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执勤的人看着天空的亮色,喃喃推测着,“不会是天要亮了吧?这该死的极夜天要结束了?”
“真的要天亮了吗?又能看到太阳啦?”
“都一年了,太阳该出来了。我听说极夜现象,在以前的南极顶多就七个月!”
“没错没错,就是要出太阳了。哈,今天要是出得来,咱们就喝一口。”
人们看到久违的光亮时,多数人都很振奋。
正开车狂飙的卢雪完全没注意这一切,更不知道大地深处正在酝酿一场惊天的浩劫。
她把全车的灯光都打亮了,油门踩得轰鸣震耳。
刚才老丈夫的那句话,让她一下大彻大悟,要不是有这个丈夫护着她,恐怕她早就变成她妈那样,成了父亲手里的禁脔。
卢永宏就是通过出卖妻子儿女,去博取那些根本不属于他的资源。
这样连自己妻女都不放过的混账东西,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工厂到了,守门的人看到卢雪,以为她是回来送骨灰盒的,便给开了门。
汽车刚驶进大门后,大门自动关上,却发出了微微地震动。
守门人奇怪,“怎么回事儿,刚才开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打起晃来了。”
他站在宽敞的门口,又走了几步,感觉似乎又消失了。
卢雪下车后,抚了下腰后的枪,又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灵堂。
屋里黑漆漆的,没人。
她往二楼走,卢永宏的房间就在二楼尽头的双皮大门的办公室里。
没想到,她刚打开那门时,随着屋内灯光流泄而出的,还伴着人类放纵浪荡的呼喝欢叫声。
在灯光下的黑皮沙发上,一对狗男女正旁若无人地行苟且之事。
桌前倒立着不少酒杯空罐,还有浓烈的快乐水味道。
卢雪看到了那张满布皱纹的老脸,摸出背后的枪,就朝着人扣动扳机。
砰——
“啊~~~”
惨叫的却是女人。
没想到卢永宏在门一开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竟然抓着女人的头迫其挡在了自己跟前,接下了这致命一枪。
砰砰砰——
卢雪又连开数枪,却都只打在了女人身上。
卢永宏一把推开女人,躲到了桌后,趁机扑出来,将卢雪扑倒,才看清袭击自己的人。
“雪儿,你疯了?!你想杀你父亲?!”
卢雪一脚踢开男人,大骂,“你害死了我妈,我替我妈报仇,有什么不对?你还有资格说是我们的父亲,你配吗?”
“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呸!”卢雪举起枪,吓得卢永宏迅速躲回桌后,“我妈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搞小秘。从头到尾,你只为你一个人好。我们算什么?我,我妈,还有天盛,都不过是你人生的附属品而矣。”
砰砰砰——
咔。
这一下,卢雪打光了子弹。
卢永宏听到空膛声,忙穿上衣服,边穿边骂,“你个孽女。要不是我,你现在能吃香喝辣的,老子替你选的路都是最好最舒服的。你懂个屁!”
卢雪却在四处里找武器,看到了墙角的棒球棒,她冲上去拿起来就去打卢永宏。
父女俩满屋子追打,卢永宏一把将女儿推开,卢雪撞在了腰子上,疼得站不起身。
“贱人,要不是我拼死拼活有你们母女那么好的生活。现在遇难了,让你们做点事就推三脱四的,你妈做了一次也没你这么要死要活的。”
卢雪看着父亲自私自利、理所当然的面目,震惊得无以复加,气得胸口发疼,她抚住胸口的位置都能摸到一颗明显的硬物,那是她不久前查出的病。她喘了几口气,终于有了力气,又撑起身子扑打向卢永宏。
突然,屋子剧烈一晃,办公室的吊顶天花板哐啷一声砸下来。
卢雪没扑倒卢永宏,卢永宏却被天花板给砸了个头破血流。
卢雪手上没了利器,四下寻找,但又一阵剧烈震动传来,感觉到整幢屋子都在晃。这是个钢结构的仓库房设计,一边晃,装饰板材哐哐地往下掉,比起正经的混凝土浇注房毁得更快。
嘎吱——嘎吱——
卢雪扶住墙时,清晰地触感到了钢筋摇晃时发出的摩擦声。
她心下恐慌起来,回头往走廊外跑,又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很快,那声音错过她,冲向了楼梯口,正是卢永宏。
她咬着牙追了上去,心想今儿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这个老畜生跑掉。
哐啷一声,头顶的石膏天花板砸下来,电灯牵拉着线条晃在空中,还有滋滋的电火花从卢雪脸颊边擦过,灼疼得她眉眼生疼。
她抱着头,目光直直盯着下方同样狼狈的父亲的身影。
当他们下到一楼时,卢雪捡起一把三角尺子,追出了屋子。
这一刻,父女俩都被眼前的世界震到了。
天空已经由紫蓝转成了灰蓝色,就像永夜前的黎明前夕,原来黑栋栋根本看不清的楼宇现在宛如群魔乱舞,巨大的黑景在光中晃动着、坍塌倾倒。
就在仓库厂房门口的巨大指示路牌哐地一声被不知里掉下的东西砸倒,整个儿横插在了他们出去的路口上。
哐,啪,咔嚓。
砰砰——
四周的摔砸声此起彼伏,很快人声传来,有人从屋中跑出来,还没看清情况,就啪的一声被空中掉落的石墙、广告牌砸没了。
卢雪头皮一麻,却听到了汽车启动的轰鸣声。
竟然是卢永宏上了她开来的越野车,开车跑路了。
卢雪之前冲动而来,下车时没有拔车钥匙。
她又气又悔,冲上去要挡车,但卢永宏脸色狰狞,直直踩油门轰了上来。xiumb.com
卢雪只能朝一边滚开躲避,汽车擦过她的身侧,发出刺耳的尖哨声,绕过那块挡路的大广告牌,越过花台,冲上了大马路。
卢雪爬起身想追,脚却崴了,哪里追得了,她只能将三角尺泄愤般的执出去,看着大路迅速被从高楼的掉落物砸倒,地面的震颤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像,反而越来越剧烈,曾经被冰冻被热辐射还有洪水肆虐过的地面,开始龟裂。
她跌跌撞撞爬起来,回头看到大门口的一辆车突然亮起了光,但车里并没人。
她想起这是厂里的车,钥匙就在收发室里。
她抓了一把钥匙出来,一个个对着汽车按开门,终于在第五把钥匙里找对了,上了车。她咬牙踩下油门,沿着小路往卢永宏消失的方向奔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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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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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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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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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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