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那只属于自己的靴子刚刚要开口说话,沈笙乐便就说道:“呀呀呀,郑候要否认么?说是我们伪造的?可是是赵大人和我们一起发现的,还是郑候要说靴子不是你?每一个等级靴子的图案都不一样哦,虽然侯爵的人有很多,但郑候的应该有和别人的不一样吧。”
沈笙乐将靴子翻了过来丢在了地上,用一根小木棍指着靴子后跟的位置,在那里,镶嵌了一小块金的云宝,寓意步步生元宝,这个元宝的图案,和那临摹下来的脚印下方的元宝图案一模一样。
“要不然,郑候将靴子翻过来看看?”沈笙乐说。
郑候望着靴子,脸色凝重了几分,他冷声说道:“你们偷本候的靴子!陛下,脚印是后面发现的,说不定是他们偷了本王的靴子,拿着靴子去踩的!”
“啧,就知道你会这个样子说。”沈笙乐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绣着元宝的荷包递给了秦翰。
秦翰举起荷包说道:“侯爷,可见过这个东西?”
郑候冷笑了一声说道:“一个荷包而已,本候不记得。”
“这可是侯爷除夕当日戴的荷包,里面包了干荷花瓣,有一股淡淡的荷叶香,郑候不记得了么?”
郑候听到这句话,不怒反笑:“哈哈哈,小秦大人,你想炸本候是吧,本候宫宴那日佩戴的是一个祥云图案,绫罗香的荷包,绝非你手中这……”
郑候的话音刚刚落下,秦翰便从怀中摸出了另外一个沾血的荷包,用的是矜贵的云锦,祥云图案,绫罗香的味道。
郑候的脸色一白,猛然回神才发现陷入了圈套之中,他愣了好一会儿,冷汗从鬓角滚落了下来。
“陛下,冤枉,他们能偷臣的靴子,也……”
“偷你的荷包么?可我们怎么确定是什么图案,什么味道,怎么能如此精准的拿到?这荷包就是我们在案发现场的桌子下面捡到的!”秦高高声说道,声音洪亮,一字一句,如同钉子,将郑候死死钉在了板子上一般。
沈笙乐瞧着郑候的唇无血色,他立刻说道:“这个荷包,可是郑候亲口承认了是你带的,云锦贵重,绫罗香价格也昂贵,同时用得起这两样的人可是很少哦。”
郑候浑身都在颤抖,他都有些不确定,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的荷包有没有跟着自己回家,现在也不可能找丫鬟确认,当下,他的汗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众人瞳孔微缩,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了郑候的身上,尤其是哪些百姓,更是错愕不以,他们都没有想到事情有如此大的反转,刚刚不是说凶手是谢程玉么?秦翰不是来证明谢程玉不是凶手的么?这个罪名是怎么突然弹到了郑候的身上的?
姜令月看了一眼门口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这些全都是郑候命人想方设法的逼迫姬元泽的,这群人现在站在了这里,目光死死锁定了郑候,希望郑候给他们一个交代。
水能覆舟,亦能载舟。
郑候今日才是那漂泊的一叶扁舟。
那些带头挑事的没开口说话,其他百姓也不敢口说话,倒是眼中的讨伐清晰可见。
姬元泽冷声说道:“郑卿如何解释?”
郑候脸色惨白,双手握起了拳头砰的跪在了地上,这一刻,他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证据面前再次否认也是于事无补。
郑候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一头磕了下去,语气之中带着强烈的悔恨:“陛下,臣那日是去吃过饭,但是……”
“郑候,只有一个包间摆了饭菜,碗筷却没有动过,小二死在了门口,托盘还在手中,王老板在柜台后面,厨子手中还握着锅铲,你敢说吃了就走了么?”秦翰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想,是王家正在团年,郑候闯了进去,王家正在团年,拒绝接待侯爷,侯爷恼怒,发生了口角,对方惧怕王爷的权利,还是做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侯爷还是杀了他们。”
秦翰推理的非常正确,正确的让郑候的额头上汗水都滚落了下来。
秦翰继续说道:“我和仵作检查过伤口,全都是满秋刀的伤口,郑家的守卫就是用满秋刀对吧。”
郑候脸色惨白的厉害,这口锅盖下来了,证据确凿,他今日说不出来一个一二三,那他就得在这里脱下一层皮来。
姬元泽并没有给郑候反驳和反应了机会,他沉声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秦翰举起了自己整理出来的证据高声说道:“郑候承认吧,是你杀了王掌柜一家。”
他与沈笙乐并肩而立,一青一篮,坚韧挺拔,公正严明,如高悬的明镜一般惹人佩服。
风寂静了几分,百姓呆呆站在了城门口,这个反转来的太快了,秦翰办事的速度也太牛了吧,不但推理的头头是道,还证据确凿,今日,郑候难逃一劫了!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真正的凶手居然会是郑候!
他居然还在这里贼喊捉贼!!!
他们差一点就被他骗了!
邓太傅高声说道:“枉你德高望重,享受高官厚禄,你居然这样残害无辜。”
“原来你才是那个凶手!”m.χIùmЬ.CǒM
百姓们大概是被骗了,觉得有些恼怒和羞愧,顿时有人大声地喊了起来:“陛下,严惩真凶。”
“陛下,他滥杀无辜,仗势欺人。”
“请陛下惩罚真凶!”
“陛下,今日若是让真凶逍遥法外,那何来的天下太平!”
“他们的车行镖局价格本来就高了,还要滥杀无辜。”
“用我们的血肉养护院,杀我们,太过分了。”
此刻,百姓的高呼声,比之前被带起来的还要波涛汹涌,每一张脸上都充斥着愤恨,将对士族的厌恶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些年郑家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早就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今日的事情不过是个导火线而已。
人群如同波涛,汹涌澎湃,这些人捧着血书,全都是是为了替王老板请命,要求严惩真凶的,要求杀了谢程玉和圆圆的。
现在,在秦翰他们扭转乾坤之下,矛头全都对准了郑候,这些郑候自己聚集过来的百姓,变成了插在他自己心口上的利刃。
百姓隐隐约约有要冲进来的征兆,还是守卫拼命拦着才没有让人冲进来。
“陛下,若是今日不严惩真凶还王老板一家一个公道,我们就撞死在这里!”
“对,我们撞死在这里。”
“反正都不能公公婆婆的活着,不如现在撞死!”众人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一个个高声呼喊了起来,大有对姬元泽和姜令月威逼利诱的感觉。
风雪渐起,寒风肆意,在这新年里面,细细的冰渣,刮得人的脸颊生疼。
姬元泽低头盯着跪在地上的郑候,双眼之中透着冷冽:“郑候你说怎么办?”
风声寂静,郑候根本不敢说话,以往就算有什么事情都是私底下解决,哭诉一下当年的恩德必能掩盖过去,今日,皇宫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堵不住着悠悠之口。
郑候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开口,替自己博得一线生机:“陛下,臣虽然有罪,但是,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一次,真的是个误会,臣是……”
忽然有人冰冷地开口:“陛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上位总是要牺牲一些人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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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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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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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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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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