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咬紧了牙,起身便想抓住他,但一动,他便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痛,捂着自己的胸膛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我师公不会放过你的咳咳…”
“师兄!”
粉衣女子咬紧牙,忽然向衡山王攻了过去。
但还没等到她靠近衡山王,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便被扔了出去。
衡山王被一个黑衣男子护着,只淡淡地笑了笑。
“果然不愧是江湖上排行前十的高手,我的那些亲爱的侄子们,每天只顾着在军队里打打杀杀的,可都忽略了江湖势力。”
江湖的人虽然不多,且无组织无纪律,比不上军队碾压的威力。
但江湖的高手,可都是能够以一敌百的存在。
在某些方面,甚至能够影响一场战争的胜败。
只要想到那不可一世,被无数人视作是生死仇敌的顾如晦会死在自己找来的人的手下。
衡山王只觉心情舒畅,连嘴角的笑容都变得真诚了些许,狭长的眼睛中闪烁着精光。
“二位切莫乱动,剧毒伤身啊。”
也不知道那逍遥生,收到消息了没……
而此时此刻,逍遥山。
“可恶!那永安公主竟然敢如此嚣张?”
一个中年男子拍案而起,手上还拿着一封信件,那张国字脸上写满着愤怒。
“二师兄,怎么了?”
“白鸽和白莺被人下了毒,幸好得衡山王所救,这是衡山王写来的信。”
另一个年轻些的青年男子接过信件,一目十行地看完,眉毛却越皱越深。
衡山王极其擅长使用春秋笔法,这封信写得情真意切,两三句话带过了自己所做的那些恶事。
重点讲述了永安公主如何嚣张跋扈,滥杀无辜,以及对一个无辜之人下剧毒的种种恶事。
而汝南王顾如晦,知道自己的女儿行此恶事,却毫不阻止,反而放纵于她。
这父女俩,那叫一个狼狈为奸。
若是一个不了解永安公主的人看了,必然会恨之入骨,见之生厌。
“永安公主……这不是四师弟的义妹?上回子徽还在我面前夸过她来着,她应该不会是这种滥杀无辜之人,二师兄,咱们可别被人挑拨了。”
这男子一身青衣,头发只是简单的挽起,便可见风姿卓越,说话也不疾不徐的。
“这衡山王在信件中大有挑拨之意,甚至暗示我们去取汝南王的人头,他若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又怎会有如此之言?师兄冷静。”
国字脸大声嚷嚷着。
“两个中了毒的可是我的徒弟,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冷静不了!”
“吵吵嚷嚷的,扰人清修。”
这道声音从远处传来,却又仿佛就在人的耳边似的,语气慵懒,却让两个吵闹的人面色一肃。
两人站了起来,恭敬地低头行礼。
“师父。”
厚重的木质大门被气浪震开,远处悬崖边的那棵松树上,站着一个消瘦的身影。
仔细看去,那棵松树最上头的枝丫,比小手指还要细,莫说站人了,一个稍重一些的鸟都能将它压弯折碎。
但那个人站在上面,却像是完全没有体重一般,松树枝丫仍然直直地立着,随风飘摇。
而那个人也随风飘摇,宽大的青色衣裳自然飘逸着,还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师父。”
国字脸大步上前,悲愤地行了一礼。
“您的徒孙被人欺负了,请师傅为白鸽白莺报仇!”
“啧,一大把年纪了,还说哭就哭,没点长辈模样。”
松树上的人懒懒地喝了口酒,然后脚尖一点。
踩在地上,忽然觉得脚底板有些硌,逍遥生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竟然只穿了一只鞋子。
“唔…我鞋呢?”
国字脸尴尬地站在原地,那青年男子无奈叹气,从身上掏出了一只鞋子,放到自家师傅的脚下。
然后手脚轻柔的帮他穿上。
逍遥生全程眯着眼,毫不反抗,像个乖巧的木偶。
青年男子直叹。
“您又喝了多少酒?”
逍遥生打了个嗝,衣领更是松松垮垮的,浑身上下写满了不修边幅四个字。
但那张脸,却年轻得过分。
若是有江湖中人在此,必然会感到惊讶。
那个传说中,起码应该五十多岁的逍遥生,此时看着,竟然只有二十大小,皮肤白皙透亮,眼睛明亮如星。
如今,那张和顾如晦有三分相似,却比顾如晦还年轻一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迷茫之色。
“一,二,五…唔,数不清了。”
他放下数数的手指,嘿嘿地笑着,脸蛋白里透红,眼看着都站不稳了。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师父!您先别乘风了,您徒孙被人欺负啦!”
“谁?谁敢欺负我徒孙?”
逍遥生搂住国字脸的脖子,好哥俩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说话,酒气扑面而来。
“谁欺负老子徒孙,老子去嗝~办了他!”
青年男子叹了口气。
总算知道为什么师傅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逍遥山里,十多年未曾下山了。
这种性子,在外头必然是搅风搅雨,闯尽祸事的。
他双手交叠行了一礼。
“师父,此事并不可尽信,那永安公主听说是个体恤百姓的,在百姓之中名声极高,我们……”
逍遥生:“永安公主…嗝~有点熟啊,老二你认识他?”
国字脸诚实地摇头。
“不认识。”
逍遥生:“不认识,那就是我们的敌人!这世上没人能欺负老子的人,老子这就去嗝~杀了她。”
青年男子一急:“这永安公主之父,是手握40万雄狮的汝南王顾如晦,我知道您不在乎这个,但他们可关乎着无数百姓的性命,师父,咱们得从长计议唔……”
话音未落,肩膀忽然被人抓住,逍遥生瞬移到他的面前,方才还迷茫的眼睛瞬间清醒了。
“那公主的爹是谁?”
青年男子:“……汝南王,顾,顾如晦。”
在那一瞬间,逍遥生的脸色好看得紧。
良久……
他咳了两声。
“此事必然有误会,你俩去交涉一番,要讲礼貌,别让别人觉得咱们逍遥山的人不懂规矩。”
青年男子:
【师傅什么时候懂过规矩?】
国字脸:“啥?师傅你不帮我杀人了?”
“老二呀,不是为师说你,你这一大把年纪了,不要张口闭口就是杀人,办了他之类的,影响不好,凡事要稳重。”
逍遥生打了个哈欠,这两个徒弟复杂的目光中撇开了头。
“那个啥,你俩兵分两路,一个把小鸽子他们救回来,一个去汝南王那里求药……记得,讲礼貌啊,别用老子的名头压人,老子困了,睡觉去。”
师父的转变太过生硬,国字脸都看呆了。
那青年男子却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师父的背影。
他怎么觉得……像落荒而逃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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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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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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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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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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