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董掌事。”叶芝笑容明朗,抬脚就跨进了匿在京城贫民窟数年之久的红逍院。
董衡冷哼一声,“赶紧把人带走。”别影响他做生意。
叶芝笑道:“我还不知道是谁,要找一下。”
“什么?”董衡惊讶的下巴就差掉了,“你不知道是谁,怎么知道他会在红逍院,又怎么找出赃物?”
叶芝扬眉,“放心,只要一个时辰,我就会把人和赃物一起带离。”
“你……”董衡后悔的想把人踢出去,看了眼身后二愣子杨福全,不气,我不气,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找到赃物,银子、丝帛上可不会写着陶银匠家的字眼。
午饭过后,裴景宁的暗探出现在少卿公务房,暗卫回禀之后,郑先生惊讶到失态:“怎么可能,一个无根无基的弱小子进得了红逍院?”
书肆某个包间,董掌柜的消息也传到了主人这边。
“公子,那姓叶的看着瘦弱,身手居然不凡。”
五月初,窗外,风吹阵阵,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时而还会有几片小小的蕊片安静地掉落。
屋内卧榻上,年轻公子样貌清秀俊雅,阳光透过窗户照着尖削的脸,带点病态像常年没见光样子,着一身银白圆领袍,宽袍广袖,曳地袍边有一朵朵描边的白云,飘逸之极,窄腰上系着银边白色束腰带,整个人美的雌雄莫辨。
半晌之后,他突然开口说道:“还真是个高人!”
少卿公务房内,暗探回道:“是的,先生,千真万确,他和杨福全两人一守一攻打到了红逍院门口,又借圣上与世子爷混了进去。”
“怎么借法?”太不可思异了。
“借圣上的重视,世子爷的人情。”
裴景宁胳膊搭在案桌边,手指腹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红逍院的打手身手并不弱。”
“是的大人。”郑先生马上说道:“属下有听说过杨中的儿子打架跟不要命似的,搞得捕快们都不敢找他切磋,脑子又轴,连跑腿递消息这样的小活都干不好,现在名为捕快,实际上干的是打扫院子的活,估计要不了两年就会被降为杂工。”
“小蟊贼现在哪里?”裴景宁问暗探。
“午饭时间,叶芝带着抓到的小蟊贼在小食肆用餐,估计一个时辰之后回到大理寺。”
“嗯,我知道了。”裴景宁挥挥手,让暗探隐去。
暗探临走前说道:“属下听叶芝的意思,城南陶银匠家十口人并不是偷盗之人杀的。”
“他的意思是偷盗与杀人是两伙人?”郑文轩看向裴景宁,“那他把小蟊贼抓回来什么意思?”
下午寅时初,叶芝把人交到了大理寺,本以为进不了大理寺,没想到裴少卿不仅让她进了,还让问讯。
秦大川以为叶芝会很兴奋得瑟,结果,他四平八稳,像是经验老道的捕头,坐到了大理寺的审讯室。
对面坐着小蟊贼,桌面上摆着碎银数两,金银手饰数件,银子是流通货,除了大魏朝的年号外没有标识,但是金银手饰上有陶家银匠铺子的LOGO。
小蟊贼吓得痛哭流涕,“真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我就是想偷点钱逍游快活一番。”
叶芝不言不语,拿着菜刀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就对比,小蟊贼吓得直缩手,“你们不能逼供,人不是我杀的,我坚决不认罪……”
秦大川与杨福全两人站在左右,对叶芝的行径莫名其妙,她这是干什么,不是说陶家人不是小蟊贼杀的吗?怎么又强行把菜刀拿到此人面前,难道要逼他认罪?
叶芝推断出小蟊贼没有碰过菜刀,但为了案件严谨,她还是把菜刀上的指纹与之一一比对,确实不是他。
审讯室外,裴少卿等人站在窗口,看叶芝如何审小蟊贼,结果拿着菜刀比来比去,难道能看出此人有没有拿过菜刀?
比完之后,叶芝收好证物菜刀,坐在桌前,问,“谁指引你去陶银匠家盗窃?”
“我没杀人……”小蟊贼怕自己被砍头,只关注没有杀人这问题。
“我知道。”
知道,她娘的还抓他。
小蟊贼心态差点崩了,大吼:“大人,你知道我没杀人,你还把我抓到大理寺来?”这地方都是有进无出的,他怕呀。
“你去过案发现场,还偷了陶银匠这么多钱财,你就是嫌疑犯,抓你有什么不对吗?”
“我……”小蟊贼急了,“那天晚上我去盗时,他们都没死,都活的好好的。”
“他们没死,你翻箱倒柜会没声音,他们听不到?”
小蟊贼回想道:“你这样一说,现在想想还真是奇怪,那天晚上,那夫妇二人趴在桌上,连我溜进卧房碰到凳子响了一下都没醒。”
小蟊贼去偷东西时,陶家人已经被迷晕了。
叶芝继续问:“为何去陶家偷盗,是突发其想,还是踩过点?”叶芝神色温和,一点也不像审案的判官。
“陶家那婆娘精明,做生意一文钱都不放过,我想他家肯定有钱。”
“为何选择五月初一去盗窃?”
小蟊贼想了想道,“听说他们信佛,初一、十五都要去上香,一般人为了抢头柱香,会在傍晚关城门之前出城,家里肯定没人,没想到去时,他俩口子都趴在桌上。”
“你翻遍了所有房间?”
小蟊贼被冤枉连忙道,“别的房间又没钱财,我翻他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别的房间没钱?”
“这……”小蟊贼想了想道,“好像在哪里听过,又好像谁对我讲过,一起想不起了。”
叶芝正色道,“这可是本案的关键,如果你想不起,那这十口人的罪就要你担了……”
“我没杀人,你们不能屈打成招。”
“那你想想,到底是别人闲聊时被你听到耳朵里,还是有人特意在你跟前讲的。”
小蟊贼使劲的想了想,“好像是几个妇人闲聊,我把闲话记到了心里。”
“什么时候的事,那几个妇人你还记得起吗?”Χiυmъ.cοΜ
“大概是四月清明那天,街头巷尾人多,那几个妇人聚在一起,我游手好闲路过听了一耳朵,刚好囊中羞涩,便踩了点,掐了五月初一过来偷钱。”
“那几个妇人还记得吗?”
“不太记得了。”他当时光顾着留意有没有钱好不好下手,还真没注意妇人的容貌。
“就说你记得的。”
“只记得当中有一个很胖,说话时不时抬袖子露出她的银镯子,我一看不值钱,还鄙视了一眼。”
“那个街头巷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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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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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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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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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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