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侯低声说道:“王妃累了一日了,早些休息吧,我们先告辞了。”
“我送您出去。”姜令月说道。
定安侯礼貌地伸出手了,做了也没关系的手势:“王妃,救若幽与危难水火之中,已经很幸苦了,怎么还能劳烦王妃,请王妃休息吧。”
语罢,他牵着林若幽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林若幽回头看了一眼姜令月,垂下了眼眸并未说话,跟着定安侯一起出门去了。
两道身影走出了王府,隐入了黑暗之中,姜令月才浅浅喘了一口气,摊在了椅子上。
姬元泽轻轻伸手按摩着姜令月的肩膀,低声说道:“折腾了一天,累坏了吧。”
姜令月无声抬头看了一眼姬元泽,当然了,陪着昭宁帝将整个皇宫都逛了一圈,昭宁帝今夜回去,一定很好睡觉,一定很容易睡得着。
她都昏昏欲睡了。
姬元泽却没有让姜令月如愿以偿的入睡,而是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喂到了姜令月的嘴边上:“喝了,去去寒气不要生病了。”
姜令月就着姬元泽的手喝了一口,她低声说道:“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姬元枫。”
“怎么说?”
“阴魂不散的像是个幽魂一样,不过他的举动倒是让我觉得,赵美人欺负若幽,多半和他有关系。”姜令月缓缓放下了碗。
“嗯?”
“你想,若是赵美人想要立威,想自然可以打压其他的美人,再不济,她还可以去挑衅一下宋宁晚,毕竟宋家还比不上赵家。”姜令月说。
姬元泽听完微微颔首,姜令月说的有道理,林若幽是外姓公主,林家还没有倒下,赵美人欺负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好处。
“不过,以姬元枫的性格,他不会为了报仇,使用这种小伎俩欺负若幽出气。”姜令月说。
姬元泽颔首:“姬元枫不似姬元辰没事就发癫的性格,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既然算计上了若幽,必定有其他的目的,只是我现在还不确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令月微微颔首,比起姬元辰那朵白莲花,姬元枫这朵黑莲花更加棘手。
姜令月伸手拽了一下姬元泽的衣服,缓缓站了起来说道:“罢了,我让云姝多提醒幽若小心他一点,其余的,明日再查,回去休息吧,明年还要去上朝。”
“好。”
腊月二十,小竹炮的声音便在巷子里面响彻了天空,儿童欢笑声顺着墙角蔓延了进来。
庆王府热闹非凡,下人们提着水桶打扫卫生一派祥和。
青石板砖,柱子,走廊,花丛里面的杂草都扯得一干二净。
桐林阁的院子里面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上铺子红纸,还有剪刀,文房四宝和对联纸。
姜令星手中握着毛笔,正在写对联。
落霜和其他几个小丫鬟嬉笑着剪窗纸,火红的窗花被剪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喜气洋洋的一片。
姜令月坐在旁边折纸,这是落霜教她的,折纸里面可以放上蜡烛,就会变成一个火红的小橘子灯笼,格外好看。
姬云姝背着手隔着一张桌子看姜令星写对联,他的字苍劲有力,像是姬元泽一手教导出来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姜令星抬眸瞧了一眼姬云姝,沉声说道:“要看过来看。”
姬云姝猛地收回了目光,瘪了瘪嘴巴:“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不会写,说不定,我比你写的还要好呢。”
姜令星将写好的对联晾在了旁边,生怕墨迹晕染开:“既然如此,你写呀,王府上下,加上你的兔子窝和狗窝,一共一百零九副对联。”
“呵呵。”姬云姝拿了一张火红的兔子窗花欣赏了起来,低声说道:“我才不要。”
姜令月眉头微蹙,这二人不是声称铁四角的,这断日子铁四角生锈了?
姜令月抬眸瞧了一眼姜令星,怎么回事?
姜令星摇头,他要是知道就好了,女人心海底针,他也很莫名其妙好不好。
他看向了姜令月,露出了求救的眼神,姜令月再不挽救一下他的友情说不定他就要被遣送回北荣了。
而这个眼神看在姜令月的眼中,那就是求姜令月拯救他的爱情。
姜令月手指在小腿上敲了敲,她瞧了一眼姬云姝说道:“邓太傅说,你的字写的及其好看,我们都还没有看过,不如,你和姜令星比一下,谁写得多,谁写得好?”
姬云姝瘪了瘪嘴巴:“皇嫂,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你是邓太傅的徒弟,他是个莽夫,你还怕跟他比?”姜令月笑了。
“激将法,我不听。”姬云姝低头,她和她哥哥一样难搞。
“这样,若是他输了,他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好不好。”姜令月笑了起来。
姬云姝一听眉峰微挑,露出几分挑衅,抱着手说道:“就他?我要是赢了有点胜之不武。”
姜令星缓缓抬眸狭长的眸子轻轻落在了姬云姝的身上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能赢了我再说!”
瞧着姜令星带笑的脸庞,姬云姝就觉得有些扎眼,她低声说道:“你别得意,我要是赢了,我就让你学狗叫,哼,哼哼!”
“那你要是输了呢?”
姬云姝还没有开口,倒是落霜的嘴巴快,她起哄笑道:“若是输了,公主就给世子绣个鸳鸯戏水的荷包。”
“哈哈哈。”顿时,众人起哄笑了起来,那种略带暧昧的笑声,让姬云姝的脸都红了。
“不要!”姬云姝干脆的拒绝。
姜令星眉峰微挑:“拒绝的这么快,想必是不会了,若是不会,我们也不会刁难你。”
“放屁,我皇兄请过最好的绣娘教我刺绣,我只是……”姬云姝叉腰说道。
“只是什么?输不起?”姜令星问。ωωω.χΙυΜЬ.Cǒm
姬云姝:“……”
啊啊啊!姜令星真讨厌!
“比就比,输了别哭鼻子,哼。”姬云姝骄傲的抬起下巴,命人取来文房四宝。
姜令月眉头微蹙,事情好像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她的意思本来是姬云姝若是输了,姜令星也可以提出一个什么要求才,好歹让姜令星搞清楚姬云姝为何生气呀。
落霜见姜令月一头雾水,便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妃,新年将至,作为妻子,都会给自己的丈夫绣个荷包的。”
“啊?”姜令月冲着落霜眨了眨眼睛,她还真的不知道。
落霜继续说道:“这荷包嘛,乃是贴身佩戴之物,有句话怎么说的,妾身挽袖绣锦荷,一寸针线一寸心,望君来年长相思,锦荷在身妾在心。”
姜令月沉默了,女子将自己的心思一针一线绣成了荷包,就是希望丈夫记得自己,这……
“不过嘛,现在还有更好的寓意,便是希望自己的丈夫来年平安顺遂,男子收到荷包,便代表着自己还有家人,还有惦念,所以,现在就变得广泛了起来,女子可以送给自己喜欢的人,送给自己的父亲兄弟亲人。”
姜令月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她盯着自己手中的橘子小灯笼,暗暗思量,要不要给姬元泽也绣个“柿柿如意”?
她看向了落霜:“你的手巧的很,你帮我剪个柿柿如意的窗花怎么样?不要太大,就这个小灯笼这么大。”
落霜:“?”
“王妃,这么小的窗花,你贴哪儿?”
姜令月不好说自己拿着这窗花比对在绣布上,给姬元泽绣荷包,怕落霜笑话她,只道:“抓了一窝做实验的小白鼠,过年也给它们贴个窗花。”
落霜:“……”
好吧,王妃不愧是王妃,想法清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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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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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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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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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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