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天君身上停顿一瞬,低头行礼:“晚晚见过天君。”
“真的是你!”天君停下脚步,一点点靠近,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你消失了三千年啊,起初,大家都相信你还活着,可这些年杳无音讯,苦寻无果。”
“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法子探知你的存在,很多人都放弃了。”
“唯独我,我相信你还活着,没想到,终是让我给等到你了!”
近乡情怯,天君驻足在三步之遥。
眼含热泪,细细看着姮晚。
略带浑浊的眼中,看不清究竟是悲,还是喜:“你变了,却又没有变。”
“还是那副跟你娘如出一辙的容颜,但,瞧着又跟以前不同……”
姮晚也在打量着至高无上的天君。
她刚才的记忆中,天君的背一直都是笔挺如松,头发黑泽入墨。
可眼前的老头儿,和普通人家上年纪的祖父相差不远,和记忆中的天君更是判若两人。
甚至,带着些许憔悴,完全没有尊者该有的样子!
他眼底浑浊一片,姮晚想看清楚,却像是隔着一层雾。
“晚晚?”天君没等到姮晚的回应,迟疑道:“是不是,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姮晚回过神,摇头道:“晚晚从来都不敢责怪天君,只是人间多年,早就忘了许多事。”
“还请天君见谅!”
“无妨,我懂。”天君的视线,从姮晚身上挪到小团子身上:“这是?”
“我的儿子。”姮晚顿了顿,补充道:“早在人间,我便跟帝谌成婚。”
“就在上一个轮回中,我跟他有了孩子,可惜因为需要镇魔,我跟他们二人骨肉分离。”
“这一次,也是因为帝谌的存在,这才让我找回魂魄重塑肉身,走到现在!”
天君一愣,显然不知道姮晚口中的帝谌是谁。
站在一旁的清婉赶紧上前两步,低声道:“天君,帝谌便是曾经的帝昶上神。”
“因为和小公主用了一分为二的神丹,两个人的命运也绑在一起,都入了轮回中。”
“也因为自身的羁绊,两人一直在一起,帝昶上神也失去了所有记忆,他们都选择停留在第一次的轮回记忆里!”
天君脸上重逢的喜悦,瞬间变成了难看:“帝昶?你确定?”
“确定!”清婉无比笃定,道:“这些年,若不是帝昶上神护着,只怕小公主已经在轮回中泯灭。”
“帝昶上神对我们小公主实在是……”
“住口!”天君额间青筋暴起,隐忍着怒意浑身发抖:“荒唐,帝昶简直是荒唐。”
“且不说二人的辈分不同,他是晚晚的小叔叔,本君让他照顾晚晚,不是让他近水楼台的!”
“他人呢?”
清婉迟疑一瞬,摇头道:“回天君,属下不知。”
“将他寻到,带来!”天君咬着牙关,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就现在!”
“天君。”姮晚叫住他:“不用了,这一切,不是他的错!”
“什么?”天君像是听错了一样,沉声问道:“你年纪小,一直在蓝湾谷中,涉世未深。”
“除了他的引诱之外,还能是什么原因?”
说到这,天君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不对。
凡人以红色为尊,鸳鸯和并蒂莲更是两情相许的象征。
这幅打扮,分明是成婚时候才会有的装束!
“你,你这是?”天君气的手抖。
姮晚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果断道:“这是我跟帝谌的成婚礼服。”
她补充道:“若,我是姮晚,他便是帝谌,若我成为未晚,他就是帝昶!”
“混账,怎能擅自成婚?”天君怒不可遏,一时间没了遮拦,看向清婉几人:
“你们难道没告诉小公主,她的身世?!”
清婉几人大气都不敢喘。
但天君的怒火太盛,几人又不敢不回应。
清婉胆战心惊,结结巴巴道:“回……”
刚说了一个字,姮晚果断接过话锋:“他们说过了,我娘是您的女儿,我爹是魔君。”
“他们二人的相遇和相爱,本是一场错误,可是任何人和事,都不足以分开两人。”
“我羡慕母亲的勇气,更敬佩父亲的果敢和担当,若不是您忽然出手,我父亲和母亲也不会跌落黑渊之下。”
“你,你!”天君回忆起那些尘封的记忆,尤带着几分恼羞。
颤抖的手指,越发不听使唤。
他的怒意,不能牵连姮晚,只能撒在清婉几人身上:“你们真是好样的。”
“口无遮拦,竟然什么事情,都跟公主说?”
姮晚拉着小团子挡在三人身前:“天君误会,不是他们说的,而是我的记忆回来了。”
“胡说,你一直在蓝湾谷,怎么会知道?”天君下意识反驳。
姮晚一笑:“很多事,光捂住别人的嘴巴是行不通的,都说雁过留痕。”
“那些事,难道天君做得,别人说不得?”
“你,你竟是这般看我的?”天君瞪大眼睛,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痛心。
“我做这些,难道不是为了你母亲跟你好?”
姮晚又是一笑,带着明显的嘲讽:“用并不磊落的手段,暗害我父亲。”
“明知母亲深情,还破坏了属于她的幸福,明明我已经出生,却依旧断了我父亲的生路。”
“究竟,天君是为了我好,为了我母亲好,还是为了其他的原因?”
天君抬着的手,猛然顿住。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姮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解。
嘴唇嗫嚅半晌,终于是沉重道:“你身上带着魔骨,还有魔丹。”
“因你父母的特殊,你注定是魔,一旦被你父亲发现,用你来对付天族,我们……”
姮晚猛然开口,打断道:“天君说的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我父亲能为了我母亲自毁一半修为,能为了我们母女抗下魔族的反对。”
“难道,他会因为一根魔骨,失去爱人的能力?”
“都说人心复杂。”天君语气仓皇:“魔更是如此,他们甚至没有心。”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毁灭一切,还是会包容你的存在,我是天君,不敢去赌那些微妙的可能。”
“若是你站在我的位置,便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知道我究竟承受了什么!”
姮晚冷冷的看着他,无意再争辩:“父亲和母亲已经死了,黑渊之下神魔无存。”
“他们连个来世都没有,我始终相信,若是他们还在,绝对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墨夷更不敢猖狂到如此,对了,说起墨夷,还有一事,天君比谁都清楚,需要我说明吗?”
瞧着姮晚面上的冰冷和讥诮,天君蹙眉,狐疑了一瞬,就被恐慌替代。
“你,你刚才说什么?”
姮晚深吸一口气,笑意放大:“一个低级的上神,怎敢对战神帝昶和天族公主出手?”
她越说,越觉得好笑,连声音都染着嘲讽:“清婉腾霄几人说起的时候,我便有此疑惑。”
“尤其,我身份的秘密只有天君你知道,怎么会被墨夷撞破呢?”
“天君难道不打算解释墨夷的身份,解释他对我的怨恨究竟从何而来?”
姮晚说的如此清楚,天君连侥幸都不敢有了。
他瞪大眼,想说什么,视线扫过站在身边的几人,又缓缓错开:“你们都下去。”
清婉有些担心:“天君,您和小公主刚刚相认,这些年都不容易……”
话没说完,天君声音骤然拔高:“滚出去!”
清婉几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屋内。
周遭安静下来,只听的到天君粗浅的呼吸声。
姮晚气定神闲,瞧着眼前的人。
重逢的喜悦完全被天君的掌控冲散,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两人,三步之遥,却恍如隔着天堑。
天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姮晚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从哪儿知道的?”
姮晚抬手指了指脑袋。
小团子夹在两人中间,一会儿看看姮晚,一会儿看看天君,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垂下小脑袋。
尤其是看到天君盛怒的样子。
姮晚察觉到小团子的恐慌,将他按在怀中,双手捂住他的耳朵轻声道:“别害怕,这些跟你无关。”
小团子缩在姮晚怀中,小手悄默默的拿出帝谌给的符纸。
姮晚没注意到,抬头看向天君,继续往下:“墨夷在灵池,曾说过他也是天族血脉。”
“还说过,若非没有我外祖母,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天之骄子!”
“他恨我,不仅因为我是天族小公主,更是因为我身上带着母族的血脉,他要毁天灭地,都是因为心中的怨恨!”
“天君大人,这是您惹出来的烂摊子,总不能要我们母女去还债!”
天君实在是没想到,墨夷连这都说出来了!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道:“墨夷的事情另有隐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姮晚逼近一步,明明笑着,脸上却没任何笑的感觉:“是我爹娘逼着墨夷对付我们?”
“还是说,当初有人胁迫天君,做了不能为之事?”
天君脸色本就因为愤怒涨红,此时更是黑如锅底:“你用不着冷嘲热讽。”
“不过是我历劫时候,惹出来的乱子而已,一切我都解决了,没有后顾之忧,除了墨夷。”
“解决了,也就不会留下后患。”姮晚的笑意终于收敛,冷声道:“所以,天君未必磊落。”
“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条件是天君除了诅咒,让我跟帝谌,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帝昶上神在一起。”
“我们二人已经拜堂,孩子都这么大了,不可能再返回,天君说对吗?”
天君深吸一口气,提着一腔的不愿,摇头道:“墨夷的事,大不了公之于众。”
“你和帝昶的事情,我不会同意的,我是为你好。”
姮晚正欲说话,门口传来帝谌清晰的声音。
中气十足,带着隐约的怒意。
“天君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
天君缓缓转头,看清楚帝谌的一瞬,眉头也紧紧蹙起:“果然是你?”
“天君,许久不见了。”帝谌一步步靠近。
姮晚张了张嘴,脸上尽是稀奇。
“爹爹!”小团子从姮晚怀中出来,一头扎进帝谌怀中:“你来啦?”
帝谌单手抱起小团子,走到姮晚跟前,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虚虚揽住姮晚。
目光,却是看向天君:“我不来,如何知道天君这般欺负人?”
“晚晚是我孙女!”天君眉头皱的能够夹死蚊子,敌意明显:“倒是你。”
“当年我让你去照顾晚晚,不是让你近水楼台的,她比你小那么多!”
帝谌哼了一声:“晚晚和我一起落入轮回中,几个千年,晚晚遇到了数之不尽的危险。”
“但凡天君出手一次,就能改变晚晚在轮回中悲惨的一生,那时候你在哪儿?”
天君一顿,旋即怒道:“轮回的事,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轻易插手的,你问这些话有意思吗?”
“若我能提前找到晚晚,也不可能等到现在,你难道不是在挑拨我和晚晚的关系?”
帝谌侧头看了眼姮晚,又看向天君:“那天君刚才说的,不能成婚又是什么意思?”
“我是帝谌也好是帝昶也好,似乎都有资格娶心爱的人,而晚晚早就跟我心意相通。”
“连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能反悔吗,天君不也是在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
天君被他的话噎住,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不与你纠缠这些。”他恼羞道:“连普通人都知道礼节规矩,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身为上神,娶了天族公主,却一无父母族人之命,二无婚书,三无婚仪。”
“说难听点,你们这是妥妥的无媒苟合,晚晚年轻,从未见过时间险恶,是你这登徒子残害于她!”
“晚晚天真,不是你作践的理由!”
帝谌一身红衣,自上而下的拂过身上的衣裳,冷笑道:“天君难道是人老眼花,看不见我们身上的喜服?”
“既是如此,我来一一应对解释,首先天君说,我们二人没有父母之命。”
“我们倒是想有,可晚晚的爹娘早就被逼入黑渊,魂飞魄散,如何去找如何去说?”
“其二,我和晚晚成婚拜的是皇天后土,天道所容,在天君嘴里什么也不是,难道天君还能凌驾于天道之上?”
不等天君反驳,帝谌继续道:“其三,我和晚晚举行了不止一次婚礼,孩子也是名正言顺出生。”
“天君压下来的罪名,我们可担待不起,还请你收回!”
“不,不仅要收回,还要道歉,晚晚是我心里的至宝,作践她的,从来都是自诩亲人血脉的天君!”
天君无法辩驳,面色从黑沉几经变换,最后苍白不已。
他抬着手指着帝谌,颤抖良久后苍白呵斥:“你,你,你岂敢以下犯上?!”
“以前的帝昶不敢。”帝谌的手,在姮晚腰间收紧:“但现在站在天君面前的,是历经了几个千年的人。”wWW.ΧìǔΜЬ.CǒΜ
“经历越多,看得越多,越能分清楚是非黑白,恰如晚晚所言,墨夷的事情并非因为她而起。”
“墨夷对天族的愤恨,对天君和公主的憎恶,归根究底是因为天君你!”
天君似乎瞬间老去,整个人佝偻的不成样子,退后几步,喃喃道:“为何会这样?”
他找回晚晚,根本不是为了遭受指责。
帝昶这厮,经历了轮回后,竟然这般厉害!
“因果循环。”帝谌没有放过他:“墨夷毁天灭地,死伤无数,生灵涂炭。”
“而他之所以能成为不死不灭的堕神,也是因为抢走了晚晚的魔丹魔骨。”
“这笔恩怨原该天君亲手了结,而不是躲在晚晚身后,企图利用晚晚压制墨夷。”
“晚晚在几个轮回中,皆以血诛魔以魂魄镇魔,她已经还清了天君的养育之恩!”
说完这些,帝谌不再看天君,而是侧身看向姮晚:“晚晚,我们走。”
姮晚一顿,怔怔的看着他:“走哪儿去?”
“回家。”帝谌捏紧她的手,道:“墨夷也好,天族的一切都好,我们不管了。”
天君闻言,却是挡在两人身前:“不可,晚晚是我天族的公主,岂会跟着你回去人间?”
帝谌温柔的看着姮晚,再看天君时,眼底充满了厌恶:“我的记忆完全回来了。”
“若是没记错,天君的女儿除了晚晚的母亲之外,还有二公主惜禾。”
“惜禾并非当年的天后所生,也是天君历劫时候的情债,她和墨夷联手了。”
“一个私生子,一个私生女,哼,天君的孽债,不配让晚晚留下!”
说着,他一手抱着小团子,一手牵着姮晚,直接越过了天君。
尚未走出蓝湾谷,背后忽然传来苍老的悲恸哭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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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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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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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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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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