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拉扯的是四舅母,可是因为使劲安红韶的发鬓也有些乱。安红韶缓缓的站直了身子,让冬青将自己鬓角的发丝收回去。
压抑的情绪总算是寻得机会发泄出来了,安红韶冷冷的看着四舅母,“人人都说你出生不好,天生愚钝。”
可是真的如此吗?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了,真的就什么都不懂吗?
若四舅父真是被吓的,那也应该去寻外祖父,若非他执意压迫,二舅父怎会被迫自残?
说白了,四舅母无非是挑个软柿子捏。
而自己跟母亲,就是四舅母挑的软柿子。
安红韶拍了拍自己的手,“今日也就罢了,若是有下次,便是外祖父跟前我也一样问你的罪!”
自己毕竟是国公夫人,不是谁说骂就能骂的。
四舅母被安红韶的气势跟镇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上话来。
“滚!”安红韶背对着四舅母不想再去看她的脸。
“夫人。”等着他们离开后,冬青担心的拉了一下安红韶的袖子。
安红韶摆了摆手,“我不值当的为他们生气。”
伸出手,看着自己手心刚刚扯拽下去四舅母的簪子,“你找人吓唬吓唬四舅母。”
让她们赶紧回家,莫要在外头转悠了。
四舅母她们就这么狼狈的回府,大概会惊动外祖父的吧,而后也让外祖父瞧瞧,她也是生气的。
只是,安红韶将簪子扔在地上,确实心疼二舅父她们。
等着冬青交代完后,安红韶手撑着窗框,遥遥的望着菜市口的方向。
冬青瞬间了然,“夫人莫要往心里去,有些人总是捕风捉影,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安红韶嗯了一声,往后不定说的人会更多。
连如期掌权本就不是众望所归,遭受的非议自然会多的。
李太傅肯定也知道,所以才会来这么一出,保全他自己的贤名。
“走吧,回府。”安红韶心中已经有了衡量,脚下的步子也起了风。
回到府里,安红韶坐在正厅,连如期这会儿自不在府里,安红韶派人将吕佑找来,且只找他一人。
下头的人立马骑马出门。
谁人都知道,安红韶在连如期心中的位置,她交代下去的差事自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吕佑回来的很快,从马背上下来后,一路小跑的过来。
“夫人安好。”到了正厅,吕佑连忙见礼。
因为来的太急,吕佑回话的时候,声音明显是有些喘的。
“免礼。”安红韶笑着点了点头,“可耽误吕大人差事了?”
“回夫人的话,正好今个得空。”吕佑刚起身,听着安红韶问话,连忙抱拳回答。
只是这话也都是面子上的罢了,吕佑即便是真的忙,他又能如何,总不能说我确实很忙,所以你有话快说。
“如此,我便放心了。”安红韶点了点头,低头将杯子端起来,轻轻的抿了一口。
冬青这边瞧见了安红韶的暗示,随即吩咐下头的人将门关上。
听见动静,吕佑不由的回头瞧了一眼,平日里安红韶见家里人都是在堂屋里的,这正厅本就是见外人的地方。只是,这门一关上,吕佑的心还是免不了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安红韶要做什么让人惊讶的大事一般。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安红韶将茶杯放下,而后抬手冬青端了个锦盒出来,“我前两日丢了个簪子,下头都搜了搜,簪子没搜到倒是从吕大人屋子搜到了一些女子用的东西。”m.χIùmЬ.CǒM
安红韶啧啧了两声,“据我所知,吕大人并无妻妾。”
“夫人明查,小人自是清白,从未做过逾规的事。”吕佑刚站起来,此刻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男子风流,倒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可是这风流不是下流。
你哪怕在外头寻花问柳呢,可是在府里头办事总的要干干净净的,至少不能攀扯旁人。尤其不能跟府里的婢女牵扯不清。
若真有喜欢的,你只管求了主家,主家自会衡量做主。可你若是只管捏花惹草,这在主家是不允许的事。
安红韶也不急着说话,只是拿着帕子轻轻的擦拭嘴角,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我听闻吕大人已有心仪之人,此事当不宜声张,所以,我想问吕大人几个问题,吕大人想来会愿意回答的。”
若是闹大了,好像吕佑在府里下流,终归对他的姻缘不利的。
“你想问什么,我回答的比他还要清楚。”屋门被打开,连如期穿着朝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
单手背于身后,另一只手摆了摆,示意吕佑离开。
他一步步的往安红韶走来,“问我,不比问他要来的直接?”
安红韶转着手中的帕子,一圈又一圈。
只是两个人的面色如常,就好像从前所有的日子一样,不过是聊着家长里短。
片刻后,安红韶很是认真的点头,“也好。”
便让冬青领着人,全都退了下去。
厅里门再次关上,窗户却开着,露出了初夏的光景。
安红韶自然没什么话要问关于吕佑的,将人叫回来也只是问一些关于连如期的话。
连如期没坐,只是在安红韶跟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安红韶。
安红韶微微的仰头,“今日我碰到四舅母了。”她一顿接着又问道,“菜市口的官员,究竟触犯了什么罪?”
终还是问了出来。
连如期自然是知道,早晚安红韶会问的,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正厅中央,没有任何的闪躲,一字一顿回答的清晰,“立威。”
罪,肯定是有罪的,可是罪不致死。
只是连如期刚上来,他必须铁腕压下所有的异样的话语,他要的是臣服。
此刻的声音,不自觉的沾染了朝堂之上该有的冷硬。
安红韶听后不由的皱眉,“所以,个人意愿高于律法的时候,国将不宁。”
为何要有律法,是为了在律法之下的公平。
可以规避,上位者犯下的错误来。
即便是圣上,做错了事自有朝臣劝谏。
哪怕圣上不允,朝堂之人心中,也有是非过错。
而后,是连如期轻轻的嗤笑一声。
带着几分嘲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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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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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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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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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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