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姜令舒站了起来:“走就走,天大地大,哪里不一样,何必被人摁着折磨!”

  姜令舒不甘心,他明明是男儿身,却因为生怕被林氏害死,所以顶着女儿的身份活了这么多年,眼下还要被欺负,若是因为他还要继续连累姜令月,他宁愿离开!

  “哈哈哈。”林氏冷笑了几声:“好有骨气,连我都佩服,既然你如此有骨气,觉得离开我们也能活下去,我成全你,这个家中任何的东西都不能带走!”

  反了天了,敢和她顶嘴了,她倒是要看看,离开了这个家,她二人如何活下去!

  “夫人。”段氏一下跪了下去:“小女鲁莽冲撞了夫人,请夫人不要见怪,她也是老爷的孩子……”

  “老爷的孩子?”林氏冷笑:“你出生卑贱,有孕来到这个家,谁知道是老爷的孩子,还是哪里来的野种!”

  段氏眸光闪烁,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林氏:“您,您怎么能这样说……”

  “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姜令瑜眼中阴毒了几分:“要想回来,就拿着单子上的东西回来,若不然,就是死在外面,我们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回来的!”

  姜令瑜现在被姜令月气的半死,姜令舒还帮着姜令月说话,她就不相信,她收拾不了姜令月,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姜令舒么!

  “夫人,二小姐,我们错了,舒儿,你快磕头认错啊。”

  “娘,我没有错,她们要我走,我走便是了!”

  “好,很有骨气。”姜令瑜冷笑:“来人,将他们赶出去!”

  “是!”

  “夫人恕罪,二小姐恕罪,她不过是个孩子,您何必与他计较?”

  “夫人!”

  几个嬷嬷直接拖着二人,将二人丢到了门口。

  那婆子故意使坏,用力的推了一把段氏。

  “啊!”段氏尖叫了一声,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娘。”姜令舒从台阶上冲了下去:“娘,您没事吧。”

  “舒儿,你为何这样冲动,再熬一熬,我们就出头了。”段氏紧紧捏着姜令舒的手。

  “出头,我们何有出头的日子,她们都不打算放过我们,难道我们要拉着大姐姐一起受罪?”姜令舒看的明白,这些年,她们苟且偷生,却成了林氏和姜令瑜的出气筒,继续待下去,日后能活到什么时候还是一个未知数。

  “娘,别怕,我们未必活不下去。”姜令舒紧紧抱着段氏望着那黑漆漆的大门,这就像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嘴巴,即便他们一直忍耐下去,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会走投无路,被活生生折磨死。

  那还不如赌一把!

  “舒儿,娘亲对不对你。”段氏泣不成声,紧紧抱住了姜令舒。

  “哗啦!”

  一个婆子端着一盆水,猛地泼到了二人的身上,她抱着盆子,趾高气昂地开口:“去去去,我们小姐说了,门口不收留乞丐,再不滚,休怪我们无情。”

  说着,两个拿着大棒的仆人走了出来。

  姜令舒立刻扶着段氏站了起来,在雾雨绵绵之中离开。

  轰隆,天空一声巨响,紫色的闪电将天空劈成了两半,大雨倾盆而下,街上的行人尖叫着,奔跑着找地方躲雨。琇書蛧

  姜令月开设的药铺里面挤满了躲雨的人。

  “又下大雨了。”姬云姝趴在了姜令月的书桌上:“皇嫂,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春日的雨就是这样。”狄酒儿也玩的百般无聊:“还说下午的时候去射箭,眼下是出不成了。”

  “哎!”姬云姝转动着手中的笔:“皇嫂,我们美容院的生意是不是更好的?”

  “嗯。”姜令月轻轻点了点头,所实话,多亏了昨日那两个在自己地里面打闹的姜家人和陆家人,简直笔花钱请来的托儿还要给力。

  “皇嫂,你知道皇兄去干嘛了么?”姬云姝又问。

  姜令月打算盘的手停了一下,做账这个事情,还是适合圆圆,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姬云姝在旁边叽叽喳喳,她都无法集中精力。

  但,瞧着她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一副遇到了什么可了不得的事情的模样,姜令月不忍扫兴,问到:“干什么去了?”

  “去看东昌庄园了,我们也去看过了,真的好大一个庄园啊,良田千亩,果园百亩,还有鱼池,山林,猎场,不愧是从前烨王的东西……”

  “云姝。”狄酒儿看了一眼姬云姝提醒道:“莫要总是提起烨王,小心招来祸端。”

  姬云姝瘪了瘪嘴巴,转移了话题:“说来也奇怪,皇兄本不是一个对钱财上心的人,现在竟然亲自监督他们搬运陆家之前的东西,是不是被皇嫂传染了,也变得如此爱钱了?”

  姜令月:……

  得,这天下的锅都被自己背完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外面,人几乎都走光了,她站了起来:“走吧,没什么人了,回去吧。”

  “好。”姬云姝兴高采烈:“昨日我们猎了一只山羊,我们回去把这只山羊烤了如何?”

  “我同意。”狄酒儿举起手:“快走快走。”

  她刚刚跑到门口,一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头上带着帷帽,身材瘦弱,带着满身的水渍猛地撞到了狄酒儿。

  “诶!”狄酒儿惊呼了一声后退了好好几步:“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啊!”

  那人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这里可以抓药么?”

  “可以。”姜令月请来坐诊的江大夫立刻走到了柜台后方:“麻烦将手伸出来,我先给你把脉。”

  “不是我。”那人回答,他的声音有些低,像是个得了风寒的女孩子说话那般:“是我母亲,去年得了风寒还没好,眼下又吹冷风。”

  “这种长久不好的病,还是要病人亲自来。”江大夫说:“若是实在不行,她来不了,我走一趟跟你去看看。”

  “不,不用了!”那人摸出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就开一副风寒的药吧。”

  他伸出来的那只手,纤细修长,恍若女子的手,只不过,眼下手上布满了淤青,掌心有几处磨出了血痕,虎口有颗痣,格外明显。

  那颗痣如同刻在了姜令月的心口一般,记忆翻涌,恍若又回到了一个寒冬腊月的晚上。

  佛堂里面的蜡烛跳动着,风雪从四面八方灌了进来,她躺在了冰冷的地上,身子冻僵了,濒临死亡。

  忽然身上被人裹了一条毯子,阻断了寒冷,有人端着一碗热汤,用勺子一口一口往她嘴巴里面灌。

  她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这虎口上的那颗痣。

  回过神来,那人拿了一副药,匆匆忙忙出门去。

  “姜令舒!”

  那人停在了门口,只是一顿,又想跑。

  “姜令舒!”姜令月追了出去,她看到了姜令舒手上的伤痕,想必遭受了不少委屈。

  她正愁没机会接触他,他便自己来了!

  姜令月绝对不会让他就这样回去。

  一来,不让他再跳到火坑里面去。

  二来,这人日后有大作用。

  她在屋檐下拽住了姜令舒,姜令舒见被认出来了,掀掉了头上的帷帽,露出了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右边还有一道长长的血痕,很明显,被人打了。

  “大姐姐。”姜令舒抿了抿嘴唇低下头,握着药说道:“我娘病重,我回头再跟你说,我先走一步。”

  “你没住在姜家?”姜令月低头看了一眼姜令舒脚上的黄泥。

  姜令舒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我跟你一起去看段姨娘,生病这种事情耽搁不得。”

  姜令舒低下头去没说话,那双眼睛灰暗,不像是现在这年纪的人闪闪发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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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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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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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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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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