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有人吃饱喝足都回了帐篷,而他竟然泡了一杯浓茶点了一盏油灯,孤零零跑去小水沟前坐着,然后痴痴呆呆地看着黑暗的夜空……
早上,天亮。
闹钟一响,离开帐篷的同时叫醒了江小楼。
然而,当我离开帐篷,下意识看向小水沟方向,唐鹤德还在那里坐着。
整晚就那么坐着。
而坐姿好像都没怎么变动过。
他是不是发神经病了?
“小陈,你过来!”
我浑身一震。
因为此刻我与唐鹤德最少离着有十米左右,他是背对我坐着的,我也没有出声叫他,如果不是他后脑勺长了眼睛,他怎么知道是我?
抱着好奇,我走到他身边先把这个问题问了一嘴。
唐鹤德答道:“很简单,你的脚步沉而重,走路的动静不一样,我听得出来。说正事,我想了一晚上,你提到的那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换句话说,即便今天破了山上的阵法,但如果不解开黄帛布上真正的线索,这个墓还是很难点出来。”
我说道:“唐叔,我是胡乱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因此当真。万一因为我胡乱说的话,导致探墓的进程缓慢,或者进入了误区,这个责任我可承担不起。”
“当真也好,推断也罢,但联系我们现在所有知道的这些事,反而你胡说的方向在我看来有七八成的可能性。”
唐鹤德看向我,道:“李新元这些人虽然跟了我们不少年,探过不少墓,但他们,坦白的说,只是卖苦力而已,在关键时候能够真正能够动脑子解决问题的没几人。你不一样,脑子很灵活。我问你,天上什么时候会有星?”
我都有一点怀疑,他一晚上没睡脑子真的出现问题了。
答案,当然是晚上。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还用得着问吗?
但看他一脸正色,不是和我在开玩笑,挠着头想了想,道:“唐叔,天象这事我真不懂,你问我也是白问。不过,我也想过这事,黄帛布前面六个字看起来简单,但能不能理解为是一种夜色奇观,或者是与光有关,然后与墓室入口有关。”
唐鹤德道:“可能真的与此有关。我把黄帛布上前十二个字来回想了无数遍,最终我想到一个新的方向,就是把十二个字的位置进行颠倒重新排序。然后就变成了,天上星,地上明,亮晶晶,落星辰!天对地,晶对辰,这样才是黄帛布线索真正的排序位置,你觉得呢!”
他一晚上没有睡觉,但他精神还挺好,也不知道这个小老头是不是会养身这些手段。
而同时,他的脑子也很灵秀,这样的思考的方向,我反正是没有想到过。
我说道:“即便是这样,但又该如何重新解释呢?”
“这样一来就简单多了。天上有星,时间当然是晚上,而且是天象很好的时候。然后地上明,因为天上星辰之光,所以小水沟的流水会有一定程度的反光。”
“亮晶晶可以理解为漫天璀璨繁星,就像你说的一样,是一种夜色奇观,星辰相连,就会凭肉眼看到夜空很多不同的星座,按道门的说法,就是星象。这也符合诸葛亮观天测地的本事。”
“至于落星辰。星辰当然是不会落的,只是会因为夜转明,光芒消散,隐藏在星空之中。”
“再把这些联系起来,所指的就是落魂坡晚上星空能够对照到的星象,而墓室的入口,很有可能就离着水沟不远,但目前具体位置不明!”
我嘴巴呈o型。
这一晚上唐鹤德真的不是呆呆的傻坐着。
他脑子是真的在不停转动。
“倒不失为一种合理的解释!”
我也会拍马屁。
如果给唐鹤德迎头泼冷水,他这一晚上受了风寒,没有休息,这不就白坐了吗。
我说道:“那么,想要点出墓室入口,我们就需要等待晚上最好的时间。到时,凭唐叔你的本事,肯定能点出来。对了,吴大哥他们不是挖出了一盏灯吗,能不能从灯上找到一点线索?”
唐鹤德道:“我看过了,就只是一盏豆形铜灯,铜灯本身没什么线索,但是,能够仅凭一具尸骨就能聚化出怨煞之气,我判断,这个地下也布了一个阵,而这个阵同样和星象有关。”
我们两人聊了好一会,给我的感觉唐鹤德也算是一个奇人,本事很高。他说的东西,全是我未知甚至是无法理解的学识。
要不是因为五弊三缺,什么鳏、寡、孤的原因,说实话,我都想拜他为师,跟着他学道法,观星象了。
现在有了新的方向,不过,还是得率先解决山被作了法的事。
随后,我们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几人就上了山。
而黑子和吴宇锃他们一群人暂时没事干,拿着铲子工具像土拨鼠盲目的在四周挖盗洞,尝试能不能挖到新的线索。
果然,他们都是在卖苦力,不动脑子,到时候白费力气,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趁现在没事干好好的养精蓄锐。
顺着山势,我们几人率先来到半山腰的正南位。
香蜡纸烛,红布,水果供品,还带着一只活的大红鸡公,将这些东西摆放在一旁,接下来,就轮到唐鹤德出力了。
唐鹤德手中握着一只毛笔,沾上了油彩,正准备开始给土地爷石像画上五官,突然看向探着头好奇看着的江小楼。
“举头三尺有神明,要心存敬畏,在这个期间你不能胡说八道!”
江小楼眨了眨眼,旋即呆呆的摇着头。“唐叔,我闭嘴,我不说。”
唐鹤德双手握着毛笔举过头顶,然后很虔诚像是敬神一样跪在石像前,嘴里念念有词着,又过了一会,他神色严肃着手给石像画五官。
我们看了一会,这个过程很枯燥,干脆就跑到一旁坐着抽烟,闲聊着。
“这个墓的入口没有想到这么难找,我好焦急啊,真的很想马上就可以探墓下灯了。”
唐凝嫣看着江小楼,道:“这才哪跟哪啊。有些墓即便你知道大概的方位,但想要下灯,说不一定花一辈的时间都办不到。不过,我二叔想了一晚上,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相信他一定找到了新的线索。”
我接道:“对,唐叔的确有新的想法。如果他的推断就是事实,那么探出这个墓的入口已经是近在眼前了。”m.xiumb.com
“我想不明白,有很多工作可以干,有很多事业可以做,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冒着生命危险,甚至有些时候像野人一样躲在山里,然后去盗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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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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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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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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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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