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替冯青尧死的那个人就是侯刚。”
离开一鸣山庄,听姜落落说了从楚玥那边套得的消息,杜言秋便如此断定。
“我觉得也是。楚璟与楚幸商议的体恤金根本不是安慰侯刚丧母之痛,那是侯刚留给家人的卖命钱。一鸣山庄的护院肯定都心知肚明,那笔丰厚的卖命钱也是用来安定人心的。也许他们早已与一鸣山庄签订了卖命契约,包括替死之类。”
姜落落很难想象,教书育人德高望重的楚庄主门下竟是另外一幅无视人命的残佞模样。
骄横跋扈的楚玥在他们当中反而是个心性最单纯的女子。
“我们也不必去寻侯刚家。”姜落落道。
寻去又能怎样?
他的家人肯定一无所知,结果最可能是侯刚受人欺骗告假离开一鸣山庄,结果半路没了去向,恐遭仇家谋害等等,表面上的说法很好编的。
“嗯,不用。”杜言秋想了想,道,“根据事发当日的情形,从楚幸手中坠崖的侯刚肯定就留在悬崖下的天坑中,喂了毒蛇。”
当知道有人假冒冯青尧,整件事其实很好捋清。
真正的冯青尧一定早被一鸣山庄的人拿下,就藏在望月阁中。等侯刚替死后,趁众人都离开望月阁,将手上做好牙印,身上做好刀伤的冯青尧再丢下天坑。
然后,楚幸等人再仗着对天坑的熟悉,抢先一步寻到冯青尧尸首交给罗星河。
那时并未想到天坑中有真假两个冯青尧,罗星河见寻到冯青尧自当任务完成。
记得罗星河曾回忆在望月阁听到楼顶上的动静。
冯青尧冲楚幸等人怒吼,“你们诓我!你们竟然想让我死?那我就带上楚大小姐一起去死!让她到阴曹地府做我的鬼妻!”
也就是说冒充冯青尧的侯刚没想到楚幸等人真有要他性命的意图,所以才会认为自己被“诓”,要来个鱼死网破。
“那应该也还留下一把骨头。”姜落落道,“只要找到侯刚的遗骨,不论怎样,都是证据。”
“他们也是仗着天坑被毒蛇坐镇凶险万分,寻人不易。最好搞到一鸣山庄的驱蛇粉再说。”
姜落落随着杜言秋的话回头看眼遥遥落之身后的山门,“由今日之事,楚玥更信我,可楚南山也肯定更忌惮我,想再接触楚玥,不容易。”
“若你小舅舅得知,你在楚幸与他们之间插了一刀,肯定拍手叫好。”杜言秋唇角不禁勾起浅浅的笑意。
楚南山并未当着他们面责怪楚幸,不等于没对楚幸生恼。
即便那松动的瓦片不是楚幸弄开的,但他没在发现异况及时禀报,难说没存别的心思。
姜落落侧歪着头,仔细瞅着这抹罕见的笑容,“你呢,不为我拍手?”
“我比较稳重。”杜言秋的唇角更弯了几分。
“你笑着真好看,像小时候一样。”
有这份独为她的笑,姜落落很满足。
被这俏皮的眼神瞅着,杜言秋的心底好似突跳了一下,刹间敛起那不觉荡漾的笑意,“你究竟如何发现楼顶有孔洞,觉察到楚幸潜入屋子?”
“你猜?”姜落落鬼灵鬼气地眨眨眼。
杜言秋摇摇头,“我猜不出。”
“能难倒你?”
“是的。”
“哈哈哈——”
姜落落欢快地笑起来,“你都这么费心思,那楚庄主心中岂不是更琢磨的难受?”
“嗯,若他当你只是随便一说,便无所谓。”
可能吗?
看楚南山的样子,明显是不信。姜落落心想。
不过,也不愧是楚庄主,竟然还为此与她道谢。谢她及时发现有人觊觎楚玥,亡羊补牢,未等酿出大祸。Χiυmъ.cοΜ
“说实话,我还真不确定楚幸那时就躲在屏风外,不过见机行事而已。”
姜落落不再与杜言秋卖关子,“本来我是想在屏风上戳个洞,可那样在楚玥看来,或者经她的口传出,显得我是真心存不良。所以我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反正我与楚玥神神秘秘地说话,不信他楚幸不好奇,迟早会上钩。至于屋顶上的异况……我是根据楚幸的神色猜的。”
“哦?”杜言秋看了姜落落一眼。
“楚幸被你的那条爪绳绊到,冲我发火时,我留意到他的眼神时不时地向上瞟。我猜他是以为我掌握到他的举动,所以才算计到他。楚庄主在屋中不停地抬头观察屋顶,楚幸也是想偷偷查看哪里出了问题吧?”
“原来如此。”杜言秋恍然。
破绽是出在楚幸身上,那任凭如何观察屋顶当然也是无济于事。
“其实起初我也没想在楚幸与他们之间插一刀。”姜落落有点小无辜似得,“我只是想支开楚幸,找个与楚玥能够稳妥单独说话的机会,其他都是额外收获。要怪也只能怪他楚幸本就有鬼。”
杜言秋点头,“嗯,在此事当中,确实显得那位护院统领有些许二心。”
“二心?不只是因为他觊觎楚玥?”
“那就看楚南山会不会想的更多。若是我,可不当他只是简单爱慕楚玥,而生出几分龌蹉念头。”
“那还有怎样?”姜落落一时想不出。
“首先,那屋顶绝对不是冯青尧做的手脚。做手脚之人或者就是楚幸本人,或者是他人。若是楚幸,自然不可轻饶。若是他人,楚幸却未及时禀报,主动说出,明显有隐瞒包庇之嫌。身为护院统领,生有徇私之念,岂不等于背主?”
“这倒是。”
“不过,从楚幸的态度看,手脚最可能就是他做的。否则,不论是他今日初次发现,还是发现于之前,在他对你心存疑惑时,就该抢先主动与楚南山坦白,给自己斩断麻烦。但他却一直拖到被你提出此事,显然是不愿暴露屋顶秘密,最后却又不得已面对。只有自己很在意,做事才会多几分拖沓吧。”
“楚幸很在意楚玥?”
那不还是因爱慕而起?
“真正的爱慕应是干干净净的,楚幸的行径无疑多了几分邪念。他的在意,似乎不只是关注楚玥,还有对那间屋子的控制。”
“这话是何意?”姜落落听得费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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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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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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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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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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