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也跟着。
我懒得动,守在阴森森的塔林,围着最高的灵塔查看着碑记铭刻。
按陈平真的说法,八塔,排成一字形,是为布法的八如来塔,什么叠莲塔,菩提塔,涅盘塔,我反正是不懂其中的深含之意。
现在我眼前的这座塔共有五层,每一层近一米多高度,总高度大概七八米,菱角十二边,塔面刻有浮屠,还有讲经佛陀,但因为年代久远,是泥塑塔,风吹雨淋,保存失当,塔面很多地方都斑驳风化。
而经过陈平真他们的提示,我已经知道灵塔有特殊性,所有灵塔的塔层不会为双数,皆为单数。
一,三,五,七,九,最高为十三层,塔层数目不一样,意义就不一样。
比如三层塔,象征佛,法,僧三宝,喻为欲,色和无色。
五层塔象征五浊恶世,五蕴,喻为色,受,想,行和识。
七层塔为俗世七情六欲,喻为喜,怒,忧,思,悲,恐,惊,人们时常嘴上挂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指的浮屠指的就是七层灵塔。
再往上,如果是九层灵塔,这就不得了了,是生前经过苦难修行证道的得道高僧,为九品莲台,属于特别高级的九品菩萨级别。琇書網
不过隐龙谷塔林最高只有一处只有五层,塔中·共葬了五位和尚法身,五位和尚入葬灵塔时间跨度很大,最长之间跨度有三四百年,换句话说,这五位先后葬入灵塔的和尚佛法还是很有限,否则肯定会入葬更高规格的灵塔,以证其佛法的高深莫测。
“原来慧远和尚是廻龙寺的第一任主持,六岁在白马寺剃度出家,悟法禅修,三十三岁还得到宋度宗赵禥的一次接见。”
“我要是记得不错,历史上的宋理宗他是没有儿子的,收养赵禥为子,封建安王,永嘉王,忠王,最后立太子。宋理宗在景定五年就病死了,赵禥当日就登基继位,改年号咸淳,在位十年,好像时间是在一千两百五六十年的时候,这么看来,寺庙里那颗千年古树确实很古,可证千年,可证此寺为古刹。”
“这位大师好像也不简单呢,云慈和尚,廻龙寺的第七位主持,活了六十多岁。不是吧——永乐十九年圆寂的,永乐十九年不就是朱棣掌权时吗——”
我不是疯了。
更不是癫了。
一个人围着五层灵塔来回的转,最后,灵塔上一段还没有风化掉的时间记载让我有点懵。
而陈平真三人在后山隐龙谷之外转悠了四十多分钟去而返回。
还没等我开口问,茶茶摊着小手,失望的先告诉我,两个字,没有,三个字,真没有。
唐鹤德百思不得其解,说着:“奇怪,此山隐龙谷为心,四山林木,山势高低,起伏有度,有龟象。按理说,附近应该最次也会有两处中吉的墓葬风水穴,然而一个都没有。”
陈平真道:“此山非一山独高,四方八面山势平低,虽然廻龙寺不在山中建,但占山门建寺也非吉相。灵塔不应该建于隐龙谷,却存在,山中无墓葬风水,唯隐龙谷这里两处,可这两处太过寻常,又因兑宫占人元龙位,引水入困,阴阳驳杂,是败象。”
我说道:“往往不合理的事,反而竟然合理,因为类似不合理的事我们已经遇见过很多次了。爸,会不会这座山曾被高人布了法道,将吉穴大位给隐藏了,我们所看到都是表相被迷惑了,要不,你施法开天眼,天眼之下,无所遁藏。”
陈平真摇头,道:“此山非占龙脉,甚至是真龙过境假龙脉,即便有适葬的风水位,我可以笃定仅仅只可能会是中吉穴之位,绝不可能会像紫金山北峰那样出现真正的大位,所以,开天眼没这个必要。至于高人布法道隐藏,连极穴大位都不会出现,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茶茶昂着头,仰着小脸脸。
“爷爷,那怎么办呀?茶茶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感觉预见。方龙叔叔他们最迟今天下午就会将东西·藏山。可是,寺庙复修现在有周成民全程督促,工人也很多,材料也齐备,速度绝对会很快,所以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会很多。”
“怎么办?!”
陈平真叹气,此时此刻缺失了属于他的底气。
说着:“照我和鹤德已经把整座山形地势窥探掌握,唯一的可能性,还是指向这处隐龙谷。此谷范围有限,倒是不大,可暂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儿子,你有什么发现吗?”
陈平真和唐鹤德两位大道爷联手,就像熊刚经常说的,必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但现在,情况不朗。
寄于我这个废物是否有发现,风水地理这套玄门我又不真的懂。
所以,我很坦诚,摇头。
不过,下意识回身看向塔林最高的五层灵塔,我又说道:“从灵塔上记录高僧圆寂铭刻,这个寺庙的确历经七八百年,很是悠久。五层灵塔一座,三层灵塔三座,一层灵塔四座,但这好像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五层灵塔上我看到了一位洪武年生人,明永乐圆寂的和尚,他曾当过此寺的主持,叫云慈和尚。所有灵塔我都看过了,就只有他是出现这个年份。”
唐鹤德接道:“你的意思极有可能当初就是云慈和尚掩护的朱允炆?”
“云慈和尚是明永乐十九年圆寂,朱棣在位二十二年,当时的朱棣还没死呢。既然没死,极有可能还在四处搜捕朱允炆。”我想了想,再道:“这个线索成立的话,云慈和尚绝对掌握朱允炆所有的一切信息下落。可是,这也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云慈和尚的法身早就已经葬入灵塔,现在想问他,不现实。”
唐鹤德幽幽道:“几百年都不知道转多少次世了,施法拘魂问话根本行不通。师兄,通过发生的这些事,我相信我们的方向并没有错,可眼下,总得要定个位,再点出真位,此谷是不大,总不能真的掘地三尺,把此谷给翻过来吧。”
“给我的感觉,位置应该不会错,只不过按山脉风水不合理而已。”
陈平真又道:“走吧,回去。今天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而现在让我下定章,暂时没有一点把握。云慈和尚,明永乐十九年——去找怀明和尚聊聊,兵不厌诈,但现在我们就去诈他,说不定能从他口中诈出一点蛛丝马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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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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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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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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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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