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都起了鸽子蛋大小的脓疮,没发现的时候还好,可发现后开始又痛又痒。
起初她只以为是心情不好,加上吃了什么东西才导致不适。
可很快樱草身上也起了。
紧跟着,只要在白梅苑里伺候的婢子,不论几等,都出了脓疮,症状几乎一样。
云柔柔这才重视,命人给云恒益通报。
云恒益顿时想到云晚意说过的话。
云柔柔这一院子的人,该不会染上瘟症了吧?!
云恒益立刻叫人去问。
福伯就亲自前来汇报,早间白梅苑的三等婢子,帮云柔柔买了些胭脂水粉!
八.九不离十了,云恒益身子一歪,重重跌坐在椅子上。
但也只沉默了半晌,就立刻吩咐道:“和白梅苑有关的人一律关起来,不得接触别人,白梅苑禁闭,不得进出!”
事情刚发,福伯就觉得不对,让人去准备分了院子,这会倒也不慌。
只是听到云恒益的话,有些犹豫:“二小姐那边派人去请大夫,不让进出,要怎么处置?”
云恒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吸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先瞒着,外头还没瘟症的任何消息。”
“一旦咱们淮安侯府是第一个,只怕要被圣上追究,责任不是我们任何人能担得起的,让侍卫拦着不让大夫进门,就说二小姐已经好了。”
福伯也清楚,瘟症这么大的动静,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哪里第一个出现,不管前因后果,定会成为那个背锅的。
淮安侯府多事之秋,背不起任何污名了!
可……
福伯虽然了解,却还是觉得为难:“二小姐整个院子都起病,证明已经传上了,如果不请大夫,咱们这府上都要被牵连。”
“老奴已经命人划分界限,可这到底是瘟症,拖久了定要闹出人命,捂只怕捂不住。”
云恒益想到云晚意,虽不情愿,也只能道:“去请云晚意出手,她是大夫,事先又察觉了什么,总有办法。”
“再不济,也能帮着拖延时间,只要外头诊出第一例,咱们就没那个顾虑了!”
福伯这才点头,道:“老奴这就去萃兰苑请大小姐。”
福伯上门,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云晚意实在困顿,不管那些杂乱纷扰,几乎倒床就睡。
一个梦没结束,守夜的小满就在榻前轻声通报:“小姐,福伯带人在外边求见。”
云晚意睡眠很浅,小满刚开口,她就醒了:“我睡了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小满很心疼,自责道:“小姐这阵子操心疲累,奴婢实在不忍心打扰。”
“可福伯说是奉侯爷的命来的,那架势大有不开门通报,他们就不走了。”
“没事。”云晚意早就料到了,揉了揉绷紧的太阳穴,道:“你们别和他们有任何接触,就说请福伯在门口等等,我穿戴好就去。”
小满越发不解,小声道:“那边的事,咱们装不知道就好,您今儿实在累得紧,不如先睡。”
“倘若不今早阻止这场灾难,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云晚意想到晚上她试着制作的那些解药,苦笑道。
“哪怕我医术再厉害,这种毒蔓延的比想象还要快,等制出万无一失的解药……”
话到这戛然而止。
云晚意自问从来不是什么圣人,无法和佛祖观音一样,为苍生大爱,可面对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到底还是敬畏不忍。
尤其是这场灾难无差别对待任何人,苏家以及她身边这些信赖的人都有可能波及。
再说,云柔柔和白梅苑里的婢子,压根不是什么瘟症,而是她下的毒,和瘟症情况很像。
云晚意早些时间告诉云恒益即将起瘟症,外边又忽然流传抓逆贼,闹得人心惶惶。
这种节点云柔柔的病症,会让云恒益确信是染上瘟症了。
他不敢让淮安侯府成为第一个,定不会请大夫医治,会求她出手!
云晚意算计这一步大棋,为的就是逼云柔柔从常牧云那里拿解药!
简单梳洗后,云晚意去了门口。
门外只剩下福伯一人,看到她立刻上前,恭敬道:“大小姐,老奴奉命前来,请您去给二小姐瞧瞧。”
福伯是个好人,云晚意没打算为难,顿了顿,问道:“侯爷怎么说?”
“事关瘟症,岂敢轻视。”福伯四下看了眼,搓着手道:“外边消息不明,侯爷不敢冒险让淮安侯府成为一个发病的。”
“所以不得不拒绝外边来的大夫,请您出马,大小姐最识大体顾大局,您定不会放任不管的,对吗?”
云晚意忍不住笑了:“福伯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我哪里还敢拒绝,白梅苑情况如何?”
福伯跟着勉强露出些许笑意,摇头道:“事情通报上来,就没人和白梅苑接触了,暂时情况不明。”
“不过想也知道,发病又急又快,不容乐观。”
“我先去看看。”云晚意蹙着眉,想了想还是问道:“老太君那边如何?”
“因着赏梅宴的事,老太君对二小姐还存着怨,没有召见。”福伯回道:“今儿到现在,老太君还没出来。”
“老太君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云晚意说完,到底没有继续,只蒙上面纱,和福伯匆匆去往萃兰苑。
婢子们全在院子里带的下人房里,屋内伺候的就剩樱草。
樱草情况也不好,开门时,云晚意瞧着她脸上都有了好几块。
“大小姐。”樱草声音更显沙哑,知道云晚意是在看诊的,担忧道:“二小姐躺在榻上,情况最重,浑身不适。”
“这幅模样,只怕要请外边的大夫。”
“大小姐医术高明,岂容你置喙?”福伯抢先呵斥了一声:“你随我先出来,让大小姐安心给二小姐诊病。”
云晚意若有所思看了眼樱草,心中总感觉有些奇怪。
樱草瞧着很是关切云柔柔,可她的话……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云晚意摇摇头,暂时将这个想法弃之脑外,走到榻前看了眼云柔柔。
云柔柔尚且清醒,周身过于难受,眼泪顺着鬓边的头发没入,看着十分可怜。
原本折腾后还没修养过来,憔悴的脸上卸去脂粉后,更显难看。
“怎么是你,大夫呢?”云柔柔看到云晚意,脸上写满抗拒,若不是太痛苦,她都要从榻上跳起来了!
以云晚意和她的关系,还不得趁火打劫,趁她病要她命?!
云晚意清楚云柔柔的想法,冷嗤道:“别把人都想的和你一样龌龊,我想要你的命,轻而易举。”
“只不过情况特殊,不能惊动外边的大夫,侯爷去请我来给你看诊,不然我也不会来。”
有被羞辱到。
云柔柔咬着牙,道:“不想来,可以不来!”
“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云晚意视线落在她手上的脓疮上,嫌恶道:“瘟症传人的,你这院子里的人都遭了。”
“我不管,会牵连整个淮安侯府,甚至更多的人!”
云柔柔听到瘟症两个字,脸色微变。
整个白梅苑的人起病,她就曾怀疑过是不是瘟症。
可从赏梅宴后,她几乎足不出户,院子里的婢子们也都在府内活动,如何会染上这个?
况且,瘟症和常牧云有关,常牧云要利用她和云苏两家搭上关系,怎么可能让她先得?
云柔柔敛住心神,做出该有的惊慌和难以置信:“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染上瘟症?”
哪怕戏做的再好,云晚意还是看出了几分刻意。
她顺势拧紧眉心,道:“从你们院子上下的情况来看,的确是瘟症,不然不可能起病这么急。”
“你不信我,那就爱莫能助了,正好我还怕被你传染呢,希望你们好运,能挺过去。”
云晚意说完作势要走。
“等等!”云柔柔立刻叫住她,眼底带着几分试探:“你能治好?”
“要先把脉。”云晚意故作为难的叹了一声:“我没遇到过瘟症,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手到擒来。”
云柔柔警惕,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从中察觉一抹厌恶。
也正是这一抹厌恶,让云柔柔确定云晚意真是心不甘情不愿来的,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云柔柔安下心,伸出手腕:“那你先看。”
云晚意厌恶更浓,拿出帕子搭在她手腕上,越是把脉,脸色越差。
最后收回手,又重新拿出另一方帕子擦手,叹道:“果然是瘟症。”
“那怎么办?”云柔柔惊了惊:“有没有药能治?”
“从你脉象和症状来看,没有。”云晚意起身避开云柔柔几步远,道:“我回去试着研制治疗瘟症的药。”
“要多久?”云柔柔看着自己身上的脓疮,恶心又担心,急切的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办?”
“拖的越久越麻烦,可能留疤,也可能情况更严重。”云晚意扫了眼,别开脸提醒道:“毕竟是瘟症,谁也不知道后面如何。”
云柔柔这下,当真脸色大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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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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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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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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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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