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马老婆子蔺紫>第35章 旧友
  醉芙看着她们这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心里不禁好笑,怎么每次都不长记性,硬是要凑上来求人打脸呢。

  荆遥做戏做全套,拱了拱手对店内众人又是吹捧了一番,众位夫人小姐得了翩翩公子的谢意,心满意足地散开了去。

  转过头来,荆遥猝不及防地撞见了醉芙的笑颜,心不禁微微一动。

  上次见面时,醉芙还是在病榻上,难免有几丝恹恹之气破坏掉精致的容貌,而今醉芙身子康健,一脸红润,盈盈笑意间尽是少女的娇憨绰态,恰似初夏染上一抹嫣红的青桃,惹人采撷。

  魏苏看着荆遥出神的模样,便学着谢长瀚假意咳嗽了一声,又是一只被迷住的饿狼。

  荆遥回过神来,笑道:“许久不见,醉芙小姐安好?”

  醉芙也笑着应道:“身体无恙,谢荆公子关心。”

  荆遥瞧了他们一眼,“在下听闻忠勇侯府出了双满级,还没来得及恭喜醉芙小姐呢,今日你们也是过来这里购置开学用的衣物的吗?”

  “是啊,明日就要开学了,原本是舅舅领着我们过来霓霞斋的,无奈他有事先行一步,所以就剩我们几个这里挑挑选选了。”

  “噢?”荆遥眉头一挑,“醉芙小姐和两位公子都挑好了吗?”

  醉芙哑然一笑,“咱们几个半大的孩子哪会挑什么啊,霓霞斋的头家好眼光,都差不多帮我们打点妥当了。”

  得了这句称赞的徐娘子眼里满是欢喜,道:“醉芙小姐过谦了,妾身只是帮忙出个主意而已。”

  不卑不亢,待人有礼。

  荆遥心中对醉芙又多了几分欣赏,便说道:“上次醉芙小姐十四生辰宴,在下因事外出京城无缘赶上,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醉芙小姐挑好了,这几件衣裳就算是荆某补给醉芙小姐的生辰礼如何?”

  醉芙婉拒道:“谢荆公子好意,只是......”

  荆遥见她有拒绝之意,便又说道:“难道醉芙小姐看不起在下送的礼?”

  醉芙哑然失笑,“不敢不敢......”

  荆遥直接交代徐娘子把衣裳给包起来,醉芙无奈只能收了下来。

  “许久未见,不知醉芙小姐可否赏脸给荆某到天香楼一聚?”

  魏苏心中警铃大响,使劲给醉芙打眼色,奈何醉芙没有懂他的意思。

  “小苏你怎么啦,眼睛怎么一抽一抽的?”

  荆遥瞥了他一眼,笑道:“在下略有医术,不如移步到天香楼坐下,也好让荆某给魏苏公子仔细瞧瞧。”

  魏苏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说话间语气焉焉的,道:“我没事,刚才眼睛进了点灰而已。”

  旁边的徐娘子一听,满脸歉意道:“真是对不住了,妾身这就叫人去打扫店铺!”

  魏苏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长生有些知道他对荆遥的小动作意欲何为,但是毕竟众人在场要避讳着点,便独自暗暗偷笑。

  醉芙道:“无事便好。”

  荆遥又问了醉芙一句,“不知醉芙小姐意下如何?”

  醉芙看了眼天色,天色尚早,回府也没事做,便答道:“荆公子一番好意,那醉芙便不做那矫揉做作的姿态了。”

  随即,醉芙对着徐娘子说道:“咱们几个的衣裳差不多就那些了,麻烦徐娘子再帮我选多十几样适合老人家和侯爷用的花色布料,版式也不求过分新颖,舒服要紧。待会我命府上的人将尺寸送过来,晚些时候送过侯府时,一并入我账里。”

  “好咧!”这醉芙姑娘为人和气出手又阔绰,徐娘子见财源滚滚,脸上满是喜色。

  “不如......”

  荆遥想入自己的账,却被醉芙打断了话口。

  “谢荆公子厚爱,但这几匹布是醉芙对长辈的心意,荆公子可不能和我抢哦。”

  醉芙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

  荆遥无奈一笑,拱拱手表示承让。

  见两人言谈之间相见欢的模样,魏苏一脸苦瓜色。

  侯爷,我对不起你,这匹饿狼太凶猛了,我招架不住啊。

  ......

  另一边厢,时间回到方才霓霞斋门口。

  谢长瀚无意中瞧见了前些日子没了音讯的熟悉身影,怕人丢了,留下醉芙一行人在店里,匆匆忙忙跑向街上人潮。

  今日是怀凤城开学前一日,京城涌进了许多看热闹的外地人,长锦坊为了吸引客流,更是摆出许多新奇玩意,到了日头高升时,长锦坊已经堵的水泄不通了。

  果不其然,谢长瀚在人挤人的艰难环境中,成功跟丢了那个身影。

  无奈之下,谢长瀚只能走到暗巷,打算折返回去霓霞斋。

  刚走进巷子,一只手突然就捂住了谢长瀚的嘴,将他拉到暗处。

  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谢长瀚耳边响起:“侯爷,是我!”

  闻言,谢长瀚那握住匕首的手顿时放松了下来,拧过头来看向背后的那人。

  只见那人身披一件落魄乞丐的烂衣,一头可孵蛋的乱发,大半张脸上满是沾有野草的污泥,与方才在街上跟踪的那人完全不像,若是不主动表明身份,压根就与安丰桥底下的乞儿无两样。

  谢长瀚有些无语,“李晟,几日不见,你这般神神鬼鬼的在搞什么东西?”

  李晟也不急着回答谢长瀚的话,压着声音说道:“末将失仪,但事急从权,为掩人耳目,不得不使计与侯爷一面。”

  谢长瀚听了这话,心中疑窦丛生。

  李晟微微探出个头,见左右无人,便带着谢长瀚左闪右闪,很快的就来到暗巷另一侧。

  李晟在那扇破烂的木门前敲了三长四短的暗号,很快就有人开了门,将谢长瀚和李晟接应了进去。

  进了屋,李晟挥挥手,那同样是乞儿打扮的心腹就出了去,守在门口,留下谢长瀚和李晟两人。

  屋内只有几缕幽幽的日光透了进来,照得一片昏昏沉沉。

  谢长瀚挑了一个尚且干净点的地儿盘腿坐下,戏谑说道:“你掳本侯来此处作甚?”Χiυmъ.cοΜ

  李晟从水盆中抬起头来,就着破烂的衣袖擦干脸上的水渍,露出一张常年严肃不苟言笑的脸,沉声道:“侯爷,出事了!”

  短短的一句话,让谢长瀚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好好说!”

  李晟收拾妥当后,在墙上摸索了一下,五指扣在几个不明显的凹陷处,灵力一出,五指狠狠往凹陷处摁了下去。

  嘎吱一声,在谢长瀚坐下的那块地背后,一个隐匿的暗口打开了。

  “这......”谢长瀚已经不是疑惑了,而是感觉整个思绪混乱成一片。

  “这是什么东西?”

  李晟的声音幽幽响起,“旧友沈翡,侯爷还记得吗?”

  谢长瀚瞳孔一缩。

  一语落地,李晟眼神中仿佛蕴含着点星之火,直愣愣地瞧着谢长瀚。

  谢长瀚眉头微皱,斯人已逝,往事重提是何意?

  昏沉的屋内,李晟神情紧绷,他在等待谢长瀚的答案......

  谢长瀚环视了一下周遭,最后眼神定格在那个暗口上。

  沈翡,东陵沈国公沈海川之嫡子,在十四年前与西越的那场大战中,与其父双双马革裹尸,捐躯疆场,沈家父子这一死,直接导致了东陵边境防线彻底溃败,西越兵力一路追击,有直逼东陵腹地之势。其时,先帝病重在榻,柳相携过半朝臣入宫请旨,最终东陵以割十三城予西越的代价,换回了皇权的安稳。

  当今登基后,有意抹杀当年耻辱,宫里坊间不敢违逆,渐渐地,许多旧事旧人也退出了众人的记忆。

  如今往事重提,怕是......

  “沈翡乃是本侯少年挚友,又怎能忘......”

  轻轻的一句话响起,李晟久悬着的心安稳落下,那眸中的星火终于烧成了一片赤红。

  谢长瀚看着李晟神态,微微叹息。

  十四年前,沈翡何尝不是李晟的挚友呢。

  “侯爷......”李晟喉头微动,忍住涌上的悲凉,说道:“阿翡有侯爷今日的牵念,也不算白白枉死一场。”

  闻言,谢长瀚神色一震,道:“你说什么?什么枉死!”

  “阿翡当年是被人设局的!”

  谢长瀚那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拽紧了衣角,“你上次约我青门一见就为了今日之事?”

  李晟点点头,“诺!”

  “那为何......”

  李晟看向那暗口,“知悉消息的当下,末将心绪难定,一时冲动联系了侯爷,后冷静下来,怕打草惊蛇,只得先将人转移到暗处,再和侯爷商讨接下来之事。”

  谢长瀚眼神烁烁,说道:“是他吗?”

  此时,谢长瀚心里半喜半忧,自己午夜梦回,不止一次希望那人还活在世上,但若真的是那人,这掀起的汹涌波涛只怕会把整个朝堂给翻过来。

  “怕是让侯爷的希冀落空了。”谢长瀚的问话浇熄了李晟眸中的炽火,“底下乃是一名逃犯。”

  “逃犯?”谢长瀚脑子蒙了一下,“什么逃犯?”

  “蓟罕关的逃犯!”

  这话如惊雷般在谢长瀚耳边炸响。

  蓟罕关,当年沈海川和沈翡葬身战场之处。

  屋内,气氛忽然停滞。

  李晟没有催促谢长瀚,有些消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消化得了的。

  许久,才听到谢长瀚语气微颤,说道:“蓟罕关当年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李晟苦笑一声,“侯爷若是想查探内情,就跟末将下来吧。”

  这话仿佛有魔力,牵着谢长瀚的步伐,往暗口走了下去。

  暗口下方连着一个长长狭窄的通道,谢长瀚走进通道,发现四壁泥土还带着湿润的水汽,看那样子,像是新挖的。

  李晟走在他身侧,看谢长瀚手指捻一抹土的动作,开口低声解释道:“此处荒弃多年,为掩人耳目,末将心腹命人偷偷打通连接到末将府上。”

  谢长瀚眉头微皱,“你将人从青门提了出来?”

  青门执掌东陵军营审判之权,凡犯军法者一律由青门审判下罪。李晟虽贵为青门使,独掌大权,但青门内耳目众多,这一步棋走得有些鲁莽。

  李晟看出了谢长瀚的担忧,“秋后问斩时,末将换了个死囚替了上去,如今这人的存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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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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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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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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