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样说,可他刚才所言,字字句句已经是在说明这一点了。
皇帝很是难以置信。
要不是付内官跟着他二十多年,是他绝对信得过的人,他都怀疑是有人收买了付内官挑拨离间了。
陆引和姜明熙?
他们怎么可能会暗中有什么关系?
一直以来,陆引都是极其不喜姜明熙的,姜明熙也不喜陆引,虽不说有什么明显的恩怨,但是矛盾是显而易见的。
之前临安欺负姜明熙,陆引都纵容得很,并且还帮着临安挤兑姜明熙。
姜明熙也因此,对陆引很是厌恶。
如今,却说他们有关系?
陆引在意姜明熙,还在意姜明熙的孩子?陆引怎么可能在意姜明熙?更别说是姜明熙和郑重华的孩子了。
除非姜明熙是他的人,孩子是他的……
可,怎么可能?
这是天方夜谭。
但是,付内官肯定不敢无中生有夸大其词,昨天陆引也确实,本该在巡城的时候,却只身出现在他公主府附近,他的銮驾前,又主动跟着他进了公主府……
他当时没注意到,可付内官注意到了,陆引是那样的反应。
如果付内官所查是真的,那陆引就是本来在带着人巡城,突然得到消息得知姜明熙出事,便急忙横跨半个京城赶往公主府……
必定是在意,才会如此。
难道陆引其实真正心悦的是姜明熙?
可陆引一直来,对临安明显的十分心悦啊。
装的么?
皇帝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付内官适时道:“陛下,以奴婢所看到查到的这些来看,陆世子和元华公主不一定有什么关系,但是,陆世子对公主的关心和在意是真的,或许,只是他爱慕公主而已。”
皇帝低斥道:“荒唐!他是临安的未婚夫,朕即将要给他和临安完婚,元华也是郑家媳,即便如今可以不算了,但也是临安的堂姐,他岂能恋慕元华?”
付内官忙道:“陛下息怒。”
皇帝有些急道:“不行,朕得查清楚怎么回事,你,去找孟怀生来。”
付内官急忙去了。
皇帝也让无心处理政事了。
他很担心,担心陆引真的是恋慕姜明熙。
若是如此,那许多事情,就都得颠覆了。
他并不在乎陆引爱不爱临安,临安幸不幸福其实不重要,重要的事临安的婚事可以让他牢牢握住淮南王府和陆家。琇書網
可陆引若是并非真心喜爱临安,而是其实更在意姜明熙,那么,说明陆引一直在伪装。
伪装喜欢临安,伪装厌恶姜明熙,伪装……
那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推测,陆引这些年的听话和乖顺,对他的忠心和信服,都是装的?
这才是关键!
他一直以为掌握在手里的陆引,其实一直没有真的受控于他,并且心怀异心……
皇帝越想,越觉得骇然。
还有,陆引若是一直在伪装,他的伪装又是为了什么?
再者说,他就算真的心悦姜明熙,在乎姜明熙,作为一个男人,肯定应该介怀姜明熙怀着别人的孩子,可付内官说,他得知姜明熙的孩子保不住的时候,很痛苦……
这又是为什么?
这一点,皇帝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找孟怀生来还得些时候,正好这时柔贵妃来了。
皇帝收整好心绪,见了她。
柔贵妃端着一碗莲子羹来,皇帝正好心中急躁,正好吃着压一压。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柔贵妃才问:“陛下,臣妾刚才在外面问了付内官,听闻公主状态不太好?醒来后就不肯见人?”
皇帝道:“是啊,那丫头骤失孩子,大受打击,如今除了许女医和太子妃,谁也不肯见,朕打算明日去看看她,慰问一二。”
柔贵妃道:“陛下能如何慰问?不过是那么几句安抚的话,陛下是男人,还是个做叔父的,只怕劝不到公主心坎上,不如让臣妾去吧。”
皇帝一愣:“爱妃去?这哪成?”
“怎么不成?臣妾也失去过孩子,知道其中的痛楚,可臣妾也走出来了,同病相怜最能劝人,公主如今遇到这种事,得需要一个合适的女长辈去宽慰她,臣妾是陛下的贵妃,也算是她的婶母了,算来也得当,还能替陛下分忧。”
“而且,臣妾也是有些担心,陛下知道,臣妾是郑家送进宫的,郑公对臣妾有恩,臣妾总想着尽量报答,而公主本就不喜郑家,郑大公子死了,如今孩子没了,她和郑家算是没什么关系了,可郑家如今,不好少了和公主的牵扯,臣妾想尽量去缓一缓。”
柔贵妃一直以来对郑家的回护之心,皇帝是都知道的,便也不疑有他,想了想,道:“那你注意分寸,可别让她不痛快。”
柔贵妃乖顺道:“臣妾知道的,以前臣妾因为皇后和临安,确实对元华公主多有敌意,可如今没这回事儿了,臣妾做事,陛下还不放心?”
皇帝笑笑,没对此说什么了。
然后,皇帝便又陷入了某些思绪之中。
柔贵妃见状,不由好奇起来:“陛下,似乎有心事?”
皇帝心思一动,突然问她道:“爱妃,你一直看在眼里,你觉得,陆引如何?他是真的心悦临安么?他对朕,真的忠心不二?”
柔贵妃心头一阵咯噔,面上稳着,勉强笑问:“陛下……为何这样问?”
皇帝淡淡道:“朕就是问问,算了,这些爱妃估计也不会懂,朕就不问你了。”
柔贵妃心里急坏了,可面上并不显。
她宽慰道:“陛下,虽然臣妾或许不懂这些,可陆世子自小入京,是陛下看着长大的,陛下对他的疼爱,甚至不比对皇子们的少,也将他教导成这般好儿郎,说句不合规矩的,只怕在陆世子心里,陛下更像是父亲呢,他怎么会对陛下不忠呢?”
顿了顿,她有些讪讪道:“不过说实话,陛下怀疑陆世子对临安公主并非真的喜欢,其实在臣妾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奇事。”
皇帝皱眉:“爱妃这话怎么说?”
柔贵妃叹道:“陛下,临安公主的心性,旁人不知道,您作为父亲还能不知道啊?不是臣妾贬低公主,其实臣妾一直是觉得,公主性子太骄纵任性,也不太贴心懂事,这般女子,若非生在皇家或是世家豪族,只怕都没人提亲的。”
皇帝张了张嘴,倒是没法反驳这个说法。
柔贵妃又道:“陆世子不喜欢公主也是正常的,可到底公主是陛下赐婚的,陛下又对他有恩,他就算真的不喜,也不能拂了陛下的美意吧?而且他不能不娶,这一生也只能守着公主了,自然喜不喜欢的,都得好好待着了。”
皇帝不可否认,柔贵妃所言都在点子上,这样一来,就算陆引是喜欢姜明熙而不喜欢临安,并且一直在伪装喜欢临安,也不能说他不忠心了。
皇帝思忖着,又忍不住问:“那你说,陆引有可能喜欢元华么?”
柔贵妃闻言,猛地心惊,下意识的否认皇帝的话,脱口而出便道:“怎么可能?!”
皇帝微蹙眉看着柔贵妃,总觉得柔贵妃这个反应有些大了,可转念一想,这个想法也确实是惊人,便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皇帝道:“怎么会不可能?元华是皇室乃至于京城都出了名的美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陆引怎么就不可能心悦她?”
柔贵妃讪笑,抬手掩唇,也掩盖着紧张的吞咽,郁闷道:“陛下说笑呢?您怎么会这样以为呢?这想法可吓着臣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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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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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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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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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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