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悠听到后笑了许久,“说是工部散官,可没说不外派,想好吃懒做的拿俸禄?皇子们都没这待遇呢。”
春棠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夏樱姐姐问,后续事情怎么办。”
“让她继续查那个人,东叔那边不用她操心,我会联络外祖家,若舅父们肯出面帮我谈和离,我就算大功告成了。”
父亲不可能帮她,但找外祖家也不容易。
母亲当年跟着父亲跑了,外祖家一气之下与她断绝来往,母亲后来再委屈,也没敢逃回外祖家。
春棠并不知晓这么多,就按照叶轻悠的吩咐去传话。
叶轻悠每日听着婆子八卦主院的事,终于在十月初三这天把最后一个柿子吃完了。
“……将军这段日子甭提多颓废,日日酗酒,熹郡主拦过几次也无用,便让丫鬟们盯着她,不许将军出府了。”婆子十分殷勤的来送信儿。
“不让出府?终于轮到他了?”
叶轻悠幸灾乐祸一句,便想到熹郡主去求洛宁王的传闻,“看来洛宁王给过许诺,只是在等时间,不然依着郡主的性子,早就闹到宫里了。”
春棠好奇,“但老夫人那边,他弟弟欠债就这么算了?”
那债主可是叶轻悠,虽然外人不知道。
“老夫人装病不出院子,她弟弟也不知逃了哪里去,压根儿没有音讯了。”婆子不懂春棠其实是在心疼钱。
“难道被将军安排暗中逃了?”春棠忙问。
“那可实在太缺德,罪过都要将军和郡主背,据说好几千两银子呢!”
在尹文钊和赌鬼之间,婆子自然偏心自家主人。
春棠一直心不在焉,婆子离开之后她马上问,“若那人真的跑了怎么办?您的银子岂不是搭上了?”
叶轻悠一丝都不担心,“放心,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尹文钊不敢薄情寡义不认亲,那他也别想升官了。”
尹文钊的确以为仕途完了。
因为熹郡主并没告诉他,洛宁王答应一个月之后再让他出征。
原本她没想瞒着,是梁妈妈不许她说,考验将军一个月。
若是之前,熹郡主一定不会听梁妈妈的话,但上次胡氏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才知道尹文钊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这戏精到底有多精明,她也很想看一看。
于是尹文钊日日酗酒,她便冷眼看着。可是看久了她也实在太烦躁,“将军不会破罐子破摔一蹶不振了吧?其实他问我一句,我也就说了,谁知偏偏不开口?”
“将军真开口让您向长公主求情,您心里就不恶心了?”梁妈妈反问一句。
熹郡主讪讪,“我是他的夫人,帮他难道不应该?弄得我都不敢去见人,生怕旁人问起不知怎么说。”
“洛宁王给一个月时间,是希望将军把事情了了,郡主若真有心,不如趁机在府里把规矩立下,别似之前那么乱糟一团,主子不像主子,老夫人不像老夫人人。”梁妈妈是在说胡氏。
熹郡主却一眼都不想见她,“那是他的亲娘,我说多了算怎么回事?让将军自己去说。”
“那您去和将军提?”
“还是妈妈去说吧?”
熹郡主不想因为胡氏破坏夫妻感情,梁妈妈只能做恶人,去找尹文钊仔细聊了聊。琇書蛧
尹文钊醉气熏天,浑浑噩噩,梁妈妈说了什么他不记得,只记住一句去找老夫人。
他稀里糊涂走到胡氏院子。
胡氏正在给弟弟胡岩春煮面,“快吃,吃完也快躲起来,婆子们开始怀疑我吃得多,我这是把自己的留下给你了。”
胡岩春狼吞虎咽,“一碗面条至于吗??连片肉都没有。您这还是郡主的婆婆?说出去都寒碜人!”
胡氏狠狠剜了他一眼,“这还不是因为你?我的银子全都拿去帮你还债,我连那镯子都当了!”
“我也没想一直输,定是那赌场做局坑我!等我有了钱去其他地方搏一搏,一定能会回本的!!”胡岩春满目贪婪,坚决不服。
“我的祖宗,你还想赌?你是真的得了失心疯,想把我们全都害死才行吗?”胡氏喊得很大声,又连忙四处看看,“你若再和我提银子,就给我滚出尹家,我可再也不管你了!”
“你不管我谁管我?当初你们家落魄时我也没少贴补!”胡岩春也开始翻旧账。
胡氏讪讪,“但你不能执迷不悟?钊儿的差事都被你害丢了!他若知道我留你在府上躲债,一定连我都骂了!”
“他是长公主的女婿,没了差事也饿不死,但我若没本钱翻身,就是死路一条了!”胡岩春把面吃完,抹了一把油腻的脸,“上次我把那死丫头推下湖,你们就不该救活她!”
尹文钊大婚之时,胡岩本想去找熹郡主借钱。谁知遇上了叶轻悠,便临时起意把她推下池塘淹死。
只要叶轻悠死了,她所有嫁妆还不都是尹家的?
可谁能想到她福大命大,偏偏被那洛宁王救了!
“那是洛宁王救的人,谁敢让她死?我原本以为她撒谎,没想到她真的搭上了洛宁王!”胡氏也不敢再造次,生怕被发现端倪。
胡岩春才不信这个邪,“一个无人在意的小庶女,洛宁王岂会在意她?就算知道大外甥把她杀了,那也是帮熹郡主除了一道麻烦了!”
“你说的轻巧,那是要害人命!吃完了赶紧躲回仓房里,可别被人发现了!”胡氏心中害怕,她也不能一直把下人赶走。
胡岩春说不过胡氏,只能拍拍肚子回到暗无天日的库房了。
可他刚一出门,就看到满面狰狞的尹文钊。
尹文钊本想见胡氏,没料到她在屋中藏了人?!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尹家?而且是你要害叶轻悠?!”
尹文钊一直认定她胡说八道,没想到凶手竟然是舅父?!
胡岩春先是一怔,随后死猪不怕开水烫,“是我又怎么着?你若还叫我一声舅父,就去把那女人弄死!她的金银穿戴也不少,拿来我一定能翻本的!”
“砰”的一拳!
尹文钊直接打在胡岩春脸上!
“我堂堂三品将军,帮你杀人去赌钱?你有多大一张脸敢把这话说出口?!”
胡岩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啐他一脸,“我有什么不敢?你爹死的棺材都是我掏钱买的。你习武的师傅,也是我花钱请的。没有我,你们娘俩儿能有现在的日子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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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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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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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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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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