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确如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人所言,十分严重。
屹立在后山顶上百年的赤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成为焦炭。
像是被烈火灼烧过,虽还是保持着树的形态。
而山顶上,那些积年不化的白雪早就不见踪迹,没了白雪的掩盖,露出底下光秃秃的泥地。
只站在山顶,云晚意已经不敢往下想了:“我才离开一日,怎么会这样,难道山上着火了吗?”
常景棣环顾四周,摇头道:“若是普通的火,肯定不至于成这样,只怕,是那只蛟龙的手笔。”
“蛟龙?”云晚意一顿,恍惚想起之前肖长义曾提及过。
他说墨夷手下除了即将化蛟的九头蛇,和沉龙寺下的恶龙之外,还有沉渊之下的蛟龙!
那条蛟龙乃是龙族族君和妖后的私子,非妖非魔非神,亦正亦邪,有十分大的野心!
“那条蛟龙,我只在肖长义嘴里听过。”云晚意惶然道:“它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
“蛟龙本就在墨夷的控制下。”常景棣分析道:“你之前说过,在赤木树旁发现了盘踞在此的恶龙。”
“你用阴阳镜赶走它,墨夷肯定会派其他东西过来守着,毕竟这几日,他就要破阵而出。”
云晚意猛然一顿,神色顿时难看起来:“山顶尚且如此,那阵眼中呢?”
常景棣也意识到不好,惊声道:“糟了,两位道长!”
他们不敢再商议,直接进了树洞下。
刚进门,两人的神色不约而同变的更加难看。
虽然暂时还看不到阵眼附近的情况,但铺面而来的血腥味明显不是假的。
空荡安静,诡异至极。
云晚意顾不得其他,扶着肚子快步往下。
当视线能看到那些场景时,她停住了脚步。
赶来的常景棣也看到了,他忍着心痛,上前捂住云晚意的眼睛,小声道:“别看了,我来处理。”
“不。”云晚意拨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咬着牙关道:“我要好好看着,仇恨越浓越好!”
阵眼前,山涧道人和真武道人两人一左一右,呈大字被架在两旁。
他们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口,几乎面目全非,周身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显然在绑上之前经历过非人的折磨。
不仅如此,两人身上出来的血诡异的流向阵眼。
但哪怕已经这样凄惨了,他们身上还有活着的气息。
这时,云晚意注意到他们脚边散落着她给的符纸。
符纸十分整齐,一看就是人为摆放,而不是两位道人拿出来还没来得及用。
这是魔物的挑衅!
它们伤害两位道长,还用她的符来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云晚意双目赤红,一双眼几乎要滴下血泪,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恨意。
常景棣看出她周身气息再度变化,赶紧上前扶着她:“晚晚,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冷静。”
“和墨夷的仇恨不共戴天,千年前便是如此,可眼下你身上不对,浓郁的恨意会让你入魔的!”
“你冷静下来想想,魔物是不是打的这个主意,它们就是要让你入魔,让你万劫不复!”
云晚意呼吸灼热,越想之前种种,越感觉所有的血都冲到了脑中。
千年前灭宗的残忍,千年后,墨夷和魔物打破她所有的安宁,害得她身边的人一个个远离!
墨夷,魔物,都怪他们!
云晚意努力平复内心,却还是抵不住那些上涌的恨意。
“晚晚!”常景棣眼瞧着她周身的气息激烈涌动,而她整个人,更如置身在旋风当中。
衣裙随着她的气息飞舞,三千情丝更是狂乱。
哪怕常景棣的手臂尽量收的紧,还是制不住她紊乱的情绪。
何况,常景棣担心伤到云晚意和她腹中的孩子,压根不敢用劲!
“嘭!”
随着一声空响,常景棣整个人遭不住她身上散发的怒意,被弹飞数米。
差点撞到石壁,常景棣瞧着风暴中心的云晚意,来不及再顾忌太多,直接飞身上前将人狠狠抱住。
他一边用灵力压制她暴走的气息,一边厉声呵止:“姮晚,你清醒点,别遭了魔物的道!”
“想想你母亲姮姬的牺牲,想想灵果儿,想想我,想想你腹中的孩子!”
云晚意双目猩红,转头冷冷的盯着常景棣。
常景棣顾不得其他,继续道:“再不济,你想想千年前的万前宗门,包括你的玉姮宗!”
“他们死的惨烈,却无人为他们报仇,只剩下你了,若你被魔物的奸计害得入魔,这些仇怎么办?”
云晚意的眼底,终于逐渐恢复。
猩红褪去,她的心跳也跟着慢了下来:“是我,都怪我,我太相信自己了。”
如果不是她太过自信,以为她的符效果极好,一切都能来得及,也不会害得两位道长有这般凄惨的下场!
云晚意百般自责,眼泪不受控制的下落:“是我的错,我连累了他们!”
“不怪你,晚晚。”常景棣心里十分难受,既为了两位道人,也因为云晚意。
他将人温柔的搂在怀中,安抚道:“魔物残忍无比,岂是你能对抗,阵眼处离不开人。”
“你又要追查叛徒的事情,分身乏术,两位道长也是……”
说到这,他无法往下继续。
他甚至,不敢再看两位道长现在的模样!
“你也觉得很残忍,对不对?”云晚意心如刀割,难受至极:“我能信的人只有两位道长了。”
“可没想到,正因为我这份信任,才害了他们!”
云晚意别开脸,哽咽道:“早知道会如此,我宁愿留着那几个叛徒镇守在此,也绝对不让两位道长涉险。”
“这里是阵眼啊,不管魔物和妖物再猖狂,阵眼处从来没有妖魔敢来闹事,哪怕上次的恶龙!”
恶龙只是盘踞在赤木之下,它没有下去。
理所当然,云晚意觉得妖魔惧怕阵眼处的威力,只防备了那些人,并未防备妖魔!
云晚意现在只觉得比死还难受。
她若在知道清云他们叛徒的身份后,没有着急杀了他们,而是让他们来此镇守,或许也不会有这番悲剧!
只是听到这,常景棣凝神道:“你说的没错啊,之前菩涵道长就说过,北山观后山之下有阵眼,没有妖魔敢闯。”
“何况整个北山范围内都有上古大阵,普通妖魔的确进不来,我们谁也无法未卜先知,知道恶蛟作乱!”
“那只蛟龙,远比恶龙狠毒邪恶,它没有任何下限,无恶不作!”
“你冷静一点,我们先把两位道长放下来,哪怕死,也要让他们瞑目。”
云晚意如梦初醒,猛然回头看向几人:“不,人还活着,我医术无双,一定能治好他们!”
她刚才看到血腥残忍的画面,一时间失了分寸。
这会儿理智回笼,她无比冷静的从常景棣怀中起身:“你帮我!”
两位道长一左一右,悲伤惊惧和自责已经害得她没有第一时间援救,现在她只想救人。
云晚意冲向山涧道人,常景棣则是去了真武道长身边。
可,就在云晚意将要挨到山涧道人时,常景棣沉声呵道:“且慢!”
云晚意回头,隔着阵眼看向另一边的他:“怎么了?”
“你看两位道长身上。”常景棣声音沉闷,带着无边痛楚。
两人身上全是伤痕,几乎是血肉模糊。
云晚意一直不敢去看,常景棣提醒后,她才仔细观察。
这一看,她发现了不对——两位道长身上,竟然浑身缠绕着细细的血线,殷红发黑。
那颜色和周身的血迹混为一体,要不是仔细察看,定会错过!
云晚意的心,在看清楚那些血线之后飞速下坠。
另一侧的常景棣已经开口:“是魔界的牵魔丝,难怪两位道长伤成这样,还吊着一口气。”
云晚意看着那些血线,痛楚更甚——牵魔丝是一种魔界的植物,能让人全身血液流干,却全程保持着清醒!
这还不是最残忍的地方,等血液流尽之后,那人会沦为最低等的魔物,成为其他魔物的奴役!
那可是一心向道,正直不二的山涧道人和真武道长啊!
云晚意不敢想,两人被摧残成这般样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将入魔却毫无办法的痛楚!
正在这时,山涧道人似乎有所感应,艰难的睁开眼,垂眸看着身边的云晚意。
他试图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道长。”云晚意眼睛瞬间湿润,好不容止住的眼泪再度不由自主的流出。
“道长,您别说话,相信我,我会治好你们的,你们绝对不会沦为魔物!”
山涧道人浑浊的眼底也湿润着,他不成人样的脸上伤痕累累。
一张嘴,嘴角原本干涸凝固的伤口再度挣开,血珠瞬间冒出。
云晚意不管不顾,直接伸手给山涧道人输入灵力。
在牵魔丝面前,云晚意的灵力并无太多用处,但好歹,这点灵气给山涧道人输入了新的生机。
他颤抖着张嘴,声音沙哑,好歹能听清了:“晚晚。”
“道长,我在!”云晚意眼泪止不住,又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长别害怕,我再给你渡灵力,一定会好的!”
“不,别白费力气。”山涧道人眼底带着悲悯,氤氲着雾气:“牵魔丝无解。”
“哪怕你将所有的灵气和修为都给我,也没法改变,反而连累了你。”
说了短短几句话,山涧道人已然用尽力气。
他不顾面上的伤口,大口喘息着,像是缺水的鱼,更如破败的风箱哧啦作响。
云晚意心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哽咽着道:“道长,会有别的办法,我相信有的,你别放弃!”
山涧道人缓了一口气,又艰难继续:“晚晚,是你她的女儿,同样,我私心当你是我的女儿。”
“最后的机会了,请允许我叫你晚晚,和她一样。”
云晚意连连点头,痛楚道:“道人想叫什么都行,等您好了,接续叫我!”
“来不及了。”山涧道人喘息声逐渐加重,面上表情也逐渐痛楚狰狞:“晚晚,你的身份,注定你要比常人背负更多。”
“我们不怪你,我不会,真武道长也不会,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那些该死的魔物!”
到这份上了,山涧道人还在担心她自责,忍着巨大的疼痛劝着她!
云晚意不敢碰山涧道人,伏在他身边,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晚晚。”山涧道人低头看着她痛楚的样子,拼命扯出一丝笑意:“我和真武道长在清醒时,已经商量好了。”
“我等正道岂能入魔,哪怕站着死也不会跪着活,你给我们一个痛快。”
云晚意难以置信的抬头。
山涧道人和她四目相对,眼中起了层曾水雾:“你别害怕,这对我和真武道长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你给我们一个解脱,也是在帮我们!”
他这是要云晚意亲自动手,杀了他们啊!
云晚意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她闭上眼,痛楚的摇头:“道人,算我自私,我不想你们死。”
“你们是我能信任的亲人,我也不可能下得了手啊!”
山涧道人已经很难受了,周身虽然被他自己的鲜血糊满,露出来的皮肤却惨白的发青。
他浑身因为失血,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饶是如此痛楚的情况下,他还是在想办法安慰着云晚意:“晚晚,别害怕。”Χiυmъ.cοΜ
“你的身份,比我和真武道长更明白牵魔丝的可恶,我和真武道人一辈子堂堂正正,从未行错半分。”
“我们不想死到临头,会沾染污点,我们不能入魔,哪怕入魔之后,你再想办法恢复!”
“晚晚,算我求你,求你杀了我们!”
云晚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如何不知道牵魔丝无解,如何不知道接下来的结局。
可她真的下不去手,已经害得两位道长如此下场,还要亲手杀了他们!
墨夷当真残忍,杀人诛心啊!
常景棣心里也很难受,早就红了眼眶。
他忍住哽咽,轻声劝道:“晚晚,山涧道人说的都是实话,何况牵魔丝和那恶龙黏液一样无解。”
“随着血液尽失,魔性深入体内,真武道长和山涧道人哪怕能活,也只能在魔界当最低等卑微的魔物。”
“这对他们而言,是多么残忍多么侮辱的事!”
“你下不去手,让我来当这个恶人,给两位道长一个痛快,别让他们这般痛楚的活着!”
云晚意哭的不成样子,既是在哭两位道长,也是在哭她所有的委屈和痛苦。
山涧道人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力气。
哪怕听到云晚意的哭声,想要在劝慰,也无能为力!
他张了张嘴,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吐出来几个字:“求你!”
云晚意闭上眼。
她胡乱的擦去泪水,对常景棣道:“动手吧!”
常景棣其实也下不去手!
但,为了云晚意,为了山涧道人和真武道长,他不得不狠心!
有重羽扇在,两位道人走的并不痛楚。
可因为牵魔丝的缘故,他们二人无法轮回,只能和姮姬一样,落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下场。
没有来生。
常景棣坐在云晚意身边,静静的等着她平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晚意缓缓睁眼。
只一眼,常景棣顿时愣住——她的眼眸和上次一样,变成了猩红的颜色!
不是和她刚才暴走时,因为巨大的怨恨和愤怒逼红,而是一种诡异的色泽。
原本该是白色的眼底,全是说不出来的诡异殷红!
透过那血眸,常景棣没有发现任何情绪,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怨恨。
此时的云晚意,似乎完全变的没有感情。
“晚晚。”常景棣压下心里的惊骇,低声试探道:“你还好吗?”
“没事了。”云晚意看了眼他,起身道。
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原本痛楚万分的两位道长灰飞烟灭,在她身边化为灰烬。
云晚意竟然一丁点的情绪都没有,这显然不是她嘴里的没事!
常景棣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担心云晚意出事,将人揽住道:“晚晚,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可你不能封闭自己,要真难受,和刚才一样哭出来,哪怕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大骂一场,也比你憋着好受。”
“再不济,我带你出去,好好的发泄出来,你别憋着自己,好不好?”
“我很好。”云晚意抬眸看着他,血红的眼中依旧不见任何情绪!
常景棣满是骇然:“晚晚,你到底怎么了?!”
云晚意收回眼神,投向不远处的木桩。
刚才那上面,绑着痛楚万分不成人形的山涧道人。
触及木桩,云晚意的神色没任何变化,声音轻到虚渺:“你说,人为何会有七情六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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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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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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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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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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