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帆说事情有点棘手,但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机会,自己在心里已经有了几个预案,等自己认真思考思考再说。
这主任也是束手无策,唯一的希望只能是叶千帆了,他忙安排人,给叶千帆在酒店开了一间房住下,说这几天叶千帆就住酒店里,有什么问题好随时沟通。
叶千帆也同意了,说自己晚上好好想想办法。
等叶千帆进了客房,冲洗了一下满身的臭汗,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才又想起了赵书记,想到赵书记那会的偷偷摸摸样子,叶千帆就觉得有点不太正常。
其实,此刻的赵书记正在龚县长家里的客厅坐着,赵听云是一个多谋狡诈的人,他越来越感受到自己不能把整个前途和身家都压在廖明楼一个人的身上,下一步龚县长接掌环山县是毫无悬念的,自己只要和龚县长套上了关系,那么廖明楼不管以后能不能再上一层楼,自己也都不怕,有了龚县长这颗大树,还怕没地方乘凉?
今天他借着给龚县长老妈送贺礼的机会,来到了龚县长的家里。
龚县长的房子很大,足足有一百六七十平米,客厅装修也是挺豪华,真皮沙发前的茶几下,铺着一大张长绒羊毛毯,一款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中央电视台的节目。
龚县长在正对电视的长沙发上居中而坐,看着一个访谈节目,看得很认真,也很投入,在他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赵听云,平常嚣张跋扈的赵听云,这会像一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在那里,腰板挺得直直的,就差把双手背在后面了。
茶几上放的有烟,有水果,赵听云却不敢乱动,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五六分钟以后,这个节目才算结束,龚县长拿起电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赵听云动作敏捷的站起来,掏出了香烟,火机,给龚县长发了烟,还给他点上。
龚县长这才“唔”了一声,说:“听云同志,你也抽烟嘛,在我这里不要拘束!”
赵听云心里暗想,我能不拘束吗?进来这么长时间,你爱理不理的对我,吓都吓死我了。
“我,我不抽,我不爱抽烟!”
“不爱抽烟!”龚县长有点疑惑。
“不,是,是不想抽烟!”赵听云有些紧紧张张的说。
龚县长这才淡淡的一笑,心中也明白这赵听云此行的目的,知道是前几天自己的敲打触动了赵听云的神经,他怕了,怕自己用他杀鸡儆猴,怕自己给他秋后算账,所以,他一定是背着廖明楼,想来个明珠暗投,一脚两船。
对这样的背叛和投诚,这些年来,龚汉儒早都见怪不怪,几十年来他在这个权力场上的游弋往来,差不多早都看透了人性,更能把握住人性,知道该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使用不同的方式。
所以,对赵听云的投诚,刚才在看电视的时候龚县长已经考虑过了,觉得现在是打压廖明楼的关键时刻,这个赵听云虽然算不上廖明楼最核心的班子成员,可是,自己在北坝乡的一些事情还得赵听云来帮着处理,那么,恐怕自己只能接受赵听云,而不是把他完全的设定为对立面。
“听云同志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太不懂得洁身自好了!”
赵听云一听这评价,差点没一屁股出溜到地板上,这个词可不是随随便便说的。
“龚县长,我,我工作上有很多不足,请,请县长指正!”
龚汉儒不动声色的说:“坝上茶楼的事情和你就没有牵连吗?就算没有牵连,在你的地盘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觉得你不用承担责任?我,还有罗副县长,还有廖书记,都给你背了黑锅”
赵听云一哆嗦,这也是他最怕的一个问题:“是,是,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平常也没有管理到位!请领导批评!”
“你觉得是批评一下的事情吗?要不是我们看你在基层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工作,早都把你拿下来了。”
“是,是,谢谢领导的宽容!”赵听云的汗水从头上一颗颗的滑落下来。
龚汉儒邹一下眉头,从茶几上抽出了几张餐巾纸递给他,叹口气说:“当然,也不能全怪你,这派出所和分管治安的干部都有责任,但你是主管领导啊,北坝乡你是一把手,对不对!”
赵听云只能连连点头:“对,对,我有责任,以后一定加强学习,提高管理能力!”
“好啦,过了就过了,不提这事,对了,听说你们乡最近在逼着黑林矿要管理费,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听云心中明白,知道这黑林矿和龚县长有很大的关系,忙解释说:“这事情我还没听说,可能是陈乡长最近手头紧,要用钱吧?”
他知道这是叶千帆搞的事情,但此刻他直接把事情推到了陈乡长的头上,在叶千帆和陈乡长之间,威胁更大的当然是陈乡长了。
“奥,这个老陈真是的,你回去告诉他,我们要懂得保护企业,帮助企业,而不是杀鸡取卵,把企业搞垮!”
“是,是,我回去就此事会专门的找陈乡长谈谈!”
龚县长弹一下烟灰,想了想又说:“嗯,不过我就是提示一下,并不代表我正式的意见!”
赵听云很理解的说:“我明白,我明白,我也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和他谈,不涉及到别人!”
“嗯嗯,这就对了!”
赵听云看到龚县长情绪逐渐的缓和,也就稍微的放心了一点,看来啊,自己拿出五十万给坝上茶楼的林老板,让他帮自己在赌场放贷的事情,林老板并没对警方交代,虽然自己损失了五十万很痛心,但相比起丢官罢职,甚至被双规要好许多。
不然自己也没法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了。
趁着龚县长心情不错,他忙说:“县长,明天就是伯母的大寿,我也没什么好礼物,就是家传的有一幅齐白石大师画的虾图,想给老人献上,作为我的一份心意。”说着话,就把一副画取了出来。
龚县长打眼一看,暗自大吃一惊,他对书画的造诣还是有些功底的,虽然暂时还难辨真伪,但齐白石老先生那寥寥数笔,勾画出的三只虾子确实活灵活现,跃然纸上,似要游出画来,就这画功,哪怕是赝品,也万分难得了。
龚县长忙摇手说:“你卷起来,卷起来,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看也是白看,看不懂啊,你还是一会带回去,你对老母亲的心意我领了,真的,很感谢你能来一趟,这就足够了,千万不要还送什么东西。”
赵听云楞了一下,但他也不是第一次送礼的人,心中明白龚县长是懂字画的,他这么说自然是为了避嫌,他就笑笑,又说:“县长不要笑话我,我拿回去才是真的看不懂,反正放哪都一样。”
说完用一个长布袋装上了画卷,顺手就放在了沙发后面的接缝处,拿出香烟,给龚县长发了一支,点上火,龚县长从茶几上拿出了一支自己的烟,硬是让赵听云点上,两人又闲扯了几句,赵听云起身告别。
龚县长也没挽留,很亲切的拍拍他的后背,把他送到了门口,一面还鼓励他回到北坝乡要搞好全面工作,力争让北坝乡各项成绩再上一个台阶,至于那副画,大家也就不再提起了。
等赵听云回到车上,返回北坝乡路上的时候,才听司机说起了叶千帆看到过他。
赵听云想一想,没什么大碍,也没当成一回事,不过叶千帆为什么在县里,他倒是有点奇怪了,拿起手机打回北坝乡一问,才知道是来解决永封水泥厂的事情,赵听云摇一下头,自言自语的说:“这小子大概算是个福将!那样都没套住他!”
司机听不懂,偏着头,问:“套啥!”
赵听云一笑,就不说话了,慢慢的靠向了后背,闭上了眼睛。
假如叶千帆在这里,或许能听的懂赵听云的话,也很悬,他差一点就着了马细腰的路子,不过这会他正很舒适的躺在酒店的客房里和夏兰通电话,本来叶千帆还想去看看夏兰,可刚刚洗完澡,办公室主任就告诉他,一会杨部长还要亲自过来,让他先不要睡觉。
没办法,他只能在电话里和夏兰联系一下。琇書蛧
“有把握处理好吗!”夏兰很关心的问。
“应该差不多,就是要拖一两天时间!”
夏兰说:“那明天就是周末,你不回市里了!”
“啊,又到周末了,过得真快,一会给老妈打个电话,这周不回去了,你明天干啥!”
夏兰说:“我明天没啥安排啊!”
“那我们明天见,我想你了!”
夏兰在电话那头丝丝的笑了一下,想了想说:“行吧,明天你早上肯定忙,午餐后我们见面。”
但大白天,天气又热,到哪见面也成了问题,叶千帆还罢了,但夏兰可是环山县的名人,还是要注意影响,后来,两人商量好了,一起去郊外的一个大水库游泳,一想到明天能看到夏兰穿着泳衣的样子,叶千帆心里都是美美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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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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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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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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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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