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闹得哪一出?明知道下雨,出门也不带个伞?再说这地儿我也熟,用得着你在门口等我?”白振凯低着木木的脸颊,出口埋怨。
林梵没说话,她低头朝咖啡馆里走。
她现在还是很纠结,脑袋一阵阵眩晕,她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但她知道,她必须要保父亲的周全。她的心里,只剩下这一个信念支撑着。
四月份的海边,游客不是太多,再加上下雨,咖啡馆也就零星坐了几个人。
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白振凯利索地点了咖啡,再次转头看向林梵时,她蜷缩在窗边,像只落了水的小野猫,楚楚可怜。
“谁欺负你了?跟我说!”刚才在电话里,林梵只说找他有急事,但具体什么事,她没有明说。此刻,看林梵这模样,白振凯立刻严肃了起来。
“你让海棠从国外回来吧。”林梵声音冷冰冰地说了这话。
“为什么?”白振凯皱眉。
“你让她回来就行了!只要她回来,对我、对她都好。”最终,林梵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到绝处。
振凯苦笑:“梵梵,港控研修,那是集团高层领导组织的。别说我,就连我哥和我爸,都无权干涉。这是给集团培养重要人才的,是大事!”
林梵说:“你想想办法嘛!我就不信,她一个学员,你们还弄不回来?”
振凯两手一摊:“还真弄不回来,董事长签的字,真要把人调回来,那得找董事长谈,而且必须得有非回不可的理由才行。”
又问:“梵梵,到底怎么了?海棠在国外有危险?不能啊,前几天我们还通了电话,说一切挺好。”
没有证据的事情,林梵不提;就比如海棠,怀疑白振南是幕后黑手。
海棠都只是怀疑,林梵更不能把这种事,当做证据给白振凯告黑状。
真告了,却拿不出东西,白振凯只会讨厌她,会维护海棠的清白。
但有件事,林梵已经十拿九稳了。
这足以逼迫白振凯动手,去报复海棠和小帅,彻底将他们逼出云港。
她先撒了个娇:“在你眼里,就只有海棠。”
白振凯乐了,虽然笑容僵硬,但难掩得意:“我眼里有海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眼里有人家,人家眼里有你吗?到头来,自作多情而已。”林梵狐媚的眼睛,带着怨愤和哀伤,不屑地瞥了振凯一下。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是白振凯的软肋,他极度讨厌听到,别人说他和海棠不般配、不能在一起之类的话。
“是你吃错药了,喝了迷魂汤,青红皂白,一点也分不清!”林梵依旧蜷缩着,可怜楚楚就是她最大的武器,白振凯就算肚子里再大火气,也不好朝这个朋友发泄。
“不是…你……”白振凯完全摸不着头脑,大雨天的,林梵大老远将自己约出来,就为了拌嘴吵架?“梵梵,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林梵含沙射影:“你拿人家当白莲,而人家却夜夜笙歌,跟男人缠绵悱恻。你觉得人家冰清玉洁,兴许人家早早就床上承欢,在别的男人面前,不知道有多放得开。”
白振凯傻眼了,林梵句句不提海棠,却句句离不开海棠。
他很难相信,形容海棠的这种话,会从林梵嘴里说出来。她们可是铁打的闺蜜,是世交也是至交!
“不是…林梵,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你刚才这话,指的是海棠吗?这话你可要拿捏准了再说,不然的话,别说海棠,我都不会原谅你!”
“除了她还有谁?骗骗你这个糙汉子还行,她能骗得了我?”林梵坐直身子,因为话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环节。
“她没有对象,下班就回家,白天在公司安安稳稳,怎么可能幽会男人?”
林梵冷笑:“她天天幽会男人,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白振凯咬牙,怒从心生:“那男的是谁?”
“还能有谁?谁能陪她夜夜笙歌?”
“你说小帅?那可是她表弟!林梵,再胡说八道,我可翻脸了!海棠就算再不济,最起码的人伦道德还有吧,你就算污蔑她,也好歹找个靠谱的理由吧!”
白振凯生气了,他觉得林梵开始胡诌八扯,有点魔怔了!
“如果他们不是亲戚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林梵歪着精致的鼻子不屑。
“他俩是亲戚这事儿,最早还是你告诉我的,后来海棠和小帅也承认了。这怎么突然又改了呢?”白振凯到现在,还处在发懵的状态。
林梵搅拌着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暖了暖冻得发紫的嘴唇:“我也被他们骗了,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压根儿不是表姐弟!”
振凯瞪起了眼:“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林梵说:“两家父母,应该是同村邻居或朋友之类的吧。今年过年,我爸给海棠家通电话拜年,两人聊了几句。结果海棠爸说漏了嘴,他管王小帅的妈妈,叫‘海棠她婶子’。而海棠之前说,王小帅的妈妈,是她姑姑。”
“你确定说的是‘王小帅’的妈妈?”
“我爸当时也懵,还认真确认了一遍,海棠她爸说,没叫错,就是小帅他妈妈。”林梵狐媚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的光亮:“海棠为什么要说谎?不就是为了隐瞒他俩的关系?她怕你知道后,欺负小帅怎么办?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振凯坐在咖啡厅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觉得今天像做梦,感觉眼前见到的、耳朵听到的,都是那么地不真切。
林梵简短的几句话,直接推翻了他的世界观,推翻了他回国后,对整个云港的认知。
“我再给你举例!小帅和海棠,各有一块同款情侣表。海棠常戴,小帅不常戴。他偶尔戴一次,遇见熟人就摘下来。我已经碰到过好几次了,小帅从外面回来还戴着,可见了我之后,一转头的功夫,那手表就在他腕上消失了。他这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是的,海棠手上的那块表,确实是情侣款。我还纳闷,海棠是真不懂表吗?怎么还买了个单只戴着?”白振凯终于反应过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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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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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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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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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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