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安红韶不说话,以为安红韶是默认了他的建议,便转身离开。
安红韶想着,今个他们总是会多说几句的,且连夫人上次过来也是这个意思,连如期怎么就突然走了。
连如期步子很大,而且这天也确实是冷,既然告别了,那就赶紧离开。
听到身后传来安红韶细小步子的声音,连如期不解的回头,眉头不由自主的拧成了一个川字,“你跟着我做什么?”
安红韶张着嘴,耳朵有些红,她该如何解释,“我送送连公子。”
“不必。”连如期摆了摆手,安家就这么大的地方,领着进来走一趟,出去的路便记在心头,更何况他也不是头一次过来。
连如期的声音生冷,安红韶搓了搓手,不发一言的跟着。
连如期走了也就有三步,听着身后依旧能传来安红韶的脚步声,脚下的步子一停,抬手让吕佑退到一旁,“安姑娘可是有话要告知在下?”
风,在连如期的身后转了一圈又一圈,安红韶并不是什么娇小的姑娘家,可站在她的跟前,总是觉得风都被他挡了大半去了,“连公子是客,送连公子出府本该就是礼节。”
连如期停了这话又沉默了,片刻后,连如期交代吕佑几句,而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个人并肩往前,连如期许是想着照顾安红韶,脚下的步子刻意的放缓。
连如期话不多,安红韶都已经坚持要送人了,若是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姑娘家的矜持,那可真真是掉了一地了。
明明四周很空旷,安红韶总是有一种局促的感觉,不自在的拢了拢自己的发鬓。
连如期大概也察觉了安红韶的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安姑娘平日里都看什么书?”
安红韶微微的低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者说他希望自己看什么书?若只说女则女戒,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无趣?若说自己看戏本子,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不稳重?
连如期等不到安红韶的回答,频频朝安红韶看去,这么简单的问题,就这么难回答?
甚至,连如期都想不到,安红韶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目的在哪?
“平日里看的,多是母亲从外祖父家带来的书本。”安红韶想了想,到底还是模糊不清的回答。
李家可以说是书香门第,书本自然是多的,你觉得她看什么,那就看什么。
“那安姑娘可喜欢作诗?”连如期急切的问了句。
安红韶这次倒没有犹豫的摇头,父亲去的早,母亲的关心多是藏在心里,以至于潘泽宇出现,让安红韶感觉到了温暖,尤其他一副君子书生的样子,之乎者也满腹经纶,让少女忍不住心动。
可现在,安红韶厌恶了,想要活着,光靠嘴皮子是长不了的。
“奴才疏学浅。”安红韶一顿,突然想到连如期今个提了好几句作诗的事了,“连公子喜欢诗句?”
这事,她倒是以前没发现,不过想想也是,自己都不用正眼看连如期,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到底会喜欢什么。
“哼。”连如期的冷冷的回了句,“我喜欢那东西做什么?”
喜欢它勾了自己夫人的心,自己夫人的魂?
喜欢它能夫妻同塌异梦?
恰在这个,吕佑走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长长的白色,像肠子一样的东西,只不过瞧着鼓鼓的,里面该是装了水的。
不等安红韶打量完,连如期将那东西拿过来送到安红韶的手上,“丑是丑了点,用着方便。”
安红韶手心传来一股股的暖意,她出来的急没有拿手炉,再说这东西诚如连如期所言,确实是比暖炉还让人觉得暖和。
安家确实是小,这会儿个功夫已经到了门口,牵过高头大马,连如期摆了摆手,“回吧。”
话,依旧不多。
马蹄抬起,到底是走的比马车快,很快便不见影子了。
走的这般着急,这是有急事?
“奴婢瞧着,未来姑爷是个心细的。”没有外人在跟前,冬青抿嘴轻笑了一声,莫要看连如期话少,可是却懂得关心人。
等安红韶嫁过去,想来便会过上蜜里调油的日子。
安红韶低头看着手里捧的东西,恍然间明白了,连如期急着走,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在风力受寒。
他除了不爱作诗,大概哪都好。
安红韶无奈的叹了口气,连如期这要将心里话说出来,这不更完美?
若不是冬青提醒,自己总得多想了。
安红韶正了正衣裳,“刚才我走路得姿势,可够端庄?”wWW.ΧìǔΜЬ.CǒΜ
就算她快步跟着的时候,安红韶也特别的注意了,绝对不让坠子乱晃。
冬青扑哧笑了一声,“姑娘就莫要担心了,奴婢猜您在未来姑爷跟前,自是千般万般的好。”
这婚事虽说是皇家提的,可连如期自个若是不愿意,肯定不能这般的关心安红韶。
“好啊,你个小丫头,如今倒敢打趣我了。”安红韶单手拎起裙摆,笑着去追俩冬青。
主仆俩是这冬日里的院子里,让人忍不住侧目的生机。
二房那边,听闻连如期离开了,那是迫不及待的将潘泽宇撵出去了,他们投奔安家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离开的时候就还带了什么,潘泽宇扶着潘母,肩膀上挎着一个包袱。
“三姑娘。”潘泽宇有些疏离的打了声音招呼。
原本还笑着的安红韶,在瞧见潘泽宇的时候,随即冷下脸来,手很自然的放下裙摆。满身的华服,与这一身唯一不般配的,大概就是她手里捧着的东西。
“嗯。”安红韶目不斜视,就像是应一个下人一般,如今便是连面上的表哥都不叫了。
潘母看着安红韶,一声声的叹息,压低了声音说道,“当初,当初你若。”
在李太傅还没有回京的时候,迎娶了安红韶,日子也不必过成这样。
“娘,莫要再说了,贪慕虚荣的女人,错过了反而是好事。”潘泽宇小声的安慰潘母,心中却又气不过,微微的抬了声音,“手里捧的自己当是宝贝,却被人轻视了也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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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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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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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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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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