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孙弄走,也不纯粹为王军出气,更不是老孙工作能力有问题。
只是程斌心里有道坎,曾经的兄弟,背后插刀,他看见老孙心里就别扭、尴尬、气愤,这才是主因。
而程斌更高兴的,是隋总明辨是非,知道什么人该留,什么人该走。这才刚上任,就要送部里一个大大的礼物。
“老孙确实该走,兴许他自己都知道留不住。可目前部里人员紧张,从年初开始,部里就频繁地人员调动。现在可用之人太少了,小帅抓着广告部,老苗还抓着报社和电视台。老苗更是新人,他还无法胜任内宣工作。”
“你呢?能不能辛苦点,暂抓内宣?”老隋依旧转着拇指问。
“我倒还好,可难免要出差。下周杨总裁要带队外出谈合作,已经把我定下了。而内宣的管理,是不能离开人的。哪条政策弄不明白,可能都会闹大事故。”程斌头疼道。
老隋拿起眼镜,缓缓戴在鼻梁上,眼眸深邃地看着程斌:“小高你还记得吧?!”
程斌点头:“高磊主任是吧,以前抓过内宣,好像没多久,就调去了工业口。”
“是的,调到了航材园,在那儿干了几年,一直卡在副部上,迟迟升不上去。”老隋耐心解释:“你知道的,文科专业的人,在工业口升职的机会,是非常少的。”
“后来呢?”程斌好奇问。
“后来去了我那儿,一直在我手底下干。教育口的宣传工作,他搞得很出彩,是一员得力干将。”老隋想了想,突然又问:“对了,你和小高没什么矛盾吧?!”
程斌一笑:“我和他能有什么矛盾?其实应该谢谢高磊,他要是不走,我还抓不上内宣。是高磊当初,主动跑去了工业口,我才有机会,在内宣干了那么多年。”
隋总松了口气:“那就好。我的意思,你们万一有什么不快,这人我就不用了。”
“高磊应该行,当初他走之前,把内宣搞得还挺好。很多的工作方式,我都延续了他留下的方法。”程斌认真回答,又稍作思考:“他来的话,也只能干副部,算平级调,这样的话,对方能同意?”
隋总转着拇指,淡淡笑道:“这些年他东窜西窜,没怎么升上去。这回虽是平级调,但这里是总部,这边的机会明显要多一些,职位也高上半级。”
老程问:“所以让老孙去教育口,跟高磊完成替换?”
“你打报告吧,我来签字。王军对他那么好,他都敢背叛,我是不敢把这种人,留在自己身边,还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隋总直接下了命令。
程斌却有些犹豫:“您现在是大领导,用谁、不用谁,您完全可以自己定。我要跟着掺和,是不是不太好?”
隋总抬头:“程斌,我才刚上任,就亲自拿下面人开刀,这合适吗?让旁人怎么想?但你不同,你跟老孙的恩怨,部里人应该清楚,你出面打报告,合情合理。退一万步讲,你不该为王军出口恶气?”
“也是!可……”程斌又犹豫:“好歹跟老孙共事这么多年,他是有错,我心里也恨他……”
“那就现在打报告,就在我这儿写!赶紧把这个人弄走,赶紧把部里的工作梳理明白,把人事安排妥当。你也知道宣传部频繁换人,局面搞得很被动!都是副经理了,还不懂稳住局面的重要性?”
“这…老领导批评的对。”程斌低头,隋总讲得没错,部里这么大一摊子事,稳住局面,疏通人事,才是当前要务。
终于熬到下班,小帅累得头晕脑胀。
还好今天招了个后勤人员,各方面能力都不错,最主要的是机灵。
这个叫郭云的女生,记忆力非常好,虽说过来面试的时候,她走错了门,直接去了南面总部的二层。
但当小帅问她,南面二层,都有哪些部门的时候,她竟然能说个大差不差。
小帅就喜欢这样的,能记事儿、有眼力、能跑腿,她行政方面也不错,在大港型材厂,还干过两年行政主管。
小帅问她为什么跳槽,女人也挺实在:“大港已经半年没开工资了,大港,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
回到家后,小帅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海棠。
海棠竟然愣了好半晌,手里捏着筷子,久久都没开口。
她的眼神有些落寞,仿佛像是一个时代结束了,属于大伯的那个时代。
“姐,怎么了?”小帅不解,夹了一只虾,放到了海棠碗里。
“大港也要垮了吗?”海棠自言自语。
“正常,哪有常青不败的公司?”
海棠叹息,轻咬红唇说:“大港的老板,人挺好的。以前我爸给大港做过代理,还赚了不少钱。后来我爸想开工厂,大港的老板非但不反对,还非常支持!他说:‘一枝独秀不叫艳,百花齐放才是春’。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有格局的企业,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
听到这个解释,小帅竟也跟着心生佩服。“或许是市场选择吧,当然,也不排除人为制造事端,搞垮了大港。”
海棠更用力地咬着银牙:“如果真是被人算计,那对方的心,可就真的太黑了!为了赚钱,连最基本的社会道义都不顾了。”
夜晚,云麓山庄6号院,一亮黑色奔驰缓缓驶入车库。
白振南坐上电梯,来到二楼,推开了弟弟振凯的房门。xǐυmь.℃òm
振凯在打电话,跟林梵聊得火热:“哎,讲好了,周六出去玩儿的时候,一定把海棠叫上。”
白振南微皱着眉,他这个弟弟呀,全然没有事业心。
视线范围内,振凯规规矩矩;可只要脱离了他这个哥哥的视线,那心思全都在玩儿上。出国这些年,白振南都怀疑,他这个弟弟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好好念书?!总之振凯表现出的能力,很一般!
“咳哼!”白振南冷冷地咳嗽了一声。
“呀,我哥回来了,先不跟你聊了。”骨子里,白振凯还是怕他哥。他哥瞪眼,比他爹瞪眼还好使。
来到卧室外的套间,振凯兴冲冲绕到沙发前坐下:“哥,找我有事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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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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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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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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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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