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衾确实在旁的方面非常聪慧,但独独不了解人性,身边能够说真心话的只有谢园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旁人。
见过的人太少,觉得人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再深一步去探究,想不到人心能够那么弯弯绕绕。
远处有一道身影。
叶宜淳眼神阴霾地望着两人的身影,过了一会儿,转头走了。
没想到那几个这么没用。
相衾,你最好离王爷远点。
不然,就怪不得他了。
…
宴会要持续一整天。
沈相衾在这里待得无聊,想去找慕轻,才发现人已经走了。
他和凤君说了一声,就也离开了。
回到京城,沈相衾便听到摄政王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沈相衾坐在马车里,不断有外面路人的声音传进来。
频繁提起了摄政王府。
沈相衾让身边的贴身侍从去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
侍从片刻就回来了,进了马车,“公子出事了,今日王府的一个侍卫和百姓起了冲突,把那人打死了,那人家里也不是好惹的,据说现在在王府门口闹了起来,好多人都去看热闹了。”Χiυmъ.cοΜ
沈相衾皱了下眉,“停车。”
他从马车上下来,让车夫先回丞相府。
马车上有丞相府的标记,太过显眼。
沈相衾带着侍从,随着人流,前往摄政王府的方向。
快走到的时候,看到王府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围在一起,吵吵闹闹的。
沈相衾强行挤进去,才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提着一把菜刀,眼睛猩红,神色癫狂,“让慕轻出来!让她出来!”
管家站在门口,“您先冷静,已经去通知王爷了。”
“你们别想耍我玩!”男人拿着菜刀乱挥几下。
百姓惊呼着后退。
男人目光逡巡,像是在寻找猎物的野兽,最后一把将旁边的侍卫抓过来。
那侍卫正在看好戏,也没想到他会突然盯上自己,惊恐道:“你冷静一点,这不关我的事啊!”
死者兄长:“你们今天必须给我弟弟一个交代!不然我让你们通通给我弟弟陪葬!”
“公子小心。”侍从面色发白,将沈相衾往后面拉了一点。
沈相衾皱着眉,有点担心。
这人看上去精神好像有点问题,想必是因为兄弟丧命受到了刺激。
人死了就是死了,没办法活过来。
沈相衾不自觉地喃喃出声,“不知道她该怎么处理。”
“这个时候,公子就别担心王爷了。”
就在这时,慕轻从王府里走出来,一袭黑袍,银发被同色的发带系在身后,仙气飘飘,眉眼昳丽而妖冶。
让人震惊的是,她手里还拖着一个人。
慕轻提着那人的后衣领,那人的身体在地面拖拽,却毫无挣扎。
“抱歉,本王来晚了。”暗哑好听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死者兄长愣了一下,手里的菜刀对准慕轻,“你……”
他话还没说出口,慕轻出声打断他,“本王本来就准备给你一个交代,只是被点事情耽误了,晚了一点,这就是罪人阿虎。”
阿虎身上穿着摄政王府的侍卫服。
慕轻将他拽到前面来,在他身上的穴位上点了几下
刚刚他软趴趴的身体便笔直地站立着,只是看上去十分怪异,像是石膏制成的雕塑一样,浑身硬挺。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睛睁着。
沈相衾很快发现,他只有眼睛能动。
慕轻唇角覆着温润的弧度,眼里蔓延着丝丝的黑暗和晦涩,“作为摄政王府的狗,犯了错,自然要本王这个主人来处罚。”
慕轻右手指尖转着一把手术刀,刀刃薄如蝉翼,在转动间放射着冷光。
“不知这样,你可满意?”
呲啦——
她动作快得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只听皮开肉绽的一声响。
阿虎喉咙里闷哼了一声,瞳孔紧缩成一个点,里面满是恐惧和错愕,以及逐渐呆滞,涣散。
他的头皮裂开了一条笔直的缝隙,切割得非常完美的线条。
距离比较近的人都看到那条缝隙里面通红的皮肉和深白的头骨,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
“呕……”
眼见之人尖叫连连,有的人直接被吓哭,还有的人腿一软跌在地上。
【操,你别大庭广众之下犯病啊,好歹私下偷偷来。】
“为什么要偷偷?”慕轻微笑,“皇权至上的世界,当然可以为所欲为。”
她只是不太喜欢麻烦,所以有时候不喜欢暴露那么多。
沈相衾笔直地站在那里,除了脸色微微泛白,看不出其他。
可此时他已经怕得手脚冰凉,他提着一口气,稍微松懈一点,就会摔在地上。
旁边的侍从直接吐了出来。
不少人都被吓傻了。
死者兄长明显不是一般人,他稍微愣了一下,表情缓和了许多。
慕轻:“听说你弟弟是被砸破了脑袋,当然至少让他体会到相同的痛苦。”
慕轻一片微笑,一边掏出了一个玻璃瓶。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里面是半瓶墨绿色的药水,像毒药一样。
慕清将栓塞拔掉,将里面的药剂全部倒进了阿虎头皮伤口里。
随着液体倒进,他们听到呲啦呲啦的声音从那人的身体里冒出来。
那人动不了,依旧僵硬着。
却能看到他脖颈的皮肤在痉挛抖动。
或许只有沈相衾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个人,并没有死。
森白的眼白逐渐充血胀红,眼球因为痛苦几乎要掉出来,里面满是恐惧、痛苦和惊悚。
此时无人能够体会到他经历着怎样生不如死的痛苦。
“应该差不多了吧。”慕轻等了几秒,伸手戳了戳阿虎露在外面的肌肤,一戳一个印子,像是戳在面团上。
这才有人发现,这人的皮肤已经与里面的血肉分离,这是被活生生扒了皮啊!
整条街死了一般寂静。
所有百姓面色惨白,冷汗涔涔,身上冷得像是置身在地狱里一般。
他们像是被掐住喉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否则就会惊动厉鬼。
太可怕了!
简直是魔鬼!
早就听闻摄政王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如此变态!
所有人恐惧地看着慕轻。
慕轻完全不在意,像是在进行一场好玩的游戏,嘴角甚至带着浅笑,十分诡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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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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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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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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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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