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杜大人在查他兄长旧日行踪时,偶尔得知一些情况。”
为避免麻烦,姜落落隐去是从才溪乡刘家邻居那里听来消息的事实。
“哦,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发生过,我们不说,也总有人知道些风声,抵不住有心人打听。”
主家娘子主家娘子双手搭在姜落落腿上,恳切哀求道,“姜姑娘,今日我与你私下说了,能让杜言秋——杜大人不再去问别人了么?这事情说是威胁,也不假。若再宣扬起来,我怕……我怕我们整个村子遭殃啊!”
“为何与整个卧石村有关?”姜落落疑惑,“婶子放心,若关系众人安危,杜大人肯定慎重。反倒婶子若不说个明白,我们必定要打破砂锅寻到底。”
主家娘子抽回手,捏起桌上的一枚瓜籽,哆嗦地剥皮。将一颗西瓜籽儿费劲的吃进嘴里,才算缓过一口气,与姜落落仔细道来。
原来在十几年前,细致算来是在姜盈盈出事后没多久,卧石村里有几户人家的孩子相继生病,求医用药均多日不见好转,几家人便相约去龙王庙祈愿。回来的路上,碰到个疯癫老头儿,说他们招了邪气,被孤魂野鬼的执念给缠上。家里的病人吃药不顶用,得让那小鬼断了念头离开,否则此时是体弱的孩子中招,日后怕有更多的人受不住。
几家人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问那疯癫老头小鬼来自哪里?
疯癫老头掐指一算,说那小鬼本有亲人在卧石村,可惜亲人不认,所以凄凉惨死在外后才会带着这缕执念回来报复。又因为那亲人家的人命硬,小鬼不敢靠近,只能在他家附近作恶泄恨。
听疯癫老头这么一说,众人就想起了曾到崔家认亲的何冲,问该如何驱鬼?
疯癫老头将手中的酒葫芦交给众人,说将这葫芦的酒分给几个生病的孩子喝了,能够先将邪气从孩子们身上驱走。但若想断了小鬼对他们村子的执念,就得“禁言”。
也就是说,那小鬼死于非命,其实已经失了两魄,鬼体不全,只是因为受“引”,才寻回来,若没人再提他的身世,不再谈论他与卧石村的纠葛,失去这道“牵引”,暂时被驱走的小鬼就会迷失方向,找不到目标。
众人又问,为何不将那小鬼彻底除掉。疯癫老头只说了句慈悲为怀,便离开了。
后来,那几个孩子喝了疯癫老头的酒后没多久,果然有了好转,众人又想到他们是在去龙王庙祈愿后遇见那老头,便认为这一切都是龙王显灵做的安排,对老头儿的话深信不疑。本着遵从龙王教诲,慈悲为怀之心,不再想着铲除那被亲人抛弃的小鬼,反正崔家也不愿被众人议论,私下里也都主动不再谈论与何冲认亲有关的任何事,阻断小鬼寻来的路。
……
有人借“龙王达愿”,阻止潘弃身份泄露?
“当年那几个生病的孩子如今也该成人了吧?”
听完主家娘子一番话后,姜落落好奇问道。
那几个孩子肯定是不知怎么被人下了“料”。
“最小的也有十七了吧。”主家娘子算算。
也就是说当年那几个孩子都在五岁以上,正是能跑着玩闹的年纪,在哪里不觉中了招儿。
整件事的关键人物就是那个疯癫老头儿。
“那个疯癫老头儿后来没再出现过?”姜落落又问。
主家娘子摇摇头,“没听说再出现过。不论那事之前还是之后,似乎都没人见过。那几家人回来之后,也只是与村子里的老族长大概说了一下情况,等着孩子们病好后,都不再提。平日里就是多去龙王庙上个香,感谢龙王爷救助。”
“那几个孩子病好后也没说自己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或事儿?”
“怪人怪事儿倒是谁都没遇到,就是在大人连哄带吓的仔细询问下,大点儿的孩子说他们吃过崔家娘子给的肉脯。”
“什么时候的事儿?”
“在他们生病的七八天前吧。”
“刘雪娘经常会给孩子们食物吃?”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那日她刚从城中回来,带着买回来的肉脯,正好在村口碰见那几个孩子玩耍,见有孩子闻着味儿流口水,就给他们分了几片。”
“后来正好那几个吃过肉脯的孩子生病?”
“是的。可在平时,那几个孩子也经常一起玩耍,何况隔了七八日,应该也不是吃了肉脯坏事吧?否则若只是一般吃坏了肚子,大夫怎能看不好?”
“所以,便没人理会此事?”
“这话无凭无据的,又不好说。何况崔秀才那么难惹,谁也不想没底气地去触霉头。龙王爷都显灵帮了忙,根由在那不知死到哪里去的何冲,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闹到崔家有何用?若闹腾地大了,再把何冲那小鬼引来怎么办?这么一番掂量下来,大人们只把那几个孩子训斥一番,便都不再提此事了。”
何冲,也就是潘弃,在卧石村的人心中早已死了。
而且也没人再敢提这个名字。
如此,便“断”掉了潘弃与刘家的联系。
少了刘瑞后人这个身份,潘弃在某些人心中的分量便会低一些,也就相对安全一些。
如今,潘弃这个名字被姜落落亲口提出,又说明他的身份……时隔多年,他若隐藏,也早已藏得牢固。
可是,又有人将当年旧案重提,他,这个曾与姜盈盈暗中来往过的人,愿意现身吗?
“唉!”主家娘子突然叹了口气,“其实,崔家娘子给孩子吃东西也是出自本心。她自己没有孩子,想是见了孩子难免动容吧。虽说她犯了错,可毕竟是女人,怎能没有点为人母的念想?”琇書網
“他们没有孩子?”姜落落惊讶。
可再一想,也不奇怪。崔秀才那般恼恨,怎会与刘雪娘生养孩子?
主家娘子道,“起初,崔秀才肯定是不愿意要,与外室生了长子后,不知是动了点恻隐之心,还是被他家娘子捡到机会,后来生了个女儿。可惜啊,为母不尊,孩子命薄。那女儿三四岁的时候生病夭折了……我记得分肉脯的时候,好像是已经死了两年?死了也好,那孩子活下来也是个可怜的。爹爹不疼,娘亲名声又不好,还不知要遭多少罪。”
“那孩子若活着,如今也该十七八岁?”姜落落算算,“似乎与那几个吃肉脯的孩子差不多大?”
“是啊,我就说崔家娘子给那几个孩子分肉脯没歹意,就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唉,”主家娘子又叹了口气,“我们村子的规矩,夭折的孩子不能埋进祖坟,何况还是个女儿,又是崔家娘子所生,跟前的山地都不让她下葬。也不知崔家娘子后来抱着那孩子埋到了哪里?我只记得那时天都快黑了,才见她满身泥土,很是狼狈地回来,刚进门就遭崔秀才的一番打骂。”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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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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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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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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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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