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出这么大的阵仗,骗过了所有人,我可是听说啊,好几十万人啊,都被陈家血祭了……”
“得亏我当时在闭关,没有去凑那个热闹,不然的话,我这把老骨头,估计也得葬送在霸州城里……”
“哈哈哈,牛老头你这练气中期的修为,就别吹了,真让你去,估计连霸州城都没见到,就得让人给宰了……”
“要我说啊,陈家这次失算,估计与那赤霞的楚真人脱不开关系。”
“你们难道没听说嘛,霸州城破,就连那传说中的青苍老祖,都不惜降尊,向那楚真人出手……”
“听闻楚真人从城里逃出后,陈家更是布下天罗地网,据说都派出了几十尊金丹强者追杀……”
“而且,陈家贴出的通缉令你们没看到嘛?”
“真解阁上上下下,有名有姓的都在上面贴着悬赏,到处都在传,说是霸州拍卖会上的那些压轴宝物,都被楚真人夺走……”
“当初在霸州闹出大动静的那个散修,据说也与楚真人有关系……”
“你们就别妄想了,陈家那么大的阵仗,都没把那楚真人怎么样,真有好处,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掉不到咱们的嘴里……”
“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应付陈家的征调令吧,这个东西,躲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
“云山岛虽是偏僻,短时间内还打不到这里,但我估计啊,陈家征到这里来,这也是迟早的事……”
“怕啥,大不了咱也当一回邪修,瀚海这么大,还怕没地方藏嘛?”
“你又能藏多久?”
“这一打起来了,可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大楚那正道盟与长生宗,伱看看,都打了多少年了……”
坊市酒楼,众修士三两汇聚,就如世俗酒馆一般,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近来修仙界闹得沸沸扬扬的霸州浩劫,倒也是热闹非凡。
在酒楼二楼,楚牧落座窗前,一壶灵酒,一碟虎鲨肉,自饮自酌间,随着一股难以为低阶修士所察觉的神魂波动闪烁,酒楼的喧嚣,不管是有阵禁阻隔,还是没有阵禁阻隔的交谈,尽皆纳入耳中。wWW.ΧìǔΜЬ.CǒΜ
一场霸州浩劫,显然是震荡的整個修仙界。
无论是数十万修士的陨落,还是元婴大战,亦或者霸州化为一片森罗鬼域,纵使已过春秋半载,也依旧是修仙界的热议重心。
至于事情的后续演变……
于楚牧而言,似乎,是在预料之中,又有些……超出预料……
一杯灵酒入腹,楚牧随手拾起置于桌面的一份通缉令,正如酒楼众修士的闲聊议论一般,真解阁上上下下,几乎都在这一份通缉令上,被陈家列为重点通缉悬赏对象,告示天下!
而他楚牧,在这份通缉令上,更是榜首的重点通缉,高额的悬赏甚至都让他自己都有些动心。
而且针对他而来的,也不仅仅只有这一份告示天下的通缉令,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不少真真假假难以辨识的传言消息。
如拍卖会上的那些压轴宝物,如赵霜几人身怀远古传承,各种各样的利益,在这传言之中,皆与他扯上了关系。
总结起来,就只有四个字,即……怀璧其罪!
这些似真似假的传言,没有陈家主导的推波助澜,显然不可能做到在这短短半年内,就流传天下。
“这是想让楚某……举世皆敌?”
楚牧轻笑,指尖轻动,这一份通缉令,便化为了飞灰泯灭。
稚子抱金,才是怀璧其罪。
而他,放眼整个修仙界,应该也算不上是能任人揉捏的稚子了。
就算有他抗拒不了的强者对他起了窥视心思,前提也得是,先找到他!
找不到他的存在,纵使举世皆敌,也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陈家这些针对,倒更像是被逼无奈的怒火宣泄,象征意义远远大过实际意义。
而且,就眼下的情况来看,陈家还有没有多余精力顾得上他,可还是未知之事。
霸州那一战,据他刚才耳闻的消息来看,最终的局势,于陈家而言,可算不上太乐观。
元婴鏖战大半月,据传闻来看,最终也只是一个虎头蛇尾之局。
虽说未曾传出有哪尊元婴老祖重伤,亦或者陨落的消息,但没有任何死伤,于陈家而言,显然就是最大的失败。
苦心造诣谋划多年,如此大动干戈,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被如此算计的各方势力,全身而退之后,显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据他刚打听的情况来看,霸州浩劫过去不过数天,九天派,天星盟,天妖宗,玄冥盟这些势力便昭告天下,结成联盟,讨伐陈家。
春秋半载,他闭关疗伤。
而这瀚海修仙界,则是在这风云变幻之下,彻彻底底的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一次,陈家的应对,却也非先前内忧外患时那般无力,具体的缘由,已是难以探寻,但可以确定的是,在瀚海修仙界掀起无边腥风血雨的玄蛇一族,应该是与陈家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契约,完成了最终的休战。
显然,也正是因为玄蛇一族的撤走,才有了霸州那一场浩劫的出现。
不然的话,以玄蛇一族的咄咄逼人之势,陈家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调动如此大的一股力量,布下霸州那一场惊天大局。
霸州布局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没了玄蛇一族的咄咄逼人,于陈家而言,无疑就是彻底解放了所有力量,可以专心应付瀚海修仙界内部的乱局。
如此之下,这半载春秋,瀚海修仙界的混乱,自然是可想而知。
这般乱局,陈家要想分心搜寻他的踪迹,调动力量对付他,这个可能性,无疑是很低很低。
更别说,遗迹一甲子,春秋六十载……
六十年过后,会是如何,更是一件不确定之事。
“正好借此闭关一二……”
光幕面板浮现视野,楚牧稍稍定格些许,光幕面板上,那一项项数值映入眼帘,无比清晰的体现着他的一切修行进境。
当光幕面板散去,神识流转,至储物空间,灵材灵物堆积如山,就连三阶修行所需的丹药,都是成堆成堆的玉瓶堆放。
其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皆为丹纹丹药。
结丹多年,时至如今,虽距离金丹中期,尚还有一段距离。
但于他而言,多年风云变幻,不管是修行资源,还是修为底蕴,无疑皆都早已准备充分。
只待一个合适时机的闭关,想必就是水到渠成的修为进阶。
些许思绪流转,一杯接一杯的灵酒入腹,自饮自酌之间,时间亦是随之流逝。
至夜幕降临,楚牧才缓缓放下酒杯,从酒楼走出。
夜幕当空,这一处边陲之地的坊市,似乎是因瀚海修仙界愈发动乱的缘故,亦是愈显喧嚣。
灯盏通明,街上人烟熙攘,摊位林立,云山商盟的执法队修士不时经过,秩序井然之下,便是繁华且安宁。
只是不知,在如今这般混乱的局势下,这份安宁,还能持续多久。
于酒楼门前驻足些许,楚牧这才迈开步子,沿街而行,他未过多逗留,此行至云山坊市,他的目标,无疑已圆满达成。
哪怕只是道听途说的消息,也足够让他对霸州浩劫过后的局势演变,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局势如此,于他而言,显然是最好不过了。
至于他在霸州出的那些风头,随着时间推移,哪怕不会被人遗忘,也必然会慢慢淡去关注。
出港口约莫百余里,便是一抹赤红刀光于夜空掠过。
飞遁数天,波澜不惊,未有丝毫意外,这一抹赤红刀光,便没入了那一艘于虚空缓缓飞行的破空飞舟之中。
飞舟再度没入虚空,朝着遥远的深海缓缓而去。
注定是一段颇为漫长时间的路途,飞舟之中,已是一片寂静。
数间闭关静室皆是房门紧闭,唯有阵禁流转。
命运注定的情况下,赵霜三人显然也只能选择接受这注定的命运,各自一间闭关静室,自那日楚牧做出决定后,就再未曾出过房门。
而船尾的那一间闭关静室,自楚牧重归飞舟,便已彻底陷入了心无旁骛的修行之中。
以飞舟之破空隐匿,在这蛮荒无序的瀚海,他也无需顾虑太多。
与世隔绝,方为清静。
时光荏苒,春秋交替。
这一艘飞舟,朝着未知的深海,似永不停歇一般,不紧不慢的虚空飞遁而行。
在这心无旁骛的修行之中,春秋数载,转瞬即逝。
这一日,烈阳当空,风平浪静。
深入外海十数万里,这一艘飞驰了数载春秋的破空飞舟,才终于缓缓停下。
楚牧立于船头,眺望周边海域,天空海阔,除了海风之呼啸,便再无其他丝毫异动。
如此深海,在瀚海动乱之前,或许还会有些许修士活动,而在现如今这般局势,也几乎早已是人烟绝迹。
自内外海分界线而出,至此地,源于破空飞舟的侦查,所察觉的修士,也几乎是寥寥无几。
稍稍观察过后,楚牧这才摸出那枚记录遗迹的玉简,些许翻阅过后,玉简翻转,消失不见。
这时,他才看向身后的赵霜三人。
“前辈,遗迹所在之地,应该就在这海底。”
谢羽拱手一拜,指向飞舟之下的这片海域,恭敬出声。
楚牧眸光微动,瞥了一眼恭敬伫立的谢羽,未曾多言,稍稍颔首过后,他心念微动,悬停的飞舟突兀下坠,如一道刀光一般没入海面,依旧不减锋锐之势,尽直朝海底而去。
阵禁隔绝,海水环绕,极速下坠之势下,谢羽三人都明显有些站立不稳。
直到下坠之势骤停,三人一个踉跄之间,连忙稳住身子,这才稍稍站稳。
此刻,海底幽暗,沟壑绵延,在这幽暗之中,就好似一尊尊荒古巨兽潜伏,恐怖,惊悚,恍若深渊一般的压抑瞬间便席卷而来。
“前辈,我族前辈关于遗迹的记载,便在此处,按记载来看,遗迹每隔一甲子现世一次……”
谢羽再度出声。
楚牧打量着周边这海底沟壑,眉宇间的平淡也可见些许凝重。
深海未知,再不起眼之地,也可能会有高阶妖兽潜藏,那就更别说这遗迹之地的。
一甲子现世一次,从远古至今,不知道过去了多少载春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六十年。
若被外海妖兽族群察觉,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他虽有一保命底牌,但这张保命底牌,来路不寻常,用途也不寻常。
一旦用了,后果更是未知。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绝不想再因此而与一尊元婴大修士产生瓜葛。
细细观察一圈,确认并没有明显异常过后,楚牧抬手一抹,为数不多的青鸟傀儡悬浮身前,随他心念一动,便朝四方而去。
随即,他盘膝而坐,抬手掐诀之间,一面巴掌大小的罗盘悬于身前,随着他一道道法诀落下,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亦是随之涌现。
只不过,这股空间波动,却也非是源于这艘破空飞舟,而是源于他手中的这枚罗盘。
罗盘之起源在于当年楚都城的那一枚索魔罗盘,而最新的灵感,则是源于霸州城的那一座五行大阵。
那监测空间,固化紊乱空间之效,在亲身经历过后那几乎如天罗地网一般的困境后,于他而言,显然是记忆深刻。
故而,在这数载路途,他除了闭关修行以外,剩下的时间,便围绕这个灵感而构思琢磨,最终便化为了他身前的这枚罗盘。
五行定光盘。
很是普通的一个名字,但其品阶却高达极品法宝,效用更是不输当初霸州城那一座五行大阵。
监测空间波动,固化空间,紊乱空间。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覆盖范围缩小了许多,只能局限于他神识覆盖之范围。
但纵使如此,无疑也算是恐怖。
若有修士与他斗法时使出空间类的术法神通,亦或者宝物,那他持此罗盘,必可叫其体验一下他当年在霸州城那种处处受限,几乎为困兽之斗的无奈与绝望。
而此刻,此罗盘,无疑也有大用,监测空间之效,几乎堪称最为无解的侦查之效。
这片空间之中,纵使是如他那刀意战傀之隐匿,也必然是微毫毕现,不存在丝毫隐匿的可能。
纵使是那处遗迹,若当真处在这片空间,纵使是自成天地的一片空间,只要与这方修仙大世界有关联,就必然会有痕迹显现。
随他心神流转,这一股淡淡的空间波动,如扫描一般,缓缓掠过海底沟壑,一点一点搜查着这片海底沟壑,检查着可能存在的异常同时,亦是搜寻着那一处遗迹存在的痕迹。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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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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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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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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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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