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乳娘也喂好了连长生,连父此刻心情极好的抱起了长孙。
现在还没长开的脸上,瞧着也没那么丑了。
人人都说母凭子贵,却是不知,其实大多时候都是子凭母贵。
若是周氏再讨人嫌点,连长生长的再顺眼,也依旧不会多讨喜。
瞧着连父再逗孩子,周氏笑着看向连母,“说起来,儿媳还有件事要麻烦母亲。”
既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的,连母自然要正视,“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周氏看了一眼连如信,面上依旧挂着笑容,轻的咳了一声,“都是家里人,儿媳便明说了。长生的身子不好,跟前总的有人照顾着。儿媳体弱,照看一个孩子已经够忙活的了。”
安红韶一听这话,随即正经危坐,周氏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正儿八经的将连婧函送到连母屋子里养着?
周氏恍然没有察觉众人的视线,自顾自的又说道,“婧函这些日子儿媳也顾不得照顾,得亏母亲搭把手。如今弟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算着年关的时候,母亲怕是忙不过来了。儿媳便想着,要是家里有人能再给母亲分担一二就好了。”
周氏微微的侧头,“儿媳寻思,给夫君迎上门贵妾,也不指望她能有多能干,但求能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管好,不给母亲添麻烦。”
周氏说的在理,安红韶生了孩子后,连母不可能只顾着大房,而且连颜玉明年也要出嫁,连母确实要忙的很多。
只是,这贵妾跟妾到底不一样,得寻个差不多的人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连如信瞬间抬高了声音,一旦迎了贵妾进来,周氏可就没现在过的自在了。
贵妾帮忙管着家,周氏养着病怏怏的孩子。说句难听的,这孩子若是出了意外,周氏这才是一点仰仗都不会有。
在连如信看来,周氏这就是单纯的耍脾气。
周氏不急不缓的拽了拽连如信的袖子,“莫要生气,你听我说。”
她的双眼里满满的都是真诚,“我照看孩子,必然照看不了你,你在外头忙的厉害,我怎又忍心让你再为家里的事操心。”
看着连如信态度软化,周氏手再一使劲,连如信便规矩的坐了下来,她拉着连如信的手腕,“你就信我这次,我是真心的心疼你。”
手慢慢的抬起,在靠近连如信鬓间的时候停了下来,她叹了口气,“马上过年了,你我夫妻也快五个年头,每次都是你让着我,这一次换我对你好一次,成不成?”
周氏的声音很软,态度诚恳,诚恳到连如信就信了,周氏是真的改错了。
安红韶跟连母同时皱眉,她们有一个感觉,感觉周氏在交代后事一样。
她在讨好连如信,她要让连如信念着她的好,只有这样,哪怕她死后,连如信也会念着夫妻一场善待连婧函。
而且因为愧疚,就算是纳了贵妾,连如信在处事上也不会让那姨娘越过周氏。
梅姨娘现在有孕,若是来个贵妾,她俩去斗去吧,周氏反而省心。
周氏知道,贵妾再体面也只能是个妾,将来她要是去了,一样会有继室进门。继室一进门就要面对的是管家的贵妾,她们定然会你争我斗的。
连如信嫌周氏事多,难不成就不会嫌弃继室和贵妾的事多?他的余生会日复一日的念着后来懂事的周氏,会护着自己的孩子。
连母微微的敛下眉头,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也仅此而已,周氏讽刺自己儿子,针对自己儿媳,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连母选择了沉默。
连如信反握住周氏的手,“我这么大个人,还需要你照顾?”
周氏还是笑着,好像现在除了笑着就没别的表情,“你当是为了让我安心。”
纳个妾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连父嫌大家在这推脱,诚如周氏所言,又不是大事,一个妾罢了,贵妾,也是妾。琇書蛧
散了的时候,连如信亲自扶着周氏出门,这个画面好久没有出现了。
“小心脚下。”只是在迈台阶的时候,周氏先提醒了连如信一句。
夫妻之间,你疼疼我,我疼疼你。
连如信眉目舒展,觉得这才是过日子。
可是黑夜中他没有瞧见周氏红了的眼眶,在周氏心中,所谓夫妻是能说些个掏心窝的话,而不是只有算计。
“我瞧着嫂嫂状态不对。”从连母院子出来,安红韶拉着连如期的手,忍不住念了句。
连如期点了点头,他也瞧了出来。
将安红韶送回去后,让她先歇着,连如期先去趟大房。
周氏到底在月子里,走了这么一圈总是有些乏了,连如信将人送回去后,对着周氏一顿嘘寒问暖,这才离开。
来见连如期的时候,连如信面上的笑容尚且还没有收敛。
“怎么现在想着过来看你兄长我?”连如信笑着同连如期打趣,以为他走了这么长时间,该是舍不得跟安红韶分开本分。
连如期面上严肃,却没接这个话茬,“上次来的那个太医与咱家多少有点交情,他好女色和银子,兄长想法子将人请来,给侄子瞧一瞧。”
虽说娘胎里带的病治不好只能养着,可是多让几个大夫瞧瞧总也没坏处。
那个太医虽说心思多,愿意同朝臣结交,可能进太医院的总是会有两把刷子的。
连如期生气周家祸害人,也气自己的兄长窝囊,竟然让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欺负自己的夫人。可是瞧着自己侄子跟个大耗子一样,嫂子也不知道能活多少天了,总也会起恻隐之心。
诚如周氏所言,她跟连如信夫妻近五年了,同样做自己的长嫂也快五年了。
连如信迟疑了片刻,“这可如何是好?银钱倒是好说。”
这女人,连如信也是读书人,总觉得送女人和银子的事,有辱圣贤之书。
连如期听了这话,都被连如信气笑了,“又不是让你睡,你买了给他送去不就成了,你为难个什么劲?”
之前他还说让连父可以考虑给连如信往吏部塞,也幸好连如信自己了解自己的能耐,选择继续留在工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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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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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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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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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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