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青帮码头最为忙碌的阶段,等到过了这段时间,恐怕就没有这么多了。
芸娘又觉得自己数错了,又忙不迭的在数一遍。
等到睡觉时候,芸娘把钱给林月:“你收着。”
林月惊讶,她还以为芸娘会拿着:“嫂嫂不拿着?”
芸娘温柔看着她:“我拿着没用,我又帮不上忙,也随不了车,你跟秉恩天天外出,需要文钱的地方肯定比我多。”愁容终于被希望代替了:“要是每日都有一百文,不出多久,我们就能把村长的银钱给还了。”
林月没有这么乐观,这个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但她也没有打击芸娘,连连点头:“是啊。”
天微亮,霍弋刚刚出了家门,抬眸就能看到远处简陋的驴车上坐着一名少女,少女穿着朴素衣裳,梳着简单的发髻,脸上沾着污治,可那笑容灿烂如朝阳,眼眸如星辰,瞧着就觉得欣喜。
她笑盈盈跟着每一位路过的人打着招呼,上车的人都能得到她亲切的问候,莫名原本沉重的步伐,也变得轻盈许多。
他的心胸总不能比不上一名女子。
‘哒哒哒’驴车从他身边过,小姑娘探身与他打招呼:“霍大哥早。”
霍弋没有跟她说过自己的名字,就是有一天有人唤他一声霍一郎,她便亲切唤他一声大哥。
真是会自来熟。
“早。”
“林家丫头,等等我。”有人在后面追着车,她熟练拉停了驴车回眸喊道:“达叔别急,大伙都等着您呢,您老别跑,摔了张大娘会心疼的。”
驴车上坐着人哈哈大笑起来。
霍弋朝前走,听着这笑声,感觉天空都蓝了几分。
渐渐坐车的人越来越多了,林月为了避免危险,她开始限人数。
“小月,挤一挤都能上,再不上,我就迟了。”
“不行啊,春生大哥,太危险了,您看我这车轮都陷下去了,人太多了重量就太重了,容易翻车。”
“那我这工可怎么办?我特地等你车来坐,你可不能让我迟了。”
“春生大哥,您觉得十文钱重要还是您自个的身体生命重要?这要是车翻了……”
“翻翻翻个屁,死丫头,要不是我们照顾你生意,你以为你这个淫/娃能在清河村站稳脚!别给脸不要脸,要是让老子迟了,老子绝对不饶你!”
林月笑容一收,目光凛凛看着他,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扬鞭驱使着驴车朝前。
张春生站在驴车后,破口大骂。
林秉恩听着那咒骂声,对着林月道:“姑姑,要不给他上车。”
“不行,这里有这么多人,我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造成他们的生命安全,大哥大姐给我钱,上了我的车,我第一时间就是要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个人利益。没位置就是没位置!先来后到,本该如此。”
林月又继续说,她不仅要说给林秉恩听,还得说给身后那些人听。
“挤一个张春生,就有第二个张春生要挤,这样下去,驴车只会越来越重。大伙都是有家室的人,要是发生任何的意外,家里面的人该怎么办?”
张大力发话了,“小月这话说得对。位置就怎么大,先来后到,他张春生算什么狗东西,他要挤上去了,坐哪儿?他要上工,难道我们都不用上工!”他是第一个在清河村花钱坐林月驴车的人,也替林月宣传不少。
林月念恩,每次都私下给他留位置,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晚上时候,张春生气汹汹拿着棍子冲到村长门口,破口大骂:“死丫头给我滚出来!老子因为你被扣十文钱!马的,外来户还敢这么嚣张,乡亲给你脸面,你他马不要脸!老子今天非得个教训!”
这时候张村长和林月两家人都在吃饭,林月还买了肉添餐。
听到外面骂声,张村长脸色一沉,“小月你吃饭,爷爷去瞧瞧。”
林月这时候搁下筷子,站了起来:“爷爷,您给我做个主,其余我自己来。”
芸娘忧心忡忡:“月月?”
林月对着林秉恩道:“秉恩,跟着姑姑出来。”
张春生还在骂,越说越难听。
林月拉开门,走了过来,张春生一想起那十文钱,举着棍子就要上前打人了。
张村长怒喝:“春生!”
张村长在清河村里颇有威信,这么一呵斥,张春生还真的没有挥下去。
有不少人端着饭碗出来看热闹。
有些人跟张春生交好,忍不住为张春生打抱不平:“坐不下就不要做生意,这不是害人吗?”
“对啊,以前要是没有她,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晚上工。”
林月面对这些话,面不改色。
反倒是芸娘眼眶又红了,刚想上前,下意识想要哀求。
王翠兰拉住她:“你家月月不着急,你急什么。”
芸娘看着林月那单薄的小身板,她心疼啊,她家的月月是姑娘家,为何要面临这些。
张春生听到这些人为他说话,更觉得自己没有错,错的人是林月。
林月目光平静看着张春生:“你想要怎么样?”
“赔钱!你把十文钱还给我,这事我就揭过。”
“不可能。”
张春生本来缓和的表情,一下又变得狠厉起来,“你别给脸不要脸,说着就要举起棍子……”
林月居然没有往后退,往前一步:“打,你尽管打,你今日若不把我打死了,这事咱们也没完!”
张春生本来要挥下来的棍子,停住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打。”xǐυmь.℃òm
“张春生春,用你脑子好好想一想,你这一棍打下去,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大哥在军中当兵,混了十几年,没有任何死亡消息回来,你觉得他现在还会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兵吗?”
“还是你觉得我两个秀才的侄儿,这辈子都不可能考中进士?又或者你想要把我林家一家五口全杀了?”
张春生被林月这一顿发言,说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你这是威胁!我告诉你,我张春生岂会被你这黄毛丫头给吓着!这是清河村,姓张的,不是姓林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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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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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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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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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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