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面对着安检口的方向,抱着怀里的小安安。
身后的那道声音,让她挺直的背脊紧紧崩了崩。
抱着小安安的双臂,也不由崩紧。
“妈妈,你怎么了?”
小安安察觉到妈妈的异样。
圈着妈妈脖子的胖乎乎小手,抽了一只出来。
摸摸妈妈的脸,又道,“妈妈,你在紧张什么呀?”
乔荞带着泪痕的睫毛,无力地扇了扇,“没有啊,妈妈没有。”
那慌张的声音,出卖了她。
小安安亲了妈妈一口。
软软甜甜的双唇离开妈妈的脸蛋时,刚想安慰妈妈,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站在妈妈身后的高冷爸爸。
糟糕了!
刚刚她哄何启东舅舅的那些话,爸爸有没有听见?
要是听见了,会不会生气?
毕竟她对何启东舅舅说,她只要舅舅,不要爸爸了。
连周二的秋游,也不带爸爸了。
万一爸爸生气了,后果会怎么样?
会不会像舅舅一样,也突然离开小安安,不要小安安了??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忽然扑闪得厉害。
绞尽脑汁地想,到底该怎么办呀?
要不要拍一下马屁呀?
开口时,声音又软又甜,“爸爸,你怎么在这里呀?”
你今天怎么这么帅呀?”
商陆走过去,绕到母女俩面前。
长臂一伸,从乔荞的怀里抱过安安。
安安忙圈住商陆的脖子,“爸爸,你今天怎么这么帅呀?”
“小嘴这么甜?”商陆溺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如果不是何启东放手,现在哪里还能见到她们母女?
乔荞怕是带着安安,跟着何启东去到别的城市生活了。
他将安安抱得更紧。
望向乔荞时,她纤细瘦弱的身子,带着摇摇欲坠的凄绝美。
眸上凝结着的泪光,那破碎的凄楚感直捣商陆心窝。
商陆真想狠抽自己一个大耳光。
如果不是自己曾那么浑蛋,现在何至于让她如此心无居所?
抱着安安的手臂,他腾了一只出来手来,把乔荞的手拉过来。
“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什么也没有说。”
乔荞很快抽出自己的手。
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时,她凝结着泪水的睫毛,无力地扇了扇。
“你听错了。”
……
登机口。
何启东把自己的登机牌交给空乘人员时,回头望了一眼。
回头的那个方向,有他心爱的女人。
不知道他这一走,心爱的人会不会认清自己的内心,会不会重新拥抱幸福?
明明有许许多多的牵挂和不舍,但他还是狠心地转身回头。
毅然决然地走进登机桥。
此次登机,并非是要去m国办事。
他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鹏城,离开乔荞,成全她罢了。
也不知道他走了,小安安能不能习惯,乔荞一个人带娃,又能不能搞得定?
他忘了,还有育儿嫂方姐,以及另一个保姆帮忙带孩子。
有她们在,乔荞肯定不会受累的。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过了登机桥,到了机舱门口,何启东依然频频往回望。
一个穿着时髦,戴着墨镜,围着头巾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何启东的视野。
但他并没有注意。
依然望着登机口的方向。
直到空姐催促,他才登上飞机。
商务舱。
何启东坐在过道的位置。
飞机滑行时,空姐来到他的身边,检查一番后,发现他还没有系安全带。
弯了弯腰,笑盈盈道,“先生,您好!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麻烦您系一下安全带。”
他哪里有听到空姐的好心提醒。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走着神。Χiυmъ.cοΜ
空姐又耐心地提醒了一遍。
他还是没有反应。
旁边靠窗位置上,那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朝空姐挥了挥手。
“你去忙吧,我来帮他系安全带。”
直到何启东发现旁边的女人,帮他把安全带系上了,他才抽回神思。
他很不友好地睇了旁边的女人一眼:“你干什么?”
旁边的女人摘下墨镜,眉眼弯弯一笑,“阿东,好久不见!”
“邓晚舟?”
看着邓晚舟,何启东皱了皱眉。
“你能不能别连名带姓地叫,我喜欢你叫我晚舟,或者是晚晚。”
虽是不高兴了,但邓晚舟还是保持着活泼的笑容。
她笑着时,那眉眼弯弯的,好看极了。
可何启东却不曾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的目光。
他冷漠地抽开眸光,冷漠地道,“我跟你不熟。”
邓晚舟心凉了一下。
保持在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僵。
活泼开朗的目光,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忽然神伤,“何启东,你故意的吧?”
何启东没有说话,“……”
邓晚舟不想跟他计较。
他对她这么冷,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早就习惯了。
她嘀咕了一声,“两年多不曾见面,好不容易凑巧碰到一起,你的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吗?”
“是碰巧碰到一起吗?”何启东侧头,皱眉,反问。
邓晚舟,“……当,当然!”
何启东哼了一声,“恐怕是商陆告诉你,我的航班号的吧。”
他把航班告诉了商陆。
商陆转瞬出卖了他,立即告诉给了邓晚舟。
邓晚舟肯定是故意跟他买了同一辆航班,并且故意换到他旁边的座位。
她是鹏城女首富,他相信她绝对有那个能耐。
被拆穿的邓晚舟,不高兴了。
“何启东,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刻薄的。我两年多没有见你,没敢去打扰你,好不容易见一回,你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下吗?”
这两年多,她是怎么挺过来的,何启东根本不知道。
她心爱的男人,和自己最尊敬的前嫂子在一起处对象了。
她要一边安慰她家失魂落魄的三哥,又要一边自己躲起来舔血疗伤。
她想何启东了,又不敢去见他。
碍于他和她前嫂子的关系,连给他发个微信,也不敢。
许多时候,点开何启东的微信头像。
一个人呆呆地想,呆呆地流泪。
呆呆的安慰自己:阿东是爱乔荞的,和乔荞在一起,他应该能幸福。
只要阿东幸福就好!
有时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拨下电话。
却不得不又慌又乱又心痛地挂断。
这些,何启东根本不知道。
算了,不跟他计较。
邓晚舟坦言道,“对,我就是故意买的同航班机票,故意跟着你的。反正我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这一辈子,总要大胆一些。
爱一个人,翻一座山,追一个梦。
何启东既是她爱的那个人,也是她要翻的那座山,更是她要追的那个梦。
“阿东,现在你和我嫂子分开了,我不会再放弃你的。”邓晚舟毫不掩饰自己。
何启东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冰冰道,“我说过,我们俩不会有结果的。”
这样冰冷的语气,让邓晚舟气息不稳。
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
用力扶了扶座位,强逼自己不要哭出来。
低低苦笑道:
“阿东。你不觉得,我们俩简直同病相连吗?”
“你在我嫂子那里经历过的爱而不得,这十年来,我也一直经历着。”
“什么时候,你才能好好的,正眼瞧一瞧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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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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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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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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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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