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落呢喃。
“对,同生药铺。”
那人又特意说了一遍,“你去找这个药铺的老大夫,先治好自己的心病。你的心一通透,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到时候,你家娘子哪里还会觉得你不中用?”
“哦,那我这就去找那个同……同……”
同生药铺,正是马跃掌管的那家药铺!
“同生药铺。”那人又说一遍。
“知道了,同生药铺,我这就去。”
姜落落双手按在桌上,晃悠悠地站起身。
“把这个给他们瞧瞧,他们会少收你药钱。”
那男子从袖兜掏出一枚骨制骰子,塞给姜落落。
“这……是什么?”
姜落落把骰子戳在眼前瞧来瞧去,“不就是赌……赌坊里玩儿的?我也有。”
“这骰子跟你们玩儿的不一样。”另一个男子笑道,“一般人可是拿不到。这是我们觉得与你有缘,才送你一枚。有了它,多余的药钱就都记在赌坊账上。一定要记住,是去同生药铺找他家老大夫,可别走错了门。”
说着,这男子又重重地拍了拍姜落落的肩。
“知道,放心吧,不会找错。”
姜落落收起骰子,摇摇晃晃地出了屋门。
……
“哥,你说这傻子能不能用得上?”
待姜落落离开,房中的两个男子悄悄谈论。
“只要他对杜言秋不满,送到同生药铺去,他们肯定有办法用上此人。这种没脑子只知道干嚎的人最好用。”
说话的男子一脸鄙夷。
“万一这傻子醉醺醺的没找对地方怎么办?”
“找对了更好,没找对也无所谓。待他酒醒还不知能记得多少。”
“你说那个傻乎乎去杀人的伍文轩是不是……”
“与我们无关之事休要乱提!”
“是,是。”
……
姜落落没有罗星河的好耳力,这俩人的谈话她自然听不到。
一出了醉心楼,她便骑上停在门外的马,飞速奔去。
姜落落想,他们从白沙乡回来后分开时,杜言秋知道她去了凶肆。若从北门街离开后无事,杜言秋大概会再去凶肆与她碰头。
于是,姜落落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赶往凶肆。
果然杜言秋已经在凶肆等着。
“落落,是你?”
凶肆里的伙计见有人来,好一阵迟疑。先认得姜落落挎回来的旧木箱,再看她撩起头发,才犹犹豫豫的问道。
“好不好看?”
姜落落把木箱放在柜台上,欢快地转了个圈儿。
“好看,这是谁家的大美人儿?”
一旁的杜言秋跟手将她扯住,拽着她朝后院走,“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因为你。”姜落落撇撇嘴。
杜言秋从伙房端出盆温水,放到姜落落身前,“与我何干哪?”
“你先等我收拾好再说。”姜落落把额前的乱发拢起,蹲下身去洗脸。
杜言秋也不急,坐在旁边屋檐下。
姜落落迅速洗完脸,又去她的房间换好衣衫,一边出门一边梳头发,“老戈呢?”
“我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伙计说不知道去了哪儿。”杜言秋道。
“不知道去哪儿?”
姜落落来到杜言秋身边,“故意躲着我们?”
“你问过他了?”
“还没来得及问就随沈崇安去了冯家,临走时我只告诉老戈说,我去过白沙乡。他若因为这句话就躲着我们,就是真有事瞒着?”
姜落落利落地挽好发髻,拉起杜言秋,“言秋,你随我来。”xiumb.com
见姜落落出了凶肆便上马,杜言秋也跟着上马随她奔去。
“我都在冯家忙了一遭,寻到醉心楼时,听说你刚走了一阵。你该不会在醉心楼呆了那么久?是又有什么耽搁?”姜落落问。
“去醉心楼的路上又管了桩闲事,然后以查看如今赌坊的状况为由,见了李素一面。”杜言秋解释。
“李素回来了?”
“嗯,消了强抢民女之罪,在牢中关押了十来日,挨了几板子,家里又为他捐了笔丰厚的保银,算是没事了。”
“上杭的这家赌坊还在,以后还是他的管事?”
“说是掌柜念在他为赌坊效力多年,懂得如何打理赌坊,还留他在赌坊做事,但是免去两年内的账房分红,只能拿最基本的俸钱。”
“那冯青尧出事,他之前说过的话也会改变吧。”
“你是指,他曾供出沈崇安?”
“嗯。”
“我问过他,他依旧没有否认经常与掌柜来往之人确实是杨谆的义子沈崇安这句话。不过又补充了一句说,至于他这次的事是否另有他人安排就不得而知了。”
“那便有一点确定,李素逼迫于家确实是听命于赌坊掌柜。”
“不错。当日在县衙大堂,贺永将所有事都推到冯青尧头上。我不好表明你已从李素口中问出一些话,未当堂反驳贺永,也就没人询问赌坊掌柜。”
“认领金库一事存疑,赌坊掌柜那边迟早是要会一会的,也不能忽视沈崇安。可是有意思,去冯家的路上,沈崇安曾半真半假与我说,不论是李素,还是镖局与赌坊认领金库,都是他指使的。”
“是么?他还与你说什么?”
“还说他堂兄,也就是当年曾与我姐姐定亲的沈崇旭,如今是建阳知县。不过,这还不是什么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我在冯家发现的东西。”
姜落落指指前面的一棵老树,“我们到那树上去。”
两匹马在树前停下。
姜落落解掉之前绑在马肚子下的纸卷,“先上去再看。”
这棵树不高,杜言秋稍微一跃便攀到最下面的那根树枝,然后打了个翻转,便旋跃到了枝桠上。
姜落落把纸卷递给杜言秋,凭着自己的爬树本领,又借助杜言秋伸下来的手劲,也很轻巧的攀到了树上。
“在这里好说话,老戈若从这边回来也能及时看到。”
姜落寻了个合适的枝杈坐好。
这里是个岔路口,只要不是离开上杭,从其他方向走都会经过此处。
坐在旁边枝桠上的杜言秋小心地打开纸卷,先露出一叠卷在里面的稿纸。
“这是从冯家找到的?”
当看到稿纸上那些字的一刹那,杜言秋的声音不禁微颤。
姜落落侧头看向他。
这张难见动容的脸再一次在她面前失了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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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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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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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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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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