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他们便要启程回云城。
“盟主留步!”
他们走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花殊回过头,眸色暗了暗,毫不犹豫地挽住了慕轻的胳膊,身体几乎贴在她身上。
除了唐明知,其他人没有感觉不对,只当是这对姐弟关系亲近。
唐明知提着包袱走过来,不悦地看了花殊一眼,便直勾勾地盯着慕轻,“我也要去云城,带我一路吧。”
他看着慕轻的目光炙热而黏腻。
其心思昭然若揭。
花殊拧紧了慕轻的胳膊,心里缓缓覆涌着阴暗的情绪,低下了头。
唐家主从后面追了上来,表情有点不自然,“反正顺路,就让明知和你们一同吧。”
慕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之后就没再说什么,牵着花殊上了马车。
轿帘落了下来。
唐明知走向自己的马,唇角微微翘着愉悦的弧度。
只是路过马车时,里面传出一道娇软而含混的声音,“姐姐……”
那声音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唐明知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等翻身上马,看着开始往前行驶的马车,突然明白过来那声音是什么,脸色黑如锅底。
轿帘落下的一瞬间,花殊就扑到了慕轻腿上,坐在她怀里,修长纤细的手臂挽着她的脖颈,将红唇送了上去。
他吻得热烈而深入,柔软温热的小舌探进她唇齿间,舔弄诱惑着。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空气里蔓延着滚烫旖旎的气息,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拥堵。
慕轻端坐着,一身白衣最是清风霁月,却在少年的挑逗中,青玉般的漆黑瞳孔渐渐染了欲色。
她修长的手掌放在少年细瘦的后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摁,欲望逐渐苏醒。
花殊顿了一下,睫毛宛若展翅欲飞的蝶翼胡乱颤抖着,心脏砰砰乱跳,身体不禁有些发软。
他虽然是故意这么做,气一下外面觊觎姐姐的人。
可是此刻也是真的有些慌了神。
花殊松开慕轻的唇,艳红如桃花般的唇瓣,黏连着晶莹的丝线,他轻轻喘息,眸光潋滟,声音软而娇媚,“姐姐,这是在路上……”
慕轻平静地看着他,花殊却好像看到了她心里的控诉,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在旁边坐下,低头整理衣服。wWW.ΧìǔΜЬ.CǒΜ
封闭的马车里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花殊知道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故作镇定的将帘子掀开一条缝隙,外面的环境落入眼中,此时已经驶出了城外。
一缕清风拂过面容,花殊滚烫的脸颊渐渐退热,膝盖依旧紧紧夹在一起。
-
光是在路上就花费了七八天。
到达云城的时候,举办武林大会的场地已经开始在搭建。
他们刚进城,唐明知就骑着马来到了马车边,伸手敲了敲。
帘子被拉开,露出少年精致漂亮的脸。
唐明知脸色冷了冷。
如果说上次还只是怀疑,这几天的同行已经让他确定,他们两个真的是那种关系。
唐明知捏着缰绳的手缓缓收紧,心中装着满满当当的酸涩,又觉得愤怒,“慕轻呢?”
慕轻露出脸来,“有事?”
唐明知说:“武林大会就剩不到一个月了,我要一直留在云城,借助你慕府,应该没问题吧?”
他说着歪头咧嘴笑了起来,“我好长时间没来了。”
慕轻父亲和唐家主关系很好,时不时就会带着唐明知来这里,一住就是很多天。
唐明知心中十分笃定。
不管怎么样,他和慕轻以前的情分还是在的,她不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
慕轻没准备同意,刚准备开口拒绝,可是花殊误会了,猛地扯了一把她的袖子。
慕轻看向他。
少年低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眉眼温软无害,仿佛刚刚有动作不是他做的。
“这次武林大会已经安排好招待各方人马的酒楼,你直接过去就行,随便你住。”
唐明知笃定的表情渐渐变得阴沉,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花殊,心里暗骂狐狸精!
如果不是他,慕轻肯定会答应他去慕府住。
唐明知有点不依不饶,“但是我以前来云城都是住在你家,在那住习惯了,这次不可以吗?”
慕轻:“还是酒楼比较方便。”
看慕轻没有松口,唐明知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他眼里划过一丝暗淡,“那能不能,送我到那里?”
能多陪他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个请求,再拒绝就有些不好。
唐明知毕竟不是云城的人,又很多年没有回来,这里对他来说人生地不熟的,她身为东道主,理应把他照顾好。
花殊这次没再说什么。
慕轻点头答应下来。
轿帘放下,花殊便轻哼了一声,声音低低的,“阴魂不散。”
慕轻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逐渐接近酒楼,前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花殊一脸疑惑地掀开轿帘,便看到酒楼门口堵了许多人。
似乎是出事了。
花殊和慕轻对视一眼。
“盟主来了,都散了,大家都散了!”
“让让!让让!”
慕川将路通开,那些围着的人让开一条路,慕轻走过去。
酒楼的门柱上插着一把飞刀,被钉在里面的是一封信。
信的表面写着盟主收,还有警告,说有毒,慎碰。
“盟主。”
酒楼的掌柜来到慕轻旁边,一脸为难,“这应该是冲着盟主来的,就是刚刚这把飞刀才射进柱子里,盟主后脚就来了。”
慕轻点了点头,神色淡然无波,“我知道了。”
掌柜将路让开。
慕轻走过去将飞刀摘下,直接将那信封拿在手里。
慕川和花殊表情都变了,连忙走过去。
花殊动作更快,一把拽着慕轻的手腕,“姐姐……”
“我没事。”
花殊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
慕轻不紧不慢地将信封拆开,拿出里面的信,上面写着:武林大会见。
字体飘逸而凌厉。
花殊皱着眉,“会是谁?”
慕轻缓缓将信重重新折起,唇瓣轻启,吐出一个名字,“阎阳。”
花殊眉眼覆了一层晦暗,“是他。”
“那这上面说有毒,是假的?”唐明知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眼神有些好奇。
慕轻看着他伸向信封的手,表情没变。
他的手拿住信封,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很快皱起眉头,指尖酥酥麻麻,像有虫子啃咬,一股寒意瞬间流窜到了心脏深处,心脏最柔软的某个地方像是被电击了一下。
唐明知从围观的人的表情上,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低下头,就见手腕上有紫青色的脉络,缓缓往衣袖里爬,他表情剧变,一把掀开衣袖,那脉络已经爬到了臂弯处。
看不到的地方,脖子和脸上也有。
“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微弱下去,身体左右摇晃,最终昏厥过去。
“少爷!”
他的侍卫连忙将他接在臂弯里。
花殊:……怎么这么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刚好天也黑了,慕轻转头看着花殊,“我们要在这留一晚了。”
那信封上抹得毒药就是寒毒,恐怕是阎阳怕认不出是他吧。
慕轻把巫玉派给唐明知,然后先把花殊送到了房间,就一个人去处理因为那封信引起的骚乱。
武林大会在即,也有些人没有事物在身,就早早来到云城,这客栈里已经住了不少人,人多事就多。
慕轻忙到凌晨才回来。
花殊还没睡。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吓了一跳,他以为慕轻给他安排到这个房间,而她住在另外的房间。
花殊从被子里坐起身,烛光下的眼眸被映衬得盈盈如水,欢喜地问:“姐姐怎么会来?”
慕轻站在屏风旁,将外袍脱下,搭在上面,里边的内袍剪裁更为紧一些,完全显露出她优越的身姿,平直瘦削的肩膀,细窄紧致的腰,芝兰玉树一般,无声透着清寒冷雪般的幽静。
花殊有点着迷,身子往床里面挪,给慕轻让出了位置。
“我不来这儿,来哪?”慕轻在被子里躺下。
花殊依偎过去枕在她肩膀处,眼睛亮晶晶的,“以为你去另外的房间了。”
“你在这里。”
花殊唇角微翘,心中羞涩,又实在欢喜,心中充满了甜蜜的暖意,他仰头看着慕轻,发现慕轻也在看他,目光相触的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空气在逐渐升温,发烫。
花殊眸光微微发暗,唇瓣红润,娇艳欲滴,仿佛一朵诱人采撷的玫瑰。
他不禁吻住她薄凉的唇瓣。
慕轻扣住他的腰拢进怀里,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房间里一时间只有两人粗重紊乱的呼吸声。
即将失控。
花殊突然抵住慕轻的肩膀,月光从窗外照耀进来,他白皙的肩头宛若铺着一层莹润的光,眼神雾蒙蒙的,纯净透彻,干净得犹如遗落在人间的精灵。
“不可以的……”花殊声音小小的,软软的,“不能在外面。”
这里人多眼杂,很容易被别人发现的。
慕轻背着光,整张脸浸在厚重的阴影中,看不见表情,漆黑的睫尖暴露在月光里,跃动着细碎清冷的光辉。
她突然翻身从他身上下来,掀开被子坐起来,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上。
花殊以为她生气了,连忙坐了起来,表情慌乱,“姐姐……”
慕轻背对着他穿衣,“那要在哪?”
花殊脸颊红红的,声音弱小,“最、最起码,回家吧……”
忽而一阵失重感传来。
花殊身体悬空,惊呼了一声,抱住了慕轻的脖子。
“那回家。”慕轻眼神幽暗地看着他。
黑茫茫的系统空间中,漆黑的猫咪安静地趴在那里。
灭世本来能够看到的只有一团黑,忽然那片黑散去了,它能够继续看到慕轻的视角。
这么快就结束了?灭世有些诧异地想。
之后她就看到慕轻运行着轻功,将花殊带到了慕府。
房门关上之后,两人就纠缠在了一起。
灭世还想继续看下去,眼前就又黑了。
你不是说这是人类的低级趣味吗?
灭世想要趁机嘲讽她,却发现自己早已被屏蔽了。
-
次日清晨。
紫竹林里传出阵阵清脆的鸟鸣,凉爽的清晨令人惬意。
空气微微冷。
花殊缩在柔软的被子里,缓缓苏醒,一边伸展身体,一边睁开了眼睛。
他习惯性地摸向身边,被子上还留有余温,人却已经不见了。
花殊揉着眼睛,缓缓坐起来,轻轻一动浑身就酸痛得厉害,他难耐地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傻傻笑了起来。
花殊穿戴整齐从房间里出来。
离棠和才鹤守在外面,“少爷。”
离棠:“少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花殊一边跟着她们往餐厅里走去,一边问道:“姐姐呢?”
离棠:“盟主去书房了。”
这段时间因为唐老夫人的生辰宴,他们一来一回地在路上奔波,慕轻耽误了很多事情,武林大会又在即,她这段时间恐怕很忙。
花殊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用完早膳,花殊直接去书房找慕轻。
“咯吱~”
书房的门被推开。
花殊将脑袋探进去,悄悄地看着慕轻。
慕轻知道他来了,但没抬头,葱白玉手执着笔杆,应该是在回信。
她低着头,面容白皙,眉毛漆黑,眸子漆黑,一头银发被玉簪挽起,几缕垂在脸侧,轻柔柔软地飘动着,漂亮得如画中走出来的人。
明亮的天光笼罩在她身上,将她照耀得毫发毕现。
花殊想起昨晚。
那个时候他紧张得脑子晕乎乎的,眼前更是发晕,天又黑,什么都不记得。
。
少年不由红了脸,悄悄走进去,又反手将门关上,“姐姐……”
慕轻抬头看他一眼,神色平淡柔和,“过来。”
花殊走过去来到她身边,被她揽着腰,坐在她腿上。
花殊乖乖地窝在她怀里。
慕轻一边处理公务,一边抱着他,好像也不耽误。
“过来做什么?”
花殊想起自己的目的,微微正色了几分,“武林大会,阎阳是不是也会来?”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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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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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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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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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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