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信,再搜就是,泰和医馆绝对不阻拦。”
常景棣心中想着尽快回去看云晚意。
再瞧玉夫人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儿,也知道就算云怀书的消失和她有关,一时半会肯定也查不到。
常景棣含着一腔怒意,起身道:“那玉夫人就自求多福,不要让本王知晓你和云怀书的消失有关!”
“恭候佳音。”玉夫人好整以暇道。
常景棣拂袖而去,临迈出大门前又觉得不安心,踱步去后院看了看。
他还记得之前那个大雨夜,云晚意便是从后院进来的,若非他在云晚意那儿学了几分阵法,必然也破不开。
红泪站在楼梯口,看到常景棣去往后院悚然一惊,回头看向玉夫人:“夫人,他!”
“嘘。”玉夫人竖起食指摆在嘴边,轻声道:“没事。”
红泪从镇北王府带回来的解药的确有用,喝下去没多久,身上的痛感已经大.大缓解。
“夫人!”红泪走过去搀扶着玉夫人,低声道:“那镇北王有几分本事,万一……”
玉夫人就着红泪的力道站起身动了动,朝后院看了眼,哼道:“上回是个差错,这一次他绝对无法破开,除非云晚意来。”
红泪松了一口气,却还是道:“奴婢心中总不踏实。”
常景棣快步走到后院,那股不安和奇怪越发明显。
在院中站定,环顾一周,似乎又没什么不妥。
唯独院中那石磨……
常景棣走进几步,仔细查看着。
“爷。”谷雨匆匆回来,道:“周围都找遍了,还是没看到云三公子的踪迹,也问了周围的人,也都说没看到。”
“这么大个活人,还能凭空消失?”常景棣眯了眯眼,大手拍在石磨上:“继续找。”
“那这泰和医馆……”谷雨拿不定主意。
“照样盯着。”常景棣冷笑道:“玉夫人说辞圆满而已,本王料定人在泰和医馆没出去!”
常景棣着急回去看望云晚意,吩咐谷雨带着人继续查。
他不知道,人就在他脚底下的密室。
云怀书进入地窖密室开始,整个人就昏昏沉沉,恍如喝多了酒。
尤其是常景棣和谷雨的对话,仿佛就在他脑袋顶上。
他不想死,使劲拍着密室的墙壁,大声喊叫求救。
可顶上的主仆两人,一丁点也没听到,没多时,那声音逐渐远去。
云怀书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只觉得浑身发冷,眼皮子睁不开,本就昏暗的屋子一点点失去亮光……
常景棣快马加鞭回到镇北王府,云晚意泡完澡,迷迷糊糊睡下了。
她睡颜恬静,没了之前的愁眉紧锁,看上去十分安静,连他进屋都没醒。
算卜子守在床前,看到他进来,自觉退了出去。
常景棣给云晚意掖好被子,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放轻脚步去了外间。
“情况如何?”算卜子迎上前,问道:“找到云三少爷了吗?”
常景棣摇头,凝神道:“泰和医馆有古怪,我去之后能明显感觉到异常,却怎么也找不到原因。”常景棣大致说了说,补充道。
“这玉夫人擅长阵法之术,多半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或者别的。”
算卜子也这样以为,叹道:“这云三公子,虽是为晚意好,可总是好心办坏事,上回挡剑是如此。”
“这回自作主张又是如此,他要真丢了命,晚意还得背上这因果,真是麻烦!”
常景棣嗯了一声,道:“师父放心,我会尽快找出他的,血池秘术在尘赣县,人只要还在上城,就不会有事。”
“话是如此,不可大意。”算卜子轻叹道:“这玉夫人蛰伏多年,也算是有手段。”
这时,立秋进门,扫了眼屏风,低声汇报道:“王爷,找到三公子的近侍了。”
“人呢?”常景棣心下一惊,快步往外:“可有看到云怀书?”
“不曾。”立秋跟着往外走了几步,提醒道:“最好带上常嬷嬷,那小厮瞧着有问题,不能说话了!”
屋内有寒露照顾,算卜子赶紧跟上,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立秋跟着两人身后,简单说道:“就在一炷香前,门口的侍卫发现了踉踉跄跄的小厮。”
“他状态不对,如宿醉了一般,侍卫见过他,赶紧上前询问,却发现周身并无酒气。”
“后来把小厮弄进屋喝了些水,小厮清醒了些,指手画脚的说不出话,急的又哭又叫。”
“他又只会写几个简单的字,无法把完整的事情写出来,还是管家从他那些字里发现王妃,这才赶紧上报。”
常景棣铁青着脸——这还用去问吗,人不能说话,定是中毒了。
人就在门口的耳房。
常景棣一进门,小厮吓的赶紧跪下。
管家在一旁,桌上摆了不少胡写乱画的纸。
“王爷。”管家迎上前,解释道:“问了个大概,云三少爷带着他去泰和医馆找玉夫人,说要换给王妃解药。”
“玉夫人把三少爷扣下了,让他跟着玉夫人的心腹回来,交换解药,这傻孩子又跟着人回到泰和医馆。”
“临到门口,瞧见镇北王府的侍卫,他们给了他毒药,等他回来就说不出话了!”
常景棣脸色黑沉,问道:“云怀书人呢,去哪儿了?”
管家跟了他多年,一眼就看出他的怒火,赶紧道:“这小厮只清楚人在泰和医馆,具体位置他不清楚。”
“果然在泰和医馆。”常景棣按着眉心,吩咐道:“给他治病,看能不能治好,惊蛰,你跟本王继续去泰和医馆。”
“王爷。”算卜子叫住他道:“我随你一起。”
人前,算卜子还是常嬷嬷的身份,常景棣叹道:“嬷嬷留下照顾晚意。”
算卜子却是上前几步,低声道:“根据王爷所言,那泰和医馆有阵法护着,王爷独身一人去十次八次,结果还是一样。”
“我会阵法,过去不说别的,至少能给您解忧。”
常景棣也想带着算卜子,可云晚意之前再三提及,算卜子和她的亲娘一样,要是出个好歹,晚意定要伤心。
他叹了一声,道:“不是我不带您,实在是晚意那边我放心不下,嬷嬷去照顾她吧。”
“泰和医馆有我们的人盯着,暂时不会出事,等晚意清醒后再决定。”
算卜子知晓他的担忧,近一步道:“王爷,玉夫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想想云怀瑜。”wWW.ΧìǔΜЬ.CǒΜ
“要是云怀书有个好歹,因果报应必然牵连王妃,王妃清醒后,定也于心不安。”
常景棣想了想,到底还是松口了:“跟着也行,务必要听我安排。”
几人再度赶到泰和医馆。
红泪本来提议,趁常景棣刚走不会设防,把云怀书转移个地方,等夜深了再转去尘赣县。
玉夫人分析了一番,还是觉得危险。
泰和医馆周围都有探子,他们冒险转移云怀书,容易被人察觉,还不如按兵不动。
果然,没过多久,常景棣带着人匆匆而来。
“镇北王又来了?”玉夫人不慌不忙,起身迎出去:“还没找到云三公子?”
“人在你这儿。”常景棣寒着脸,道:“云怀书的近侍都被你们毒哑了!”
“那可误会了,我们没做过这种事。”玉夫人咬死不认,轻笑道:“期间定有误会,不如王爷再搜!”
常景棣没客气,转身朝算卜子道:“嬷嬷,后院有些蹊跷。”
此事的算卜子,正盯着玉夫人打量。
她是第一次看到玉夫人。
玉夫人黑纱覆面,只能看到双眼露在外边,可算卜子无端觉得眼熟。
尤其是她说话的语气,还有下意识的动作,和玄医一脉消失多年的五师妹很像!
说起这五师妹,学医的时候十分懒怠,只想一步登天修成玄医一脉的秘术。
为此,她不惜去师父房中偷盗,和外人勾结引狼入室,比试上更是几番作弊,屡教不改。
师父念在她年轻给过很多次机会,最后她竟黑心杀了三师弟,师父一怒之下将人逐出师门。
玄医一脉下了追杀令,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五师妹在逃亡时跌下山崖一命呜呼。
后来玄医一脉自身难保,被所谓名门正派追的如过街老鼠,也没空去验证这件事的真假。
可,她不该是五师妹才对。
晚意说过,玉夫人是百里氏的后人,身负光复百里氏的重任,五师妹不过是师父捡回来的孤女,两者身份完全不同。
算卜子易容过,玉夫人没法看出她的样子,也没留意这个看上去年迈的婆子,只以为是常景棣带来的什么高人。
常景棣的话,算卜子似乎没听到,视线还落在玉夫人的脸上。
“嬷嬷?”常景棣有几分狐疑,顺着算卜子的视线看向玉夫人:“可有不妥?”
“没什么。”算卜子神色复杂,收回视线,道:“王爷刚才说什么?”
常景棣看出算卜子绝对发现了什么,也没追问,只道:“后院有些问题。”
“我去瞧瞧。”算卜子心事重重,去往后院。
后院中看上去无碍,算卜子绕着走了一圈,抬手掐了掐,旋即看向石磨。
“找人把那石磨挪开。”算卜子退后几步,道:“这儿是坤,应该有地窖入口。”
跟着出来的红泪双手一紧,猛然回头看向玉夫人。
玉夫人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常景棣没错过那一瞬间,大手一挥,吩咐谷雨道:“按照常嬷嬷的话做!”
石磨看上去不大却十分沉重,一开始用了四个人去抬,石磨纹丝不动。
谷雨又加了三个人,依旧如此,那石磨仿佛生根发芽,长在了地底下。
“爷。”谷雨回头,和常景棣四目相对:“挪不动。”
这些侍卫都是七尺男儿,平日习武,不可能七个人抬不动一个石磨,至少也能挪开几分。
常景棣侧头朝算卜子看去。
算卜子早就在掐算了,她拧着眉心,又绕着石磨走了一圈。
也不知道伸手在石磨边边比划了什么,示意侍卫道:“再试试。”
侍卫再度上前,这一次,石磨总算动了。
挪开石磨后,底下赫然是通向地下的台阶。
不算规整,用石头垫了,再往下漆黑一片。
谷雨命人拿了火把,带着一行人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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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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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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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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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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