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面露尴尬之色,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在下怎么敢为难王姑娘?只是在下一心盯着带咱们进庄的那人,虽然看到墙上绘有图画,只当是大户人家附庸风雅,在墙壁之上画了一些花花草草,用作饰物,并未放在心上。若不是方才冯老先生提起,在下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
厉秋风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不由暗自惭愧,心想自己进庄之时,也和戚九一样紧盯着带着众人进庄的那人。可是戚九仍有余暇观看四周的情形,自己却是全然没有察觉墙壁上绘有图画。戚九比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可是他不只武功不弱,而且极为机智,颇有大将之风。以沉着冷静而论,远在自己之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日后我须得向他好生学习,不可因为他年纪比我小,眼下武功也不如我,便因此轻视于他。
冯渭看了戚九一眼,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戚公子年纪虽轻,不过心思缜密,着实让人佩服。”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又打量了戚九一番,这才接着说道:“若是我所料不错,戚公子必定出身不凡,能否告知令尊高姓大名?”
戚九听冯渭在厉秋风等人面前赞扬自己,心中更加尴尬。他既担心折了厉秋风的面子,又害怕王小鱼恼火,急忙双手乱摇,口中说道:“冯老先生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咱们进入那座院落之时,厉大哥、慕容姑娘和王姑娘一直紧盯着带咱们进庄的那人,在下一时松懈,东张西望了一番,这才看到院墙和大堂中的墙壁上绘了图画。”
戚九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看了王小鱼一眼,见她一脸不屑的模样,心下越发忐忑。只是无意中看到厉秋风嘴角上挑,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心下又有些尴尬,知道自己偷看王小鱼的情形已经被厉秋风看在眼中。他干咳了两声,这才接着说道:“若是真如冯老先生所说,在下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看到图画之时,应当仔细观看,知道图画中画了一些什么。可是在下只是扫了一眼,还以为这些图画不过是一些饰物罢了,可见在下并非心思缜密之人。至于在下的出身来历,更加没有什么值得夸耀之处,无非是军户出身,几代人都在军营混一口饭吃罢了。”
王小鱼先前听戚九说墙壁上绘有图画,虽然对他的细心颇为赞叹,不过好胜心又起,忍不住出口与戚九争辩。后来听到冯渭出口夸赞戚九,她心下竟然莫名其妙地焦躁起来,直到戚九谦逊退让,王小鱼这才心意稍平。只是她转念一想,心中又是一凛,暗想我明明对戚九颇为佩服,为何冯渭赞他出身不凡,我却如此焦急?倒似我生怕他高高在上,不肯将我放在眼中。呸,我为什么要让他看在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傻小子罢了!
冯渭听戚九说完之后,知道他并未说实话,不过也不好追问,心下若有所思。便在此时,只听慕容丹砚说道:“请问冯老先生,那座庄子的墙壁上绘的图画,到底都画了些什么?为何老先生听了我和小鱼妹妹遇到的怪事之后,会提起墙壁上的图画?”
慕容丹砚所说之事,也正是厉秋风、戚九、王小鱼心中所想,是以她说完之后,厉秋风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冯渭身上。冯渭自顾自一笑,口中说道:“是我说话太过绕圈子,倒让各位见笑了。其实我第一次误入那座鬼庄,也与两位姑娘一样,如同做了一场大梦,在梦中遇到了许多怪事。待我清醒过来之时,却发现我在梦中虽然过了多年,其实只是刹那间的事情。而且在我神游物外之时,那个鬼东西正要下手害我。我逃出了庄子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不晓得为何会在瞬间睡了过去,还做了一场清秋大梦。后来我又潜入庄子,在庄子里面走了一遭,没想到……”
冯渭说到这里,声音已自微微有一些颤抖。厉秋风等人见他如此模样,知道他在庄子里一定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是以凝神静气,想听冯渭要说些什么。谁知冯渭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我在那座鬼庄里见到的东西,虽然无时或忘,却一辈子都不想再提,咱们还是说图画的事情罢。其时我拼了性命逃到大堂,眼看着要冲入院子,无意中瞥见大堂的墙壁上绘了许多图画。我心下一惊,向墙壁上看了一眼。只是当时并未仔细观看图画,也和戚公子一般,以为这些图画不过是墙壁上的饰物罢了。只是待我冲入院中之后,发现原来院子四周的墙壁上也绘了许多图画。当时我只顾着逃命,对那些图画只是一扫而过,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快到院门之时,无意中看到门边的墙壁上所绘的几副图画,吓得我心下大惊,几乎要叫出声来。”Χiυmъ.cοΜ
冯渭说到这里,嘴角抽搐了几下,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厉秋风等人见他如此模样,心下惊疑不定,却也不好开口催促,只得默不作声。王小鱼却是心下焦急,暗想这个老家伙说话啰里啰嗦,想来是故意在咱们面前卖关子。若不是厉大侠和慕容姐姐在场,我非得嘲讽他一番不可。
片刻之后,冯渭接着说道:“我是科举正途出身,自幼苦读诗书,于绘画一道虽然不敢说有多高的造诣,不过涉猎颇多,赏鉴的眼光还是有的。我在东京汴梁做官,偶有闲暇,往往约上三五同僚,到酒肆茶馆饮酒作乐。酒酣耳热之时,常常向店家要来纸笔,挥毫写字作画,当真是快活似神仙。”
厉秋风等人听冯渭说到这里,心下都是疑云大起。众人原本以为冯渭要说起庄子中那些图画的来历,没想到他绕来绕去,竟然讲起了他在东京汴梁时的往事。此时不只王小鱼对冯渭极为不满,就连厉秋风和戚九心下也颇为不快,暗想这位老先生想来是读书读得迂了,一件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又绕到另一件事情上。如此折腾下去,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将事情讲清楚。好在这里一片混沌,似乎一切都已停滞不动,反正咱们也无路可去,也不怕他拖延,任由他胡说八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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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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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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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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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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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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