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帝面色铁青,死死盯着那画像,他一挥手,将手中的菩提手钏摔在了画像上,发出了一声巨响,画像被打了一个窟窿。
“父皇息怒!今日原本是好日子,本应该欢喜的……”
昭宁帝冷声说道:“是个好日子,但是偏偏有人不顾皇室礼法,枉顾皇恩,邓太傅和庆王居然称事冒犯,故意缺席,实在可恶!来人!”
“是,陛下!”
“既然他们不愿意出门,那就不要出门好了,封太傅府和庆王府,两府禁足一月罚俸半年!”
“是!”黑甲飞快地跑了出去,盔甲带起的疾风凌冽,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匍匐,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个被抓走的就是他们。
谁都知道昭宁帝真正生气的原因是庆王和烨王之间的传闻,否则他也不会一下子就翻脸,前面还觉得庆王他们来不来的都没有关系,现在又因此降罪,这罪责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真正的罪孽……
众人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再提起。
这下,真的风雨欲来,先出了一个姬元辰不是昭宁帝亲生的,昭宁帝的脑袋上有一鼎绿帽子。
眼下,先皇后的画像上居然有一首烨王写的情诗,而坊间照旧流传说庆王长得像烨王。
这次,只怕更加没有那么容易收场!
这可是关乎皇室的颜面问题!
他们应该在府里,不应该在这里。
若是他们没有看见,只怕昭宁帝会找个其他的理由解决了姬元泽,可他们都看见了……
他们不会被昭宁帝一起解决了吧……
在众人的惊吓之中,黑甲迈着匆匆的步伐,威风凛凛地冲了出去。
他们纵马上街,吓得百姓惊慌失措,四处躲避,一时间,都城烟尘四起,风雨欲来。m.χIùmЬ.CǒM
此刻,庆王府张灯结彩,连那两头石狮子都打扫了干净,在狮子的脑袋上挂着红色的绸缎花。
街边上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的拍手叫好。
接亲的队伍被姜令星和姜令舒拦在了门口。
姜令舒秋闱得了第二名,春闱的时候便可以参加殿试了,他少年的志,意气风发,他将谢程玉堵在了门口,笑眯眯地说道:“你是今年的解元,才华出众,这样我给你出一个题目,你若是能解答,我就让你进去。”
谢程玉的脸红的不像话,倒是旁边的媒婆说道:“唉哟姜公子,您和不要阻难,一会儿,新娘子等急了。”
“哈哈哈!”
顿时众人大笑开口,热闹非凡。
谢程玉乘机往天上撒了一把红纸包着的喜钱,众人欢呼着,低头去抢喜钱,谢程玉乘机带着人飞奔了进去。
姜令舒伸手拍了一下姜令星:“世子,你怎么不拦住他!”
姜令星怂了怂肩膀,他也没有办法,拦不住啊不是……
他可是武将,他一出手,万一把谢程玉的胳膊卸下来了怎么办?
谢程玉一溜进去便接到了圆圆,带着凤冠霞帔的圆圆来到正厅之中,告别姜令月和姬元泽。
姬元泽大刀阔斧地坐在了椅子上,浑身的威严震慑四方,吓到来迎亲的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他象征性地嘱咐了两句:“圆圆是王府嫁出去的,谢家公子,日后好好待她。”
“王爷放心,在下视她为珍宝,今生今世只要她一人,绝不辜负她,请王爷王妃放心将她交到在下手中!”谢程玉十分诚恳,一头磕在了地上。
圆圆在旁边听得感动,眼圈通红,眼泪都在眸中打转。
姜令月伸手握住了圆圆的手:“你今日成婚,日后相夫教子,打理家务,夫妻恩爱,携手与共。”
圆圆本来就挺难过的,如今听到姜令月这么说,越发的觉得难过,红了眼圈握紧了姜令月的手:“王妃,我舍不得您。”
“怕什么……”
“啊!”姜令月嘱咐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便传来了撕心裂肺地尖叫声。
姜令月和姬元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往外面看去。
外面一片混乱,宾客正在往外面逃窜,小德子带着黑甲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方才热闹的场景瞬间便被打破了。
姜令月心中隐隐约约有些预感,知道来者不善,推了一下谢程玉:“快,带着圆圆走。”
圆圆一听,一把拦在了姜令月的面前:“王妃,奴婢不走,奴婢与你同甘共苦。”
“不行,你们若是不出去,我和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连说话想办法的人都没有,快走!”姜令月冷声说道。
谢程玉面色一变,立刻说道:“王妃说得对,我们先离开,去外面才能替王爷和王妃想办法。”
圆圆红了眼睛,死死拽住了姜令月的手:“王妃,我不走,我不走!”
姜令月将圆圆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呵斥道:“谢程玉,带她走,务必保护她的安全!”
“王妃,奴婢不想丢下您,奴婢圆圆与您同生共死,王妃!”
圆圆的哭声在风中略显凄凉,姜令月将她往谢程玉的怀中一推,呵斥到:“走,从回廊过去,从侧门出去!你记住,以后有任何事情,你都不再是庆王府的人,从今天起,你和庆王府和从前……”
她停顿了一下,圆圆也明白了。
“再无关系!你只是谢家的人,记住了!”
“王妃,我们先走一步!”谢程玉也不敢耽误了,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风雪肆意,猛然唱起了一首悲歌。
圆圆几乎是被谢程玉扛着走的,谢程玉回头看了一眼姜令月,眼中写满了不忍心,他低声说道:“王妃,我和父亲一定会想办法的。”
姜令月听得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面色微微一沉:“别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眼下,能走一个是一个,能逃一个是一个!
谢程玉红了眼睛,扛着圆圆从另外一条路往外面走。
铁甲的脚步声争鸣,风雪溅起了一片,尖叫声哭泣声在风中怒吼,将热闹与喜庆击了个粉碎,留下满目疮痍。
狄家的人从正厅冲了过来,面色紧张不已,其余宾客大多都被狄炎给疏散了出去,只剩下了邓太傅跟着狄炎一过来,毕竟今日是他最得意的门生的婚礼。
邓太傅心中是有气的,冷眼盯着小德子,沉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庆王府,何时轮得到你们撒野!”
小德子抱着佛尘,冲着狄炎和邓太傅微微一拜,高声说道:“陛下有令,查封庆王府,和太傅府,不相干的人,立刻离开,若不然,与庆王同罪。”
狄炎面色一沉:“不知庆王所犯何罪,要陛下如此处理?”
“蔑视皇恩!以下犯上!”小德子冷声开口,一改之前恭敬的态度,气势逼人,叫人不敢小看:“而且,今日皇上看到了先皇后和别的男子的画像,盛怒之下,谁都拦不住!”
众人:“!!!”
什么情况?
狄炎一听,面色巨变,冷声说道:“你胡说什么!”
“狄将军,请您回到狄府吧,陛下有令,狄家暂时封闭,听候发落!”
“你!”狄炎面色一沉,眸中火花四射,怒意迸发。
“外祖父,事关重大,你们先回去!”姬元泽面色一变,摁住了狄炎。今日,狄家的军队都在城外,不在城中,若是有个什么事情,当真来不及,这简直就像是被设计的天衣无缝一般。
姜令月也嗅到了几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沉声说道:“外祖父,清者自清,不会有事情的!”
她在劝狄炎冷静,毕竟她听说,立太子当日,狄炎差点起兵造反,推姬云姝做女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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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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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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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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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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