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望着沿街昏黄的路灯,小帅愤怒吗?愤怒!
曾经,林书军在关键时刻,背刺了大伯;如今,林梵在关键时刻,又背刺了他和海棠。
可愤怒只能解一时之气,图一时痛快。
现在就状告林书军,把他送进去,收益太小,且会打草惊蛇。
反倒是留着他,攥着他的把柄,利用他与姜尚文的关系,甚至是林梵与白振凯的关系,为自己所用,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林书军依旧坐在办公室里,指尖的袅袅烟雾升腾。
林梵煞白的脸上有了血色,她难以置信问:“爸爸,这样就行了?小帅不找您麻烦了?”
“孩子,不是小帅找不着麻烦的问题,而是咱们该为海棠,做些什么的问题。你现在不要考虑我的事,爸爸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也能一力承担。而是你需要做什么?你舍得海棠这个姐妹吗?如果舍不得,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哪怕去帮她照顾一下小帅呢?”
“我现在没脸见小帅!”林梵中午就回过味了,她想到之前,小帅还非常热心,无偿给她家介绍了轻合金的大订单。想到小帅弄了景区通票,拿给她和海棠肆无忌惮去玩儿。
因此高尚,只会把卑劣,照得更卑劣。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我抽支烟,帮海棠联系一下工作,随后就走。”林书军摆了摆手,但情绪明显松弛了很多,也坦然接受了很多事情。
等到林梵离开以后,林书军再次把办公室的门关好,他返身回到办公桌前,也不开灯,在电话里翻找了许久,才找到姜尚文的号码。
第一次打,姜尚文没接。
连打三次,电话才被接听。
“是老林啊,咱俩得两年没联系了吧?!”姜尚文的声音,带着些许客气、些许油滑。
“老朋友,你不要紧张,我打这个电话,并不是找你讹钱的。”
听到这话,姜尚文的语气,明显松弛了下来。
他笑着说:“知道你不差钱,头些日子,我跟你侄女还见过面。”
林书军也跟着笑:“巧了,今天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让你给我侄女,在公司安排个差事。这关系到丫头在港控的前途,回头她的工作汇报,麻烦你给写得好好的,让她的分数打得高高的。”
“老林,这种事情,你为什么非找我呢?”姜尚文提起一丝警惕。
“我一个土包子,在国外也不认识别人;我侄女在国外,也是两眼一抹黑啊!我的侄女说,我的朋友在那里开公司,饭桌上还对我嘘寒问暖,那我们不找你,还能找谁?”
林书军这话,毫无破绽。
姜尚文哼哼唧唧,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这样,我给她介绍一家公司,保证既让她学本事,还能拿个好的工作业绩。”姜尚文狡猾地回复。
“我侄女一个女孩子,长得又那么漂亮,她身在海外,要是没个人护着,我这当叔的能安心?老姜,她到你那儿我才放心。”林书军不露声色笑说。
“老林,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这个人你也清楚,公司里方方面面,保不齐会有些不守规矩的地方。要是被你侄女看见,再私下里乱传,那我名声不就毁了?”姜尚文交出实底儿。
林书军却笑了:“你名声不早就毁了?如果我想毁你声誉,还用得着安插我侄女进去?我自己就可以做到,甚至可以把你毁得体无完肤!”
这就是威胁,林书军也曾不止一次,拿某个事件威胁过他,管他要了不少钱,因此才有了现在,林氏钢构有限公司。
沉默片刻,姜尚文最终做出了妥协:“也是,要想毁我,还真用不上你侄女插手。行吧,我回头就通知她,让她过来上班。但是老林,等我帮完这件事,咱俩之间的恩怨,也该完了吧?”
“老姜,这两年下来,我可曾再麻烦过你?”林书军反问。
“没有!”
“所以咱们之间,本就没什么恩怨,不是吗?”
“你这话对头,咱是老朋友嘛,你侄女可不就是我侄女?办,我一定认真办!”
周末清晨,小帅依旧醒的很早。
靠海的城市,湿气相对大一些,院子里被一层露水打湿,远处,雾霭朦朦。
小帅去楼道的储藏室里找来工具,对着院子里,昨天被踹歪的花架敲敲打打,干起了修复工作。
铁质的花架,虽然能掰回原样,可那上面的折痕、那斑斑点点的漆面,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小帅,曾经遭受过的屈辱。
修好花架,他又跑了趟花卉市场,大盆小盆,买了许许多多的花儿。
从昨天傍晚他就没吃饭,今天一直忙活到中午,他依然感觉不到饿,依然憋屈地厉害。
坐上专门送花的车,一直将花儿卸下,在院子里重新安置好,小帅这才掏出电话,约了家辉,准备请客吃饭。
“把庄妍和晓宁也叫上吧,她俩今天没事。”家辉道。
“别了,这次就咱俩吧。还有,昨天发生的事,你没跟庄妍说吧?!”小帅不免担忧地问。
“没!就庄妍那性子,我怕她去堵白家的门。”家辉心里还是有数的。
“那就好,真说了,庄妍和晓宁,只会跟着担心、气愤。咱男人之间的事,还是少让她们跟着操心了。”小帅松了口气。
吃饭地点,还是约的市台东面那家饭店。
主要是家辉方便,吃完饭以后,他还想去庄妍那里坐坐。
饭桌上,家辉从公文包里,拿出整整齐齐两沓钞票:“损坏物品的赔款,白振凯他爹给的,说这事儿就此打住,往后不要再提了。”
小帅愣愣地看着那两沓钱,白家人说话可真轻松。
砸了别人的家,侮辱了别人的尊严,摧毁了别人的乐园,他们掏点钱,轻描淡写说两句,这事儿就过去了?
小帅反问:“家辉哥,要不我上他家砸一通,然后这两万块钱我再还回去,你觉得行不行?”xǐυmь.℃òm
家辉尴尬一笑:“再怎么说,我把白振凯打了,给你出了气。为这点事,还不至于彻底撕破脸。”
“你打他,那是因为他侮辱了你。”
小帅用力咬着牙,眼角控制不住地跳动,又说:“好,这钱我拿着,权当看你面子。”
家辉松了口气:“这才对嘛!做事情,要具备长远的眼光。一时地忍耐,是为了更好地积蓄力量。你还这么年轻,你活得比白家所有人都要长;就算熬,也能把白家熬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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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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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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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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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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