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审判庭上班,一生致力于对一切愚弄世人、试图将天父羊群带上歧途的异教重拳出击。
听说敦灵某城区出现了一个可以“通过触摸治愈绝症”的人,而且只收取相比效果而言少得可怜的诊金、甚至在特别情况下免除。
活动在几天内自发或更像有推动地变得声势浩大,得到无知民众狂热追捧。
只要稍微往下一查,就会发现传闻中心的人在使用一种会使人丧失知觉的东西,从而使病人无痛而愈。
接着,某一天此人毫无征兆地停下如火如荼的诊疗事业,带着随从出门了,目的地是敦灵最为人嫌恶的大规模地下墓地。
已经不需要犹豫了,几天来一直关注此事的格林神父当即决定跟上,压根没想过打不过的问题。不自谦地说,一般意义上的好手,他让对方两只眼加一只手也未必会输,何况还带了帮手。
“您明白您在说什么吗?”气氛转瞬间再次紧张起来,格林的手指本能地黏回刚入鞘的剑上。他从未想过会如此容易地得到这个答案,由对方亲口承认与审判庭介入的事件有关。
教授神态平和,一时分辨不出这是出于修养,还是能保证没有人带着秘密走出这里的十足信心余裕。
“看样子神父您对我的学术成果有些误解。事实上不需要费心调查,我乐意向任何想要了解的人展示,从普通材料到药物的全过程,并讲解操作细节。”
对于有人感兴趣自己成果这件事,克拉夫特一向是欢迎的,如果不是审判庭就更好了。
当然,也未必是坏事,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给乙醚蹭一个“审判庭认证无害产品”呢?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我很好奇到底是谁在此之前就发现了同样的东西,又没有公之于众呢?”
格林沉默以对,向嫌疑人告知调查进展这种事未免太古怪,即使对方看起来十分配合也不例外。
“好吧,看来格林神父并不很愿意分享。”克拉夫特忽然缓步向前走来,就像没有看到教会方两人紧绷的表情和按在剑柄上的手。
这个动作险些让他们后退拉开安全距离,但面对一个没有持械的人后退,显得实在太过脆弱心虚,自尊心和天父脸面按住了要从地面上拔起的脚。
“那作为诚意,我倒是很愿意跟两位聊聊一些关于学术进展的内容。”
“还是不必了,我们对高深的知识无甚了解,日后有空时再登门见识克拉夫特教授的学术成果吧。”无法理解的大方态度让格林本能地觉得自己想法有所偏差。
可他不能靠直觉办事,无论如何,现在保证自己能离开才合理。大可以准备稳妥后上门拜访,再验证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个巧合误会,克拉夫特又到底知道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克拉夫特伸出手,将那盏提灯递回原主面前,像是没有听出拒绝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无痛手术问题此前一直是外科最大的痛点,基本决定了外科地位长期低于内科的局面。”
“包括我也是在不久前才制作出这种药物,立即就进行了推广,几乎没受到什么阻力,即使它的制取非常麻烦,不能长期保存,使用时需要特殊装置吸入,效果还不稳定。目前学界仍普遍觉得我是那个打破这一局面的人。”
“祝贺您。”怎么听这话都像是自夸,格林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犹豫着要不要去接提灯。
“但现在,我跟你说,有这么一种药剂,能达到同样、乃至远超于我的效果,且使用方式更便捷。”
“你明白它的意义吗?”
火焰摇曳,格林意识到这不是无效信息,他试探着伸出手钩住灯盏提柄。
提灯纹丝不动,克拉夫特没有松手,“伱在战场上受了伤,只需要一滴,当即见效,医生就可以在睡梦中为你完成止血、伤口清理包扎,截掉坏死部分,别说疼痛,连一点瘙痒都不会有。”
具体到用量和效果的描述过于细致,而与教授给自己发明的评价对比起来又过于离奇。以至于其中不合理之处更加凸显,像那种异教向教徒描述奇迹发生的用词——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按一般思路,这应该是为了说明现实的药剂与传说中的东西看似共同点甚多,实际上完全不一样。
“您是说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格林感到对方并不满意这个理解。
“我觉得它是存在的,而且一直挺关注。可惜那么大的发明,不图名不图利,始终没有推广开,连小范围的使用效果都只模糊地存在于流言之中。掌握它的人到底想要点什么呢?”
克拉夫特松开手指,让渡出光线的控制权,“而且我觉得这东西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说不定是业界哪位先辈的作品,您说对吧?”
他如愿地从格林闪过的诧异表现里找到了印证,“当然,这仅是各种学界传闻中的一部分,在外面是不能作数的。”
“我说完了,如果要离开的话请随意,正好让我同路借个光。”
“.”
格林朝石室外退去,克拉夫特带着库普跟上。互相戒备的两拨人步调一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和谐平衡。
提灯领路者时不时地回头,在踏上旋转上升的阶梯时尤为频繁,直到阴晦却刺眼的光芒终于从狭隘出口刺入瞳孔,激发不受控制的收缩,身后脚步依然在不逾越的距离外。
在荒草石墟中站住脚,格林发觉自己竟久违地为敦灵搅拌水汽的不纯阳光感到愉快,多年来第一次地,黑暗不再是令他安心的蔽身帷幕和护甲。
而使他对黑暗重新产生敬畏的原因,正走出甬道、拍去肩上落灰,从容地像郊游归来。
“那就此别过吧,很高兴认识您,格林神父,随时欢迎来诊所找我。”
“克拉夫特教授。”格林叫住正要离开的克拉夫特,“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
“哦?”虽然发出了一个疑问词,教授看样子并不意外。
“您知道些什么?”
“我?一位医学教授罢了,当然了解的都是些学术界的事,对药物和发明者多关注一点很正常。倒是您,审判庭的神父,怎么会对一种没广泛传开、效果止于传闻的药物感兴趣?”
异教徒和未形成规范的医学都是扯犊子重灾区,神迹、神药辈出,每年没一百也有八十,打击力度那么大的话,小诊所早抓没了。
“医学院是我们的日常关注对象。”格林无视了同伴的暗示阻止,回以“谁不知道呢?”的眼神,“不过说实话,大部分时候其实不会投入太大精力,只要知道他们最近在做什么、别太过分就行。”
“那你们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事?”
“因为只有它怎么都查不到别的消息,盗尸都没见瞒这么严实过。”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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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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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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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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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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