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人听到后,疾步走到云晚意身边,声音不大不小的安抚:“你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女子多的地方就是非多,口舌也多。”
“我自然不会理会。”云晚意朝赵大夫人笑了笑,道:“您实在没必要跟我一起来,这儿也没个好位置,风大容易受凉。”
“我穿得厚,无碍。”赵大夫人拉着云晚意坐下,低声道:“多谢你的药方,硕儿吃了七日,已然比先前活力多了。”
“就是不知道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方便,再给硕儿把脉,看看药方如何调整。”
云晚意知道赵大夫人的意思,笑道:“明日吧,赵小少爷的毒解开后,要的是温补。”
“但是这个过程,切莫小心,别让人再给钻了空子。”
她说起这个,赵大夫人脸色微变,本打算等宴会结束再说的,奈何还是忍不住。
这桌也就她们两人,赵大夫人压了压嗓子,道:“我知谁要暗害硕儿,就是赵知春!”
“她联手张婆子,大费周章在硕儿奶娘的护手油上做了手脚,奶娘冬日手有皴裂,那护手油还是我赏给她的。”
“奶娘擦了护手油,再给硕儿熬药,毒药顺着她的手在药碗和药罐子上,积少成多。”
“如此歹毒又缜密的法子,叫人防不胜防,若非那日误打误撞得大小姐帮忙,硕儿会死的不明不白!”
云晚意早就猜到和赵知春有关,转念想到那日看到赵二夫人谨慎滴水不漏的样子,好奇道:“赵知春应该很小心,夫人是如何查出来的?”
“张婆子无意间说漏了些话,我了解后气不过,当晚就让人将张婆子绑着丢去狼窝子。”赵夫人提起来,还咬牙切齿。
“但赵知春那边,暂时还没确定的证据,没法动她,但我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看来云晚意没看错,张婆子的确因为口无遮掩,死无葬身之地了。
眼瞧着赵大夫人怨恨冲天,云晚意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道:“赵二夫人八面玲珑,夫人行事还是要注意些。”
“莫要在气头上行事,还没发现什么,先让人家指黑为白。”
赵大夫人说起这个就来气:“她那张嘴跟抹了蜜似的,天上的鸟都能骗下来,把老夫人哄得团团转。”
“若非她在,我前日就找到别的机会处置了赵知春,生生让她那张嘴给我搅合了!”
云晚意瞧着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们了,顿了顿,道:“夫人别着急,等明日我去府上,咱们再从长计议。”
“也是。”赵大夫人吐出一口浊气,道:“这件事,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你还没出现,我就听到好些人议论你,今儿你肯定要被为难,躲在我身后,我会帮你。”
“夫人美意,能帮一时,帮不了一世,终究要我自己立足。”云晚意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眨眨眼,道。
这边,云晚意和赵大夫人聊得和谐起劲,苏锦看得眼睛都要冒火了:“是敌是友都不知道,端的丢人现眼。”
“母亲别生气。”云柔柔端着茶碗奉上,声音不大不小的安慰:“听说姐姐在赵三小姐生辰那日,救了赵家小少爷。”
“赵大夫人对她感恩,也是应该的,再说姐姐得了赵大夫人的青睐,也是好事。”
“哼。”苏锦不耐的冷哼道:“毫无分寸,以为巴结上赵大夫人就了不得,也不想想这种场合,赵大夫人能帮她什么?”Χiυmъ.cοΜ
她越说越气,不耐道:“什么也不会,又无教养,在家就知道顶撞气人,在外还不得丢尽咱们府上的脸面?”
她们娘俩说话,压根没避着同桌的夫人小姐。
连云晚意的生母都这么说,旁人更加不避讳。
很快就有人问道:“云大夫人的意思,您没打算让云大小姐来?”
“她胸无点墨,在家就知道气我,处处和我作对,十足的野丫头做派。”苏锦朝问话那人抱歉一笑。
“本来接回来十来日,是要在家好好学习的,非要上赶着来凑热闹,唉,等会让各位看笑话,还请大家勿怪。”
同桌的朱颜毫不掩饰的捂着嘴,嘲笑道:“云大夫人,这云晚意马上就是镇北王妃了吧,什么都不会的王妃,在北荣还从未出现过呢。”
“也难怪云大夫人您是生母都如此不待见,这要换做别人,只怕有自知之明躲在家,偏她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要出风头。”
那日锦绣阁,朱颜因为赌约对云晚意下跪道歉,两人之间的恩怨,众人心知肚明。
今儿的宴会又是她的堂姐朱贵妃承办,很多人上赶着巴结。
所以朱颜一开口,就有人应和道:“对啊,什么都不会的王妃,真是笑话。”
“镇北王战功赫赫,又身处尊位,她凭什么染指?”
“也就是先帝和老侯爷立下的婚约,不然她哪来的好运气?”
“我要是她啊,自己把婚约就退了,竟然还敢应下,也实属脸皮子厚。”
“哼,飞上枝头的机会,麻雀岂会错过?”
“云侯不是还有二小姐柔柔吗,柔柔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何不是她与镇北王联姻?”
云柔柔脸色一红,柔声解释道:“大家不要乱说,姐姐终究是姐姐,我哪有抢她东西的道理?”
“也或许,姐姐并不像大家说的那般不堪呢?”
“二小姐就别为她说好话。”朱颜知道云柔柔的心思,配合着道:“是骡子是马,一会就知道了。”
众人说成这样,苏锦面色难堪,心中却是十分得意——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设计走。
哼,云晚意,别怪她不念及血脉亲情,实在是什么都不会的人,不配做她的女儿!
苏锦想着,视线触及一脸温婉的云柔柔,神情总算缓和了些。
那桌人的话传到别人耳朵中,大家也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倒是赵大夫人,听到那些话,紧紧蹙着眉,想帮云晚意说点什么。
云晚意拉住她,道:“清者自清,连云大夫人都这么说,您去解释也没人信。”
“她哪里是生母!”赵大夫人心疼的叹了一声。
还要说什么,就听太监尖着嗓子道:“贵妃娘娘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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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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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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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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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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