劝世子爷罢,那几个小厮要被打死了,还要将跨院里服侍梅姐儿的仆妇都赶出去呢,大家伙都在外头磕头求饶呢,等着您施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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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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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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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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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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