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江柚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笼罩,扼住了喉咙。
明淮的眼神太陌生了,太冰冷了。
江柚感觉到了压抑和窒息。
她甚至,涌出了想要逃的冲动。
“你来做什么?”明淮一开口,就冷冰冰的。
江柚吞咽着喉咙,面对他,她心里是有压力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明淮很无情,“滚!”
江柚心狠狠地被揪了一下。
她没想到再见面,他比那个时候更加的冷漠了。
之前很想见他,没有想过见了面之后他会怎么对待她。如今见,他的态度她也看到了。
她迟疑了很久,问了一句,“你,还能跟我在一起吗?”
“呵。”明淮忽然冷笑,他冷眉冷眼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病?还是说,你觉得我有病?江柚,离了就是离了,别拉拉扯扯的,我对你已经腻了。”
江柚紧紧抠着手指,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他不是在说笑话。
明淮懒得看她一眼,“最后说一次,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你要是不希望我们俩变成仇人,就离我远一些。”
江柚心脏撕裂般疼痛,她眼睛酸涩发热,强忍着快要崩溃的情绪,她哽咽着问他,“孩子,你也不想再见了,是吗?”
“是。”
江柚深深地提了一口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因为她的原因,连孩子也不要了。
他到底有多么的憎恶她,憎恶他们拥有过的曾经啊。xǐυmь.℃òm
“好,我明白了。”
江柚觉得自己该收敛了,再怎么样,她也要点脸。
人家厌恶了,还来他面前晃,算什么?
真的要人家恶言相向,拿臭鸡蛋砸才知道退远一些吗?
江柚看向明淮,他已经别过了视线,似乎多看她一秒,都会让他不适。
“你好好休息,保重。”江柚说完,头也不敢回地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明淮还是没有回过头,就看着窗那一边,眼角有点点的水光。
江柚出了病房就没忍住,她躲到了安全通道里,捂着嘴蹲在地上痛哭。
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他,为了他们哭。
脑子有些胀疼,她什么也想不了,就是感觉到心痛,撕心裂肺的痛。
她最重要的人,就这么失去了。
江柚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医院的,浑浑噩噩,害怕回家又被爸妈看出她现在难看的样子,便去了一家咖啡店坐着。
脑子里回想着明淮看她的眼神,他说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消化。
她看着掌心那些深深的指甲印,苦涩一笑。
在咖啡厅里坐了很久,确定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她才回了家。
江母问了明漾的情况,江柚如实回答。
她没有说她去见过明淮,反正明淮也不可能来见他们一家人了。
她得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家人,还要好好的养大孩子。
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她必须要振作起来。
没有爱情,她一样也可以活得很好。
江柚没有再去打探明淮的消息了,也没有人主动会跟她说明淮怎么样。
上了课回来就陪儿子,周末就带着家人一起出去玩。
一个月后。
江柚带着家里人在外面逛,顺便就在外面吃了个饭。
吃完饭一家人就在路边等车。
小明朗大概是想睡了,就有点闹,还哭了。
车子不好打,大概是看到有孩子哭觉得烦,招手也不会停下来。
“还是要买辆车。”江母看着孩子哭也着急,“现在的人怎么这样,看到我们人多就不停。”
江柚安抚着孩子,拦了几辆车都被别人抢先了。
“明天就去看车。”江父也急了。
以前江柚是有车的,而且明淮给她的财产里也有车,但她都没有动过。
怀明朗的时候她不方便开车,生了明朗之后,她在家里的时间也少,从来没有想过用车会这么的麻烦。
一辆色灰色的私家车停在他们面前。
车窗落下来,里面的人喊着江柚,“江老师,等车吗?”
江柚看过去,是杨泽新。
“嗯。”
“上车吧,我送你们。”杨泽新下车,主动帮忙开车门。
江母和江父相视一眼,又看向江柚,这又是谁啊。
江柚没来得及跟父母解释,不好意思地对杨泽新说:“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了。”
“没事。我也是瞎溜达,走吧。孩子哭成这样了,别站着了。”杨泽新看着江柚抱着一直哭的小孩儿,催促她。
江柚想了想,便妥协了。
“那麻烦你了。”
“没有。”
江柚抱着孩子和江母坐在后座,江父坐在副驾驶。
杨泽新问了江父小区名字,然后就导航了。
“他是不是饿了还怎么了?哭得好伤心啊。”杨泽新看了眼后视镜。
江柚很怕孩子哭会吵得别人心烦,解释着:“想睡觉了。”
“小孩子就是好,饿了哭,想睡了哭。”杨泽新笑着说:“小孩儿的哭声也挺可爱的。”
他这话,倒是江母接了一句话,“你是第一个说孩子哭声可爱。”
“是吗?”杨泽新笑了笑,“可能,是因为见得少,所以就觉得很可爱。”
这话,倒是真的。
别人家的孩子哭和笑,短时间是会觉得可爱。
只有自己带孩子,才知道孩子哭起来有多闹心,有时候甚至手足无措。
前面等红灯,孩子还是哭。
“妈,你摸摸,他是不是有点发烧了?”江柚突然紧张起来。
江母赶紧伸手去摸,“是有点烫。”
江父立刻回头,“哎呀,是不是餐厅的空调太冷了,他吹感冒了?”
“要不要去医院啊?”杨泽新说:“前面路口过去就是医院。”
“去去去,得去看看。”江母很担心,也有点着急了。
这孩子一有点不对劲,最担心的是外公外婆。
江柚想着离医院不远了,去看看就最好。
“麻烦你了。”
杨泽新开着车,“你不要再说麻烦了,没多大点事。”
“谢谢。”江柚忍不住。
杨泽新无奈地笑了一下,前面车子右转,就进了医院的停车场。
车子停稳,杨泽新先下了车,帮忙打开后座车门。
“要不要帮忙?”杨泽新想帮她抱孩子。
“不用,我自己可以。”江柚下了车,便赶紧往医院门诊去。
挂了专家号,看了一下,孩子的体温这会儿是正常的。
就是哭才导致体温上升,没有问题的。
“也是太着急了。”江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这会儿,小家伙却睡着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刚才他哭那一场,把他们给担心死了。
几个人走了门诊,江柚突然停了下来。
她看到闫阙推着一个人,那人戴着口罩坐在轮椅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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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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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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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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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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