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母身子不舒服,本就是为了应付连芸随口编的话。
连如信不在家可以说不知道,可是周氏本就在跟前,他便不信了,连如信回来周氏能不告诉他?
连如信拍了一下连如期的肩膀,“你这小子,我这不是瞧着你还专门让人叫着我一起过去请安。”
还以为是身子真的不舒服了。xiumb.com
连如期身子本就比连如信的结实,尤其还穿着那么厚的大氅,这一下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连如期微微挑眉,“我要是自己过去了,姑母不挑兄长的理?”
无论是真的假的,母亲身子不舒服,若是兄弟俩都不过来,只是媳妇们过来伺候,倒也不说什么,可若一个过来另一个却无动于衷,这人啊,就是怕比较。
尤其是连如期的官品还比连如信高,你要说连如信一定比连如期忙,谁人相信。如此以来,两个人这么一比较,更显得连如信不懂事。
“如此我还要同你说声谢谢。”
“兄长客气。”连如期那是不客气的应了下来。
周氏在后头听着弟兄俩的话,无奈的摇头,“俩人都多大了,怎么还喜欢拌嘴。”虽说明显连如期占了上风,可是一开始确实是连如信想要做面子上的事。
出来的时候,周氏都告诉连如信,连母身子好的很。
两个人性子不一样,连如信是正儿八经的文臣,不管结果如何,在过程上自然要面面俱到,不让人挑错处。连如期在卫所,听闻还有不少在军营里待过的人,更偏武将,喜欢直来直去的说话。
“夫君脾气臭,也幸好兄长不同他计较。”安红韶在后头,肯定也要说自家人的不是。
妯娌俩不像是同夫君出来,而是领着自己的儿子,彼此谦虚夸夸对方,再说说自家孩子的不足。
进屋后,连芸陪着连母坐着,瞧见他们四个一起过来的,愣了一下,随即露了一个笑容出来,“这几个孩子都是孝顺的。”
不像那个庶女,就是白眼狼一个。
二姨娘虽说被处置了,可连颜玉到底是连家的孩子,只让她抄写女则女戒。
四人坐定,连如信话多,他在这陪着连芸聊了一阵。
过了半晌,连母让几个孩子都回自己院子去,她冲着连芸笑的真诚,“我知道孩子们是好心,也是我享不了福,耳朵跟清净清净才舒坦,正好也见不得孩子们为了我,放下公差专门挑了时间过来。”
索性,干脆直接就说,这几日请安只在门口做个福回去便是了。
长辈都开口了,晚辈自然得应允。
其实连家的家口在京城中算不得大的,倒也算清净,连母也不爱讲那些虚礼,下头的孩子们隔三岔五的过来一趟看看她就足够了,用不着每日里来两趟。
连芸回来了,她重规矩,提起了什么晨昏定省的事。连母当时顺口应允,现在却也顺水推舟的拒绝了。
正好,也堵的连芸不好说别的。
这事,连如期自然是料到的。什么怕自己去了连如信难做,那自然是假的。
只是觉得,他要是自己过去,母亲为了他不让儿媳妇们每日过来,连芸必然觉得是新妇蛊惑。
现在弟兄俩都去了,自也挑不出那个出头鸟了。
当然,也不是连如期矫情,人家旁的府都能见礼,就他不行?
一来,连如期心疼安红韶大冬天的一趟趟的来回跑,二来,连芸不好相与说话不中听,她在这,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冷,还得憋着火受着气。
三来,他的差事又跟兄长不一样,兄长夜夜能回来娇妻在怀,而自己经常不能在家里过夜。他们新婚燕尔,他又血气方刚,安红韶前些日子又来了月事,如今回趟家不能痛快的尽兴,还得提心吊胆得怕误了请安的时辰。
这也太折磨人了。
干脆,就不开这个头,连芸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以后自也能少找些事。
回到自己的院中,连如期将大氅放下,看着安红韶吩咐冬青上膳,声音敞亮,不像刚才畏手畏脚的样子,他微微的眯着眼,“姑母没说什么,你这么害怕她做什么?”
说完,连如期起身,“我得想个法子,以后莫要让姑母见你。”
刚才请安的时候,连如期都看着安红韶端的难受。
“你回来,用不着你又为我出头。”安红韶赶紧将连如期拦住,同连芸接触下来,才知道她多么难缠,连如期成日里已经这么忙了,还得为自己的事操心,人到底不是铁打的,哪能让他一会儿歇息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说完,惊觉的这话不对,心里慌了一下,强镇定的说,“叫着兄长一起去请安,怕也没你说的那般简单吧?”
看连如期还沉默不语,安红韶干脆拉了连如期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我要是需要你帮助,定然会同你开口的。”
安红韶这么一主动,连如期哪里还知道刚才安红韶到底说了什么。
猛的一踹打开的屋门,将准备上膳的丫头挡在外头,“都不许进来。”
抬手将安红韶打横抱了起来,珠帘猛烈的晃动。
安红韶都没来得及说后悔的话,便在床褥间,忘了自我。
夜里少吃一顿膳,倒也不会有多饿。
这一夜,那水叫了一次又一次。
本来同安红韶商量好了,让她一定坚持坚持,莫要睡着了。
安红韶被哄骗的答应了,可到最后还是先睡下了,徒留连如期一个人忙活。
次日安红韶醒来后,跟前也没了连如期的影子,揉了揉眼睛起身,一眼便看见放在床头的山海经。
安红韶翻开瞧了一眼,里面的注释写的清楚。
那人真是,自己不过是玩笑之言,他还真的去做了。
密密麻麻写了这么多字,也不知道昨个夜里有没有时间睡。
看着外头已经到了辰时了,安红韶起身,准备先去连母院子外头行个礼,再用早膳。
只是一动,身上的感觉愈发的明显,安红韶甚至都想,那些个从皇帝跟前调到前朝的官员,也许是夫人受不住他这隔三岔五回来一趟,便没完没了的性子,倒还不如入前朝,日日相见,也许对这事就能淡一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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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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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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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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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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