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方里许之外,即将被雾气笼罩之处,有两人正自缓缓前行,看背影确实有一些眼熟,只是离得远了,有些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众人面面相觑,心下都有一些奇怪。冯渭对关大头说道:“是不是王家哥俩?这一带是他们的地盘,听说害死他们的王寡妇已经被鬼差拖走了,这哥俩心愿已了,说不定要赶去投胎了。”
厉秋风等人听冯渭说话,心下一惊,暗想这位老先生有时说话义正辞严,句句都是圣人说过的话。可是有时又大谈鬼神之说,全然忘记了孔夫子一向是“敬鬼神而远之”。眼下他又说什么王家哥俩要赶去投胎,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众人心下惊疑不定,不由面面相觑。便在此时,只见前方雾气之中又现出了几个人影。关大头嘿嘿一笑,一边赶着马车前行,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王家兄弟怨气冲天,一向独来独往,可是前面不只两人,绝对不会是这两个笨蛋!”
关大头口中说话,手中不断抖动缰绳,拉车的那匹马四蹄张开,奔跑得越来越快,片刻之后,离着前方那几人已然不远。厉秋风等人不由握住了刀柄和剑柄,心中忐忑不安。
眼看着马车离那几人不过十余丈,厉秋风心下一凛,暗想这些人的背影确实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仔细推想,却又想不起来。他正疑惑之间,只见其中两人转过身子,见马车奔得近了,向着马车拼命挥手,示意马车停车。
可是关大头不但没有停车,反而抖动缰绳,催促马匹快跑。这匹马甚是神骏,被关大头催得紧了,四蹄张开,不管不顾地直向前方冲去。车上诸人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响,电光石火之间,马车已从那几人身边掠了过去。
厉秋风见关大头拼命驱赶马车,似乎对这几人极为害怕,心下疑云大起,忍不住开口问道:“关先生,我瞧着那两人似乎有事要说,这才挥手拦车。可是你为何不将车停下,反倒拼命催促马匹快走?”
厉秋风说完之后,关大头并不答话,只顾着驾驭马车前行。冯渭一脸惊恐地看着厉秋风,颤声说道:“厉公子,你没看清那几人是谁吗?”
厉秋风一怔,不晓得冯渭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由皱了皱眉头。他心下暗想,方才我只记得那几个人的背影颇为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谁。后来关大头驾驭马车冲了过去,压根没有看清这几人的面目。不过拦车那两个人之中,一人面目有一些模糊,另外一人似乎熟悉得很,但是又叫不出他的名字。看冯渭说话的模样,他似乎识得这两人。或许这两人先前误入这个鬼地方,冯渭才会识得他们。琇書蛧
念及此处,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看背影颇为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真是奇怪。”
冯渭看着厉秋风,神情古怪,摇了摇头,又转头对戚九说道:“戚公子,你可看清楚拦车的那两人是谁么?”
戚九脸色阴晴不定,他看了厉秋风一眼,略略有一些犹豫,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其中一人长得与厉大哥很像,另外一人面目有一些模糊,我没有看清楚。”
戚九话音方落,厉秋风心中一凛,方才拦车的那两人的容貌瞬间在他眼前掠过,忍不住“啊”了一声,颤声说道:“我想起来了!其中一人正是戚兄弟,另外一人面目模糊,我没有认出来!”
厉秋风说完之后,冯渭沉吟了片刻,又向坐在车厢末端的慕容丹砚和王小鱼望去,口中说道:“两位姑娘可曾看清楚那两人的面容么?”
慕容丹砚和王小鱼神情惊恐,不约而同地转头向厉秋风和戚九望去。慕容丹砚颤声说道:“厉大哥,我看到那两个人一个是戚公子,另外一人是、是……”
她说到这里,脸色越发难看,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时之间再也说不下去了。王小鱼接口说道:“其中一人确是戚公子,另外那人分明就是厉大侠!”
王小鱼此言一出,厉秋风心下大惊,戚九也是悚然一惊。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惊疑。只听冯渭沉声说道:“拦车的那两人确是厉公子和戚公子无疑。另外两个人却是慕容姑娘和王姑娘。”
冯渭此言一出,不只厉秋风和戚九脸色大变,慕容丹砚和王小鱼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厉秋风心下暗想,冯渭此言若不是假的,我与慕容姑娘、戚兄弟、王姑娘四人,虽然都看到了车下的那几个人,可是每人都只看到了别人,偏偏看不到自己,这也太奇怪了。就算耶律倍一直在捣鬼,可是他使出这种手段,对咱们几人也没有什么害处,为何还要做这些蠢事?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关大头嘿嘿一笑,口中说道:“老夫子,咱们在这里不晓得过了多少年,怪事怪人遇到了不少,可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古怪。或许那个鬼东西遇到了克星,再也坐不住啦。大野猪和大黑蛇已经死了,那个鬼东西少了这两个帮凶作恶,那些一直蠢蠢欲动的恶鬼只怕会跳出来闹事。不要忘了,那个鬼东西虽然狡诈,不过论起恶毒,与那几个恶鬼相比却是差得远了。这里的规矩若是真不灵了,非出大乱子不可。他妈的,那个鬼东西整日里牛皮哄哄,自称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可是眼下这里已经乱了套,这个王八蛋却连影子都不见了。”
厉秋风等人不晓得关大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心下越发不解。只听关大头接着说道:“你们几位小朋友可要小心!这里与外间不同,事事不能以常理推想。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都是那个鬼东西有意想让你看到的。他要做这里的主人,不许任何人对他不敬。偏偏这人又极为自负,说什么要以德服人!去他妈的以德服人,说到底还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否则他也不用养着大野猪和大黑蛇,让这两个畜牲到处害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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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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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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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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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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