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计策不在万不得已是不好去试的。
“你舅舅我为了大义倒是可以委屈自己。”罗星河见姜落落为难,又故意说道。
“可是,即便我出面,楚玥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搭理我。”
姜落落知道,最有人性道德的选择就是不再招惹楚玥。
但以后难免与一鸣山庄打交道,又怎能避得开?
“可算把你这精丫头给难住喽!”罗星河笑道,“之前与你打赌几乎没赢过。若以此为题,我可是能占个上风。”
“舅舅有主意?”姜落落眼睛一亮。
罗星河摸摸冒出青胡茬子的下巴,“此事就在我。你先趁我在牢中圈着,去找她打听。等之后我出去,再做点什么让楚大小姐厌恶的事,她自然也就不愿再理会我,更不会说我半句好话。”
“舅舅,你这是自己坑自己啊!”
姜落落心想,这不就是自己的思路么。可被楚玥厌恶也不是好事啊,谁知道楚大小姐平时会不会跑出来使绊?若一鸣山庄的人再借用楚玥对舅舅生事,那小绊子可就成了大麻烦。
她就算以前坑过舅舅,也是小打小闹而已,可没使过这么大的劲儿。
“嗨,习惯了。”
罗星河又帅气地捋了捋头发,“再说,就凭我们要做的事,也早把山庄的人得罪了,不怕再多一点。”
姜落落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只得道,“走一步瞧一步吧。”
“可惜就是没有酒。”
罗星河咂咂嘴,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舅舅,你可跟隔壁那边打交道?”姜落落又低声问。
罗星河扫了眼与隔壁牢房相隔的墙。
墙的那一边关着的是李子义。
两边牢房被挡住视线,互相都看不到。
只有等到天黑,狱卒偷懒打盹儿的时候,罗星河鼓捣开牢房门锁,溜到隔壁去。
“给那小子用了那么重的刑,被打的皮绽肉裂,在牢中还能不吭不哼,牢饭送来什么都能吃个精光,没有半句嫌弃。昨夜我溜过去一趟,见那小子趴在草堆上竟然睡的跟死猪一样。”罗星河有点恼。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只要熬过这一关走出牢房,就能去过想要的日子。他这是在用今日一时之苦,换取自己的后半生。”姜落落道。
“哪有那么轻巧?”罗星河冷笑,“今日留着他的小命,是把他当做指证贺永的活口人证。他在牢中还能活着,等出了这牢房就难说了。什么兴致上头醉酒失足的事,随便一做都能要了他的命,可惜这些话说给他听,他也不信,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就让他早点见棺材。”姜落落手刀在脖子上作势一抹。
“对,让他知道自己随时都会不明不白的死掉,看他还如何睡得踏实!”罗星河的脑子开始转,“我想想怎么做?”
“你说他夜里睡得像死猪,没弄醒?”姜落落诧异。
“我怕惊动狱卒,也没敢下重手,只在他的伤处轻轻戳了两下,那家伙只哼了两声,眼皮子都没睁。”罗星河是觉得自己手劲不够。
姜落落又追问,“受刑的时候他可喊叫?”
“怎能不喊叫?嗓门大的很!就是嘴硬,哪怕痛也不肯多说。咬定只与贺永来往。”
“嘴硬是嘴硬,但也是会痛叫的。你都动到他的伤处,却能睡得那么死……未必是你动手轻,也可能是被下了药,有人不想你偷偷摸摸与他打交道,发生身边不好掌控的事。”姜落落猜测。
“我的计划被识破了?”
“人都住在李子义隔壁,换成你,能不防备?”
“也是。那我白天不方便做事,夜里也做不成事,岂不是白遭这几天罪?”罗星河推开吃干净的饭碗,“这么避着我,为何还把我送入牢中?我若不住在李子义隔壁,就不会惊动他们?”
“不住他隔壁,你又不方便做事。”姜落落将碗筷放回食盒,收起来,“把你送入牢中,是想让我孤立无援。舅舅,你先继续盯着。等我下次来送饭,给你带点东西,我们来个将计就计。”
罗星河还没来得及多问,姜平匆匆跑进大牢,“罗捕头,落落姑娘,出事了!”
“姜大哥,怎么了?”姜落落一边回应姜平,一边趁弯腰提食盒,与罗星河小声道,“不管出什么事,舅舅你都要在牢中安生呆着,最多做做样子,可别真冲出去,给人留下针对的把柄。”
罗星河皱眉,正要询问,姜平已经来到牢门外,“有人击鼓状告杜公子,咬定说杜公子就是当年害死子卿公子的那个杨鸿弟弟杨衡!”
“什么?”
甥舅二人故作惊讶,对视一眼。
“落落姑娘,你去瞧瞧,大堂上现在可是又热闹了。张主簿已经派人去寻杜公子。”姜平道。琇書網
该来的终于来了。
姜落落暗暗叹了口气,丢下食盒快步走向牢门,“我去看看。”
外面的狱卒已经把门锁打开。
“落落,知道怎么回事赶紧来告诉我!真要遭了姓杜那小子算计,等我出去可不饶他!”罗星河追着出了牢门的姜落落高声道。
姜落落出了牢房,跟随姜平来到大堂外。
张主簿已经坐在高堂之上,县衙门口又被熟悉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堂中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陌生老妇,还有姜落落之前见过的食肆掌柜娘子,以及一个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相的壮年。
姜平悄悄与姜落落介绍,“此人就是赌坊的闫虎,那老妇是个稳婆,听说原本是太平乡人氏,丈夫过世后,便随出嫁的女儿住在龙岩夫家,刚被闫虎给找来。击鼓的就是这个稳婆。”
姜平又朝县衙门口指指,“那最前面的夫妇就是陪她一起来的女儿女婿。”
姜落落寻目望去,见马跃也混在人群中。
“姜落落,你上前来。”
张州珉看到姜落落,把她叫进大堂,“这位林氏说,你曾在她的食肆中了一种名叫苍辣子的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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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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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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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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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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