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这一艘飞舟,则是再度进入霸州盆地,且在这群山沟壑之间悬停已久。
也不知何时,随着一抹赤红刀光掠过天穹,隐匿于虚空之间的斑驳船身突兀一阵闪烁,如刀刃一般的船首破开虚空,涟漪荡漾,飞舟亦是显现于世间。
而那一抹赤红刀光,亦未有丝毫停顿,尽直没入飞舟,刀刃船首再度破空飞遁,除了一阵残留的空间波动,以及赤红刀光掠过天穹留下的法力痕迹外,便再无其他丝毫痕迹。
只是片刻不到,数道颜色各异的遁光,便紧随而至,于这片天穹悬浮。
当感知到那些许残留的空间波动之时,几人的脸色,亦皆是瞬间难看起来。
很快,一道道遁光相继而来,在这残留的些许空间波动之下,亦皆是肉眼可见的神色变幻。
灼热的火属性法力,以及凌厉刀意就此消失,再加之这残留的空间波动存在,那无疑就证明,他们追击许久的存在,已是借助空间宝物逃之夭夭。
而空间宝物,无论是类似于传送的万里飞遁符,亦或者破空飞遁的空间类法宝,都是以空间穿梭的形式存在。
也就意味着,残留的一切痕迹,都将泯灭于空间之中,除了锁定空间波动这一点,再无任何追踪之法!
就算能锁定空间波动,可问题是,此等紧随其后的追击,能保证精准锁定破空飞遁的每一次空间波动所在?
有一陈家金丹驭使罗盘,法力涌动之间,罗盘指针旋转,刹那间便指向西南方向。
男子急促出声:“西南,大概百里之外。”
青灵咬牙,冷声道:“追!”
“还有,立即传音过去,让西南方向驻守的我族修士都过去拦截!”
众修士相继应声,一道道遁光再度于天穹飞掠,继续起这希望已经渺茫的追捕。
而此刻,虚空之间,破空飞舟就如一柄无物不斩,无物不破的刀刃,一次次破开空间,于虚空之间穿梭飞遁,不时还转变方向,借助破空飞遁的隐匿与极速,编织着虚假痕迹。
而在这一艘破空飞舟之后,一道道遁光循着飞舟留下的空间波动,一次次辗转飞遁,虽是依旧紧随其后,但随着飞舟的穿梭飞遁,时间推移,两者的距离,亦是越拉越远,残留的空间波动,亦是越来越微弱。
直至最终,茫茫天地,皆再难察丝毫痕迹……
可纵使如此,飞舟的破空飞遁,却也依旧未曾停止,未有丝毫停歇。
飞舟一路向南,出霸州盆地,跨越群山沟壑,出霸州,入瀚海,一直向海外而行。ωωω.χΙυΜЬ.Cǒm
足足又跨越了数万里之距,这一艘飞舟,才缓缓悬停于海域天穹之间,再度隐匿,不见痕迹。
而那死咬不放的追杀,尚且还在群山绵延的南疆大陆,就彻底丢失了破空飞舟的痕迹。
再多的不甘,不愿,在这毫无痕迹的茫茫天地,亦是只能化为无处宣泄的怒火。
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大动干戈的追捕,也只能被迫画上句号。
“传音回去,让家族刑堂立即颁布通缉悬赏,通缉悬赏楚牧以及所有真解阁修士!”
“另外,将楚牧的所有手段汇总,编入家族情报阁存档,同时发放给我族所有金丹修士。”
“还有,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拍卖会上青莲地心火,万魂幡,九天玄金这些至宝,都被楚牧所夺。”
“将之前在霸州闹出风波的那个少年,也扯在此人身上,遗迹传承,必然会有不少人动心的……”
青灵神色虽平静,一句句话道出,语气却是愈发冰冷,就连周身气息,似都愈发清冷,愈发刺骨。
“仙子,其长生真传的身份要不要泄露出去?”
有修士鼓起勇气询问。
“不用,散修才能让人没有顾忌!”
“举世皆敌,我看他要怎么无拘无束!”
……
而在那一片海域天穹,破空飞舟则依旧稳稳悬停,隐匿于虚空。
在飞舟船舱,赵霜三人面面相觑而坐,随着楚牧这位前辈的归来,一股难言的压力,似也再度笼罩三人,相对而座,尽皆无言。
而在船舱尾部的一间闭关静室之中,阵禁流转,内外隔断,楚牧盘膝而坐,褴褛衣衫之间,丝丝缕缕的狰狞血痕随着法力涌动,亦是缓缓愈合着。
紊乱的法力气息,在这般调息之下,则是缓缓归于平和。
此般状态下,他已是心无旁骛,至于霸州城的元婴大战,对他的追捕,乃至霸州城,乃至霸州盆地的泯灭,一切的一切,皆是被他暂且抛之脑后。
日升日落,日复一日。
时间在这般疗伤调养之下飞速流逝。
一直到近半载春秋过去,初秋之际,柔和的海风多了几分萧瑟凛冽之时,闭关静室之中,涌动的法力波动,才缓缓归于沉寂。
一口浊气如箭,吐出数米,才在一股无形之力的镇压之下,突兀泯灭。
楚牧缓缓睁开眼眸,思绪心智似才缓缓归于现实。
他衣袖一卷,闭关静室一侧的木墙一阵涟漪荡漾,随即演变为一面透明幕墙。
海阔天空之景,尽皆映入视野。
天罗地网般的围追堵截之困境,似又再度浮现,思绪流转,最终,便是一声轻叹,一口浊气吐出。
是与非,对与错,着实难分清楚。
霸州之局源于陈家,但起因又是这瀚海动乱,是不知道幕后黑手的搅动风云。
而霸州这场惊天大局,却又崩于他手。
是青苍老祖不顾脸皮的对他出手,还是那近二十尊陈家金丹死咬不放的围追堵截,一副誓不罢休之态,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而他入霸州,一切所作所为,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身不由己。
一切的是是非非,就演变至如今局面。
非他所愿,非他所想,或者说,一切的是是非非,注定了一切的事与愿违。
包括他,也包括陈家,包括那入霸州的各方势力,天南地北的无数散修。
莫名间,楚牧也不禁有种难言之感慨。
漫漫仙途,不也正是如此嘛。
一帆风顺,只可能存在于传说。
艰难险阻,沟壑天堑,才是常态。
霸州……
楚牧眺望海疆方向,数万里之外,跨过群山,便是霸州盆地。
只是不知,时隔半载,当初那场元婴大战,那一场覆灭了数十万修士性命的惊天大局,演变至今,会成何等局面……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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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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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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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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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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