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碧凡知道靳老的安排,她也是这么认为。

  她的鼻子酸涩了几分,牙齿死咬着不松,鼓足勇气的开口:“张鹤是叛徒。”

  靳老震惊的瞪着眼珠子,眼底露出痛苦的神色,苍老的大手捂住心脏处,整个人卷缩在沙发上。

  急促的呼吸,让曲忻忻意识到大事不妙。

  她立刻上前查看情况,让人去叫邹骁。

  几分钟后,人稳定住,靳老歉意的握着靳碧凡的手,痛哭道:“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靳碧凡毫无血色,直摇头的开口:“过去了,我知道您一直都对我很好。”

  靳老叹了口气,想起流产,就知道阿碧名节不保。

  他不能想象阿碧经历了什么。

  “对不起。”

  除了这一句,他什么都说不了。

  靳老自责自己确实没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绝望闭上眼睛,自知没脸面对靳碧凡。

  他颤抖的声线再次响起:“阿碧,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一场事故里,看见你一个人哭的厉害,让我想起逝世的女儿,所以我救了你。”

  靳碧凡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靳老领养,但以前得知自己是靳老手下的遗孩。

  今天,她算是明白,自己是意外让靳老救了命,并且从小呵护着长大。

  “那您知道我父母是谁吗?”

  靳老冷静的回答:“那次的事故人缘很杂,事后我帮你查过,没查到。”

  这算是彻底的没了线索。

  靳碧凡见靳老不愿再说话,还听到靳老给她准备余生的生活费,红着眼退出会客室。

  会客室只剩下曲忻忻和靳老。

  曲忻忻看着靳老虚弱的样子,给他端了一杯温水,送到他的面前。

  “说吧,你让所有人离开,想跟我说什么。”

  她坐在靳老的面前,心中有一个猜测已经冒出心头,就等靳老认可。

  靳老双手捧着那杯温热的水,苍老的眸色渐渐的变得温柔,柔声道:“你师父是我的初恋。”

  他一脸幸福的说出这句话,吓得曲忻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什!什么?你不是单相思?”

  这瓜吃到师父的头上,心情有点一言难尽了。

  “当初,我瞒着你师父,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伪装了数年,孩子也出生了。”

  曲忻忻:“……”

  她惊悚的瞪着眼珠子,无法相信师父跟眼前的靳老会是恋人?

  我去!太吓人了!

  靳老瞥了她一眼,继续款款而来:“后来,我想金盆洗手,以后陪着你师父过普通的生活,却引来了敌人的绑架,并且让我们的女儿死在了那场变故里。”

  曲忻忻口水不由得咽了好几次,紧张的问:“后来呢?”

  靳老握着杯子的那只手缓缓举起,将假的几根手指套拿了下来。

  “对方让我自断四指,我自断了,你师父被救了出来。”

  “但是,从那以后,她就消失了,再出现就用法律的手段,亲手手刃了那个人。”

  曲忻忻听到这里,大概知道后面师父为何会变成“灭绝师太”了。

  “靳老,看来你也罪该万死,把我师父变得如此冷血。”

  靳老扶了一把脸,痛哭流涕道:“我确实该死,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包括靳碧凡,是我一直私心想培养靳文浩当继承人,才想让阿碧跟他在一起。”

  “呵~你不知道靳文浩一直在控制阿碧?”曲忻忻气愤的翻了个白眼,觉得靳老实在是太过分。

  靳老没有否认,无力的嘀咕:“你师父不会原谅我,也不会见我。”

  曲忻忻终于明白师父为何恨死靳老,活成了孤寂的性子,远离世俗。Χiυmъ.cοΜ

  她现在也不想见到靳老,愤怒的起身,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我能请你帮个忙吗?”靳老着急的喊了一声,费劲的撑着身子,想去拉住曲忻忻。

  曲忻忻冷漠的转过身,冷笑了一声:“你这种人也配我出手帮忙?”

  靳老蹒跚的步伐走了几步,恳求道:“我对不起阿碧,我希望你能带阿碧去你师父那里,你师父也一定会喜欢阿碧,也让阿碧在安全的地方生活。”

  听完他哀求的声音,曲忻忻利落地走了出去。

  这个忙,帮吗?

  不对!她不是帮靳老的忙,而是听靳老说阿碧长的很像他们的女儿,想着要不要带给师父看看?

  也许,阿碧远离城市,也不会一心求死了。

  决定了这件事情后,她就打算先斩后揍,带阿碧去了再说。

  ——

  忙了一天的祁晟,才回来就听到曲忻忻说要离开。

  祁晟黑着脸,沉声:“你确定?”

  曲忻忻嘟着嘴,自知自己是说想他才追来,现在又要离开,觉得有点心虚。

  “我就去个几天。”

  “几天?”

  曲忻忻见祁队较真的样子,心底有几分甜,得意地举起三根手指。

  “三天?”

  “不!是三个月!”

  “不行!”

  曲忻忻:“……”

  她不解的望着祁队,不知道为何,给她一种祁队在闹脾气的错觉。

  “你咋啦?怎么比我来大姨妈的情绪还大。”

  祁晟深吸了一口气,有力的大手搂住她的脖子,靠近后威胁:“你再说一次!”

  曲忻忻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自知再缠下去,自己可能走不了,讨好道:“嘿~我口误。我家祁队人帅多金,力大无穷,怎么可能会耍小性子~”

  她又口误,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再次出声改口:“不不不!是我在耍性子,不是你。”

  祁晟被她的话给气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瓜,无奈道:“你带别人去看你师父,不带我去见见?”

  谁都知道黑骑士行踪神秘,破案无数,助人不留名,还掌管一支纯女性的特殊队伍,着实令人敬佩。

  再加上,她是曲忻忻的师父,还是想见一见。

  他知道曲忻忻每年都会消失三个月,进行封闭式的训练。

  “你有假期?”曲忻忻愣住,还没想过带祁队去,怕向来清心寡欲,不喜欢男生的师父,会不会刁难祁队?

  “我有假期,你就带我去?”祁晟倒吸了一口气,执着的反问。

  曲忻忻睁着那双无辜的黑眸,对上祁队那双危险的眸光,不由得心底发颤,结巴的吐出一句话。

  “要不,你再过段时间去?”

  她可以争取时间,给师父说说祁队的优点。

  祁晟被她一副要把他藏起来的架势,气的肝疼,沉声:“曲忻忻!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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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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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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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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