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可惜买不起。”
赫本叹了口气,正要把大衣挂回去,一直在背后观察她的冼耀文上前问道:“喜欢?”
“不,不喜欢。”赫本口是心非道。
冼耀文从赫本手里拿过大衣,抵在对方前胸比划,“我觉得挺适合你的,穿上试试。”
“不,不要。”赫本羞涩地说道:“我买不起。”
“哈哈,试不用钱,你先试试。”冼耀文眨了眨眼,“我是一个商人,一个很会讲价钱的商人,如果你喜欢,我有办法用很便宜的价格买下来。”
“真的?”
“你先试衣服。”
在冼耀文的催促声中,赫本借坡下驴,脱掉身上的大衣递给冼耀文,然后换上新大衣,低下头,左右摆动身子察看衣摆,随后踮着脚缓缓转了个圈,待驻足便按捺不住问道:“亚当,好看吗?”
冼耀文没有回话,只是叫过刚才的销售员,询问道:“这件大衣多少钱?”
销售员笑着说道:“先生,这件大衣是……”
冼耀文摆了摆手,不给销售员继续往下说的机会,“不用吹嘘,直接说价钱。”
“45英镑。”
冼耀文脸上堆起傲慢,“我的姓氏是艾德礼,给你一个重新说价钱的机会。”
销售员一听,浑身一颤,立马哆哆嗦嗦地改口,“30英镑。”
“30英镑?”冼耀文大声嚷道:“城里的贵族都叫我小克莱门特先生,一件大衣你居然敢卖25英镑?最后给你一次重新开价的机会,想清楚了再开口,要是价格不能让我满意,我让人把你征召进军队扔到马来亚丛林打马共。”
“5英镑。”销售员带着哭腔说道:“这是最低的价格,不能再少了。”
冼耀文看向赫本,狡黠一笑,“你看,我很擅长讲价钱。”
赫本会心一笑,冼耀文拙劣的表演让她很是感动,她不蠢,根本不会相信借用首相的名字吓唬销售员就能把价格压下去,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言自明。
“亚当,我很喜欢这件大衣,即使你不这么做,我也抵不住诱惑。”
“5英镑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橘色非常适合你,只是……”冼耀文走到赫本身前,伸手扯掉她头上的橡皮筋,温柔地梳理起秀发,“这个发型不适合你,你不该模仿她,如果你去拍电影,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超越她。”
“真的?”
“以后尽量少用这个单词,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肯定,请相信你是最好的。”冼耀文梳理好赫本的秀发,把橡皮筋扯断绑在发髻处,“好了,去照下镜子,好好欣赏自己的美丽,我去结账。”
赫本下意识地摸了摸秀发,随后机械地走到全身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捂住了嘴巴,“这是我吗?”
假如之前的赫本是黑白色,那现在的她已是色彩斑斓,橘色大衣真的非常适合她,令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冼耀文帮她挽的淑女发型很是夺人眼球,也凸显出一丝高贵,还非常巧妙地改善了她脸上某些角度可以察觉的瑕疵,让整张脸趋向完美。
赫本陷入沉醉之时,冼耀文又给她挑了一顶貂皮帽子,结过账,给了销售员一笔出场费,拿着帽子来到镜子前,不经询问,直接上手给赫本戴上。
两次接触,冼耀文已经基本摸透赫本的性格,自卑、敏感,缺乏安全感,犹如一只小鸡仔扇动稚嫩的翅膀,想把自己伪装成老鹰,对待她走绅士路线会很累,也容易踏步不前,反而强硬一点,大男子主义一点,更有机会一日千里。
“非常漂亮,我们现在该去餐厅了。”
冼耀文把左手掌放在腹部,手臂弯曲,露出一个可以让一只胳膊堪堪穿过的臂弯。
赫本会意,把手臂穿过他的臂弯,笑着说道:“不用买礼物了?”
“已经买好了,她也已经穿上,她很满意。”
“她没有说。”
“她是没说,但已经写在脸上,还是一手漂亮的意大利体,不容易认错。”
不知不觉,冼耀文和赫本两人的对话越来越随意,敬语逐渐消失,就是语法也有了一丝被抛弃的端倪。
从服饰店到Sweetings共进晚餐,再到西罗夜总会,两段路途中间,两人从环着手但保持着端庄的距离,到笑笑闹闹,冼耀文很多时候都要承载赫本大半的重量,两人的距离在拉近。Χiυmъ.cοΜ
再次进入西罗夜总会,昨天那个侍应非常友善地把冼耀文两人带到了昨天那张桌子,甫一坐下,一连串的笑闹声就从几张桌子之外的大桌子传过来。
冼耀文循声看过去,见到一个男人身边围着四五个莺莺燕燕,手上或夹着烟或捧着酒杯,也不知道在讲什么好笑的话题,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亚当,他就是博格先生。”赫本提醒道。
冼耀文转脸看向赫本,会心一笑,“我今天不想谈生意上的事,只想专心看你表演,昨天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脸上,你的表演大部分都错过了。”
既然目标已经锁定,剩下的事情也就简单了,今天是不可能动手的,太仓促,需要先跟一跟,摸摸情况,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晚上再去博格家里拜访。
“你仔细看,最好能指出我的不足,明天我要去《鞑靼酱》剧组面试一个角色,对我很重要。”
“电影?”
“不,还是音乐剧。”
“好的。”
赫本起身在冼耀文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去后台准备。”
“拜。”
赫本离开后,冼耀文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到博格的身上,现在的博格和他记忆中的长相相差很大,如果在外面撞见,他绝对认不出来,但已有结论再来总结条件会简单得多。
随着年龄增长,人的身高体重、长相都会发生变化,但也有一些部位会比较稳定,比如脸部骨架,特别是颧骨基本不会变,又比如鼻子的形状,也基本不会变。
鼻子本就是分辨犹太人的一个主要特征,博格的犹太血统可能比较纯,他的犹太鼻非常典型明显,也特别引人注目,没有学习钻研过人脸记忆法的普通人在形容他的长相时,一定会着重说鼻子。
颧骨、鼻子、嗓音、举止,四个条件综合在一起,冼耀文认定对方是他想找的那个博格的可能性为±70%,这个可能性已经足够了,接下去只要再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真有钱。
时间已经过去四年多将近五年,120万英镑说多不少,说少不多,如果是浪着花,十个120万也能花完,如果对方懂得投资理财,翻上几倍甚至是十几倍,也不是无稽之谈。
冼耀文只希望对方的钱不要太少也不要太多,少了,他会成为笑话,多到上千万英镑,就不仅仅是量变,而是质变。
当下明面上的世界首富应该是个印度佬阿萨夫·贾赫七世,报纸上说他有二十几亿美元的财富,不过冼耀文觉得多少有点以讹传讹的成分,而且他的资产也比较虚,有些是根本不能变现的,有些是一变现就会打骨折的,把水分控一控,还能得出一个什么数字就不好说了。
相对而言,冼耀文比较认同美国的一位石油大亨,也是一位出了名的葛朗台,保罗·盖帝,他现在的资产两三亿美元应该是有的,且是以油田为主的超保值资产。
以保罗·盖帝为锚定,1000万英镑折合2800万美元,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数字,只要不是傻乎乎的把自己保持在“小儿持金过闹市”的状态,自然会有匹配资金数字的人脉关系和阶层地位。
一个平民要弄死另一个平民,需要顾忌的只有法律,一个平民要弄死一个从股市赚了上千万的股民或者得了上千万拆迁款的拆迁户,只需在法律之外顾忌一下金钱买来的武力,如果是退役特种兵在都市或古武传人出山闯都市,没说的,想搞就搞。
暴发户只是一个能大手大脚吃喝玩乐的普通平民,连平民中的霸主都不是,他们就是见到光脚的会瑟瑟发抖的“穿鞋的”,他们就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中的“皇帝”。
如果是超越暴发户的存在,那就有了阶层光环,用一个不太形象的比喻来说,他们是狼,阶层之下的平民是狗,狗咬狗可以随便咬,吃瓜者权当乐子看,狗若是想咬狼,那就对不起了,狼群里的其他狼可不乐意了。
成为狼之后,都有两门必修课,一门文学课,认识马丁·尼莫拉,熟读他的那首《我没有出声》;一门武学课,修炼三十六式打狗棍法,一定要练到信手拈来的程度,特别是其中两式——按狗低头、天下无狗。
如果博格有了千万英镑的资产,那他就是超越狼的虎豹,冼耀文一只乳臭未干的恶狗想要撕咬虎豹,就是越好几级挑战,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会非常之危险,也许他就不用谈以后了,麻溜去海格特公墓给自己也找块墓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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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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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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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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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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