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头的,气氛再次沉寂。
连如期伸了伸胳膊,突然拉了安红韶一下,“陪我睡会儿。”
安红韶连忙往后退去,“你想什么呢?”
连如期本意真的,就是俩人在一起躺着,什么都不做。
从宫里回来,他其实是有些累的。可瞧着安红韶反应这么激烈,心中的不悦的浓了些,“我要碰你,你不让?”
干脆,顺着安红韶的意思说了出来。
安红韶连忙起身朝外头看了一眼,冬日里的房门紧闭,可是看一眼,才能安心觉得屋里没人守着。
可就在这一瞬间闪神的时候,安红韶突然被连如期扛了起来。
安红韶也不敢喊人,只能一个劲的拍连如期的肩膀,“快放我下来。”
当珠帘被晃的叮当乱响,安红韶终于被放了下来,腰间的束带在安红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连如期扔在了地上。
衣衫半解间,连如期拽了两个枕头放在了安红韶的身下,安红韶想挥舞着手,可发现手一离开床榻,整个上半身更往下倒。
“让人笑话。”安红韶连忙撑着身子,只是刚起来点,就被连如期的胳膊给压了下去。
安红韶大口的喘息,甚至能都感觉到,不属于袄里的凉意。
本以为今个肯定要丢人了,可是到最后连如期只是抱着安红韶,到底是停了手。
将枕头拿出来放好,“行了,睡吧。”
明明声音嘶哑,可却没有再进一步。
安红韶捶了一下连如期的肩膀,连如期连哼都没哼一声。
可到底,安红韶还是安稳的躺在了连如期的身侧。
安红韶的眼睛是睁着的,许是因为在马车上歇息了一会儿,此刻脑子是清明的,“你真的不去送吗?”思量片刻,安红韶还是小声的询问了句。
可迟迟听不见连如期的回答,原本是背着身子的安红韶,翻身回望着连如期,此刻他双眼紧闭,唇微微的张开,看样子是睡着了。
睡的这么快?刚才才想着折腾自己,这才刚挨着枕头,这就平静的睡着了?
安红韶点了一下连如期的鼻尖,看着连如期没反应,确定这是真的睡了。
刚才就注意到了,连如期脸上胡子拉碴的,看着有些颓废,想来宫里当差确实累的厉害。
安红韶往连如期身侧靠了靠,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儿索性起身,怕冻着连如期,给连如期拽了拽被子。
这才注意到,连如期脚上有很厚的一层老茧。
也不知道磨了多少年,受了多少罪。
而右脚的小指上明显长了一个大水泡,一想便知道,这一走路肯定疼。连如期却偏偏跟着自己走了一上午的路。
安红韶看着连如期有些愣神,着实想不明白,自己有哪一点值得他对自己这般好。
安红韶轻手轻脚的穿好了衣裳,下地去了外屋,想着将连如期换下来的衣裳交给下头的人洗洗。拿的时候才注意到,连如期的下面有一个包袱,打开一看是他走的时候,自己给带的东西他又带回来了。
而且自己给他做的靴子,已经有很明显的穿过的痕迹。
安红韶不由的想到连如期脚上的水泡,也不知道同自己有没有关系。
收拾了东西,交给下头的人。
安红韶便去了书房,将买的东西交给下头的人规制,正好将铺子的账本拿出来,看着能拨出多少银钱。
手旁拿了笔墨,将以后要做的事写下来。
既然要做棺木,那铺子需要劈出来些,万一真能做大了,得盘下旁的铺子。
安红韶左手拿着算盘打得啪啪的响,因为她掌家的时间较短,账本这东西,安红韶素来就是要算两遍的,生怕自己有算错的。
忙活完了,正好有婢女过来换香。
书房这地方,最适合的便是淡淡的檀木香。
连如期那边,婢女是不好过去的,安红韶便亲自过去换。
连如期这边书放了也不少,安红韶拿起来看了几眼,多是兵法。
瞧那晦涩的文字,安红韶都看不进去,想来连如期的学识自也是顶好的。可是却不记得他做诗,上辈子安红韶觉得这样的人是粗鄙之人,若非投了个好胎,一无是处。
想想连如期上次写的那字,只能说终究是自己浅薄了。
再说了,有学识的人不尽都爱写诗的,就好像现在连如期,累的眼都睁不开了,哪有功夫写诗?
也就潘泽宇那样的人,吃安家喝安家的,才有那闲情。
现在,他也为生计所苦,估摸也就没那么多心情,去歌颂风花雪月了。
“少爷。”另一间屋传来了婢女的声音。
从珠帘的缝隙中,看见连如期穿着常服进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安红韶放下手中过的册子,掀起珠帘过来。
连如期随即摆手,让下头的离开。
视线在安红韶的桌案前撇了一眼,随即很快收回视线,“醒了。”
可还是打了个哈切,“我怕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着。”ωωω.χΙυΜЬ.Cǒm
眼睛里的红血丝明显,连如期却浑然不觉,“你准备给婧函的东西呢?”
“太麻烦了,等我得空过去。”安红韶示意连如期坐下,“我让冬青去府医那取了药膏,你将靴子脱下来,赶紧将药上了。”
“寻了根绣花针挑破便好了。”连如期满不在乎的说了句,一个大男人,还在在乎这些小事?“再说了,去婧函那边你都不嫌麻烦,我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怕的什么?”
正好,他要去大房那边,找连如信有事要说。
经不住连如期催促,安红韶只能去正屋将手鞠取出来。
离开的时候,连如期脚下的步子走的很快,若非安红韶亲眼瞧见了他脚上的水泡,完全看不出异样来。
吕佑这边,因为铺子是连家送出去的聘礼,查起来也方便。
连如期一出内院,吕佑便跟了上去,“主子,小人都查出清楚了。”
这一次,吕佑都拿到了他们入铺子登记的册子,莫要说他们有没有读书人,就是家里人会不会读书都很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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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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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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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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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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