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静姝二人刚回到公府,通传婆婆便迎了上来,喜着回道:“世子爷夫人,三夫人生了个姐儿。”
静姝听了这消息,连忙下车问道:“三夫人可安好?”
“安好安好,母女均安,白胖胖的姐儿,生得可俊呢。”嬷嬷絮絮叨叨道。
李陵笑着道:“这回咱们宝姐儿可是有伴儿了。”
静姝回头对着李陵道:“我先过去瞧瞧。”
说着,便抬腿朝着翔林苑而去。
待进了翔林苑,老夫人、长公主和徐婉宁都赶来了,几人正喜气洋洋的围着三姐儿稀罕着。Χiυmъ.cοΜ
见静姝进来了,徐婉宁笑着招呼道:“弟妹,快来看看这孩子,生得多俊。”
静姝走上前来,看这老夫人抱着的襁褓中的小三姐儿,又看看坐在一旁的李翔,笑着道:“这孩子眉眼倒是像了三弟了。”
长公主闻言,亦是随着静姝看向儿子,笑着道:“可不是嘛,这姐儿的眉眼真是与仲宣一模一样。”
老夫人看着坐在一旁的孙子,嗔着道:“还在这里愣着作什么,快进去陪陪媳妇罢。”
李翔抓抓头,对着几人道:“那祖母母亲嫂子你们且在这多坐一会儿,我进去看看平阳去。”
李翔刚进了内间,外面通传的便进来回说,镇国公过来看孙女来了。
听说镇国公来了,长公主原本笑着的脸立刻僵了下去,她对着老夫人微微一礼,淡淡说了句:“母亲,媳妇先回去了。”便转身出了屋子。
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默默的摇着头,嘴里念叨了声“真是一对儿冤家。”便也放下了重孙女,寡淡的坐在了一旁。
长公主刚出翔林苑,正巧与前来的镇国公碰到了一起。
“阿元!”
镇国公开口唤着长公主的小字,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喜。
长公主却是冷着脸目不斜视的从镇国公身侧仰头走过,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镇国公回身抓住她的手,急着道:“如今咱们都是儿孙满堂的人了,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几句话。”
长公主依旧是半昂着头,木着脸回道:“覆水难收,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可多说的。”
扔下这冷冰冰的一句话,长公主便断然抽回了手,决然而去。
“阿元.”
镇国公立在原地,看着妻子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不甘心的唤了一句,却是没有唤回妻子的回眸。
“国公爷,咱们进去罢。”身边的小厮试着劝道。
镇国公这才回过神儿来,他立在原地剧烈的咳了起来,待好容易平复下来后,他朝着身侧服侍的小厮摆摆手,无力的吩咐道:“且先回去罢,今日我身子不舒服,改日再来看翔哥儿的孩子罢。”
小厮没再多劝,扶着镇国公又折了回去。
此刻,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立在不远处,将这对已是积怨多年的老夫妻这不堪的一幕尽收眼底。
李玉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心中翻滚的思绪再次汹涌起来。
“孩儿,娘只有今日一死,才能换你的一个好前程,待你进了公府后,要努力上进,这样娘才算没有白死。”
李玉闭上眼,脑海中尽是他那个孱弱可怜的娘亲临死前凄凄惨惨的模样。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老天爷就是这样不公平,有些人便是生下来什么都有,而如她娘这般的人,便只是想为自己的孩儿寻个遮风挡雨的地儿,都是需要付出生命才能换得。
如今他已经靠着自己的努力博取了功名,有了一份体面的差事,便是不靠这镇国公府,他亦是有自立的本事了,可又能如何呢,她娘再也回不来了。
每每午夜梦回,李玉总能梦到他那苦命的娘惨死在长公主剑下的惨状,那时他不过才五岁,哭喊着抱着她娘亲,那咕咕流出的血,染红了他年幼的身体。
这么些年,这府中的人虽也都真心拿他当亲人看待,李玉也尽量说服自己打开心结,但每每见到父亲,见到长公主,他心中的恨意便又如滔滔洪水般翻涌上来。
李玉拎着酒坛踉跄着回了竹宣阁,周嬷嬷见他醉成这样,连忙过来夺下他手中的酒,心疼的劝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做什么喝成这样?”
这府中,能让李玉真心信任的人也只有这周嬷嬷了,这嬷嬷是她娘亲的乳母,是她娘亲留给他唯一的一个亲人。
李玉回身抱住周嬷嬷,喃喃的问道:“嬷嬷,你说娘亲若是在天有灵,会不会也是在怨恨父亲。”
周嬷嬷听了这话,身子一顿,她没有言语,只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心的将李玉扶到了床上。
李玉抓住了周嬷嬷的手,依旧追问道:“嬷嬷,你是娘亲的乳母,一直跟在她身边,如今我已经长大了,你将当年的事都告诉我,好不好?”
周嬷嬷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孩子,都是过了十几年的事了,你总是追问这个做什么?如今你有功名在身,又有公府护着,将来自然是前程锦绣的,你便将心思都放在前程上就是了,以前的事,便都忘记了罢。”
“我为何要忘?”
李玉“腾”的从床上起来,立在地上冲着周嬷嬷嘶吼道:“我日日都能梦到娘亲惨死的模样,她的血流了一地,她也是父亲的女人,父亲既然纳了她,为何任由她被人活活逼死,只因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吗?她高贵不可侵犯,我娘就该命如草芥?”
周嬷嬷抹着泪,伤心道:“当年的事,不怪你父亲的。”
李玉攥住周嬷嬷的手,紧锁着双眉,质问道:“嬷嬷,每次我问您这些,您都这般搪塞我,难道就以为父亲将我接回府中,给咱们一口饭吃,您就真的被她收买了,就忘了娘亲的死了吗?您怎.”
李玉的话还未说完,周嬷嬷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厉声道:“你住口!”
李玉被周嬷嬷一手带大,自来对他宠爱顺从,莫说是打他便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李玉还是头次见嬷嬷如此生气,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周嬷嬷,缓着语气道:“嬷嬷,如今我都长大成人了,这些事你为何还要瞒着我?”
周嬷嬷流着泪,侧过头去。
提起那些个陈年旧事,她心中有愧。
她深知这些年自己带大的孩子因着当年的事而备受折磨,但她这么么些年,又何尝有一刻是良心安宁的呢。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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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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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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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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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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