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陈少杰?”
姜落落猜出此人似乎并不觉得太意外。
“对,就是他!”梁志点头,“此人特殊,我记得他的名字。你也知道他?”
“在县学见过。”
姜落落站起身,“好了,你继续找当票吧。”
“解药!”梁志也赶忙跟着起身。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傻子家在何处?”
姜落落心想,梁志怎能不怕那傻子乱说?后来肯定找过那个傻子。
“知道。他家在城东的平福巷,家里是收泔水的。”
“嗯。”
姜落落向门口走。
梁志急追,“解药!”
姜落落拿起茶葫芦,当着梁志的面喝了几口茶。
“你诓我!”梁志的瞳孔再次放大,充斥着腥红的怒意。
姜落落摇摇茶葫芦,笑道,“也怪你心虚。这本是凉茶,谁喝一口不会凉到腹中?你又喝的急,凉气入腹,打几个嗝也正常。即便我身上带着毒,也轮不到你来浪费。”
“你——你要害死我!”
“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随便与人讲,你自己小心为上吧!”
姜落落大步走出梁家。
天刚放明,街上的人还不多。
趁四下无人,姜落落迅速上马,直抵平福巷。
此时,大多人家都在做朝食。
姜落落见一家大门敞开,有人正就着院中的水井洗刷木桶。
那人的手脚瞧着有些笨拙,但刷桶的样子却很认真。有些像伍宝儿似得呆头呆脑,却又比一个孩子有力气。
做力所能及的事,比梁志那个吃干饭的不知强多少倍。
“娘,看我洗干净了么?”
那人洗好一只木桶,冲正在伙房做饭的母亲喊道。
“我家平郎洗的很干净。”
伙房传来欣慰的回应。
被唤作平郎的男子乐呵呵地将木桶摆放在一旁,又提起另一只木桶刷起来。
“姐姐你找谁?”
平郎不经意地抬眼,见自家门口站着个牵马的姑娘。
其实他的岁数与梁志差不多大,甚至可能还要大一些,可在他的眼里,任何姑娘都是姐姐。
姜落落笑道,“没找谁,只是路过。瞧你做事好仔细,停下看看。”
平郎的娘听到说话声,从一旁的伙房出来,疑惑地打量姜落落,“姑娘,有事?”
“伯母,赶了一宿路,有些渴了,见你家院门开着,能讨碗水喝吗?”
“姑娘若不嫌弃我家的寒酸,就进来吧。”平郎娘热情招呼。
“谢过伯母。”姜落落把马拴好,走进院子。
平郎娘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米汤,放在院中的小木桌上,“姑娘也饿了吧,米汤刚熬好,稍等等还有饼子吃。”
“多谢伯母。”姜落落再次道谢。
“平郎,先洗手准备吃饭了。”
趁着平郎娘招呼儿子,姜落落打量这所简陋的小院。
一辆独轮车,几只木桶,就占去了一半的院子。
虽说是收泔水为生,可家中并闻不到太重的异味,母子二人也收拾得很齐整干净。
“伯母,我想问你几句话。”
姜落落跟着平郎娘走进伙房。
“姑娘,其实我认得你。”
平郎娘将铁锅里烤的饼子收在盘中,转过身,“你是那姜家的小娘子吧。跟前有人家办丧事,我见过你。”
姜落落微微欠身,“是,原来伯母清楚,见笑了。”
“你若不提问话,我就当不知道。既然你有事问我,我就也不瞒你。”
平郎娘用帕子擦了擦手,“你是想问我家平郎什么事?”
“伯母似乎对一些事心知肚明?”
平郎娘的反应并未令姜落落感到意外,只是心底又沉了沉。
好像明明距离真相最近的路就在这平常人家,可是却被一张看不到的幕布遮住了。而躲在幕布后的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偷窥着,直到她将幕布掀开走过来。
平郎娘摇摇头,“我也并不清楚什么,只是见你来我家不觉得奇怪。”
“伯母何出此言?”姜落落问。
“当年……”平郎娘回想,“应该是在小魁星出事的前一年,十四年前吧,有一天,小魁星也像你这般,突然来到平郎身边。当时平郎独自在外面玩耍,我是寻他时正好看到,止不住好奇,小魁星怎来理会我家这呆痴的孩儿?”
“我子卿哥哥怎么说?”
“他也说,只是路过,与平郎闲聊几句。与我家平郎有什么可聊?这孩子打小就痴傻,什么话都说不清。你这刚打了他,转头问他,他都说不出发生过什么,顶多只会再看到那人时吓得往一边躲。你刚看他能帮我洗木桶,那可是我一日一日地教了他多少年才学会。”xǐυmь.℃òm
“所以,我子卿哥哥后来还是又问了您几句?”
“他没有明着问我,只说前几日初一的时候,我是不是带着平郎去过龙王庙,他说他似乎见到我们母子。”平郎娘道。
“这话有何问题?”姜落落没听出什么。
“听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当时我虽说也有疑惑,每逢初一十五去龙王庙的人那么多,小魁星怎么就留意到我们?可再一想,那日我留平郎在江边玩耍……每次我去龙王庙上香,都会让平郎在江边玩一会儿的,平郎很喜欢挖江边的泥草。可那日,开陶器铺子家的儿子也在江边,趁我不在欺负了我家平郎。”平郎娘猜测,“可能正好被小魁星看到,才会记得吧。”
“你知道那孩子如何欺负平郎?”姜落落追问。
平郎娘苦笑,“人家又不会承认,我家平郎又说不清,我只是听着平郎说什么挖泥,抢,猜测那孩子抢着与平郎挖泥草?有的孩子就是会专门使坏,江边那么多的泥草,非得争抢着挖平郎玩耍的那一处!”
听到此,姜落落知道那梁志没有说谎。
“我子卿哥哥看到,也是为平郎不平吧。”
“这我不清楚,就随便说了两句,他就走了。那时他也就十来岁,即便有小魁星美名,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孩子。当时对一个孩子的话我是真没多想。”
姜落好奇,“那又是什么令伯母生出疑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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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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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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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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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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