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元大人用袖子遮住脸，满脸的尴尬显露无遗。
除了他之外，满朝文武再也没有这种缺心眼敢和汝南王正刚。
平乐帝又要喘不过上来气了，不想看到顾如晦这个倒霉玩意儿，无奈现在的自己又奈何他不得，最后只能捂住胸口。
“朕身子不适，退朝，退朝！”
“退朝～”
在李德全悠扬的叫声之中，顾如晦一挑眉梢，拍拍袖子。
手上提着宝剑，慢条斯理的走出去。
那些大臣跟在他的后头，离得很远。
顾如晦也不在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情很好的准备回去陪女儿。
女儿说城南有一家点心铺子的点心很好吃，回家给她带上……
“汝南王留步！”
后头突然响起了挽留声，他回头看去，四皇子竟然追了上来。
“拜见汝南王，说来我应当还要叫您一声王叔……实在惭愧，我常年不在京中，这还是第一次和王叔见面。”
顾如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有话就说。”
他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皇帝的儿子的。
四皇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暗色，面上却笑得客气。
“母后想见见汝南王，王爷可有空？”
皇后？
顾如晦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竟然真的跟着去了。
只留下了站在原地一脸懵逼的成遥。
不是……
王爷你千万不要犯错误啊！
王妃还在家里头呢！
前朝有后宫不得干政之说，宫里的妃子要见前朝的王爷，说出去确实有些不太体面。
但自从太后摄政，后宫不得干政的要求也自然废除，更何况皇后是国母，本来就承担着教导后宫，联系前朝的责任。
因此顾如晦去的毫不心虚。
算算日子，他和皇后其实也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
在从前，他和太后皇上关系还很好的时候，也经常受皇后的照顾。
甚至叫皇后一声：皇嫂！
坤宁宫干净整洁，殿里站着几个做事的宫女，皇后坐在最上头在看账本，面容娴静。
顾如晦自打一进来就没乱看，微微弯腰。
“皇后娘娘。”Χiυmъ.cοΜ
皇后抬起头来，只温婉的笑着，也没问他为何不叫自己皇嫂了。
“你来了，边疆辛苦，清减了不少。”
顾如晦下意识的摸着左脸上的伤疤。
皇后都能看出他清减不少，沈爱锦和他就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连问一句都不曾。
必然还在记仇！
想到临走前的那一夜，自己做的那些过分的事，他又有些心虚起来，摸了摸鼻子。
“皇后娘娘叫我前来，有何要事？”
皇后从前也没少照顾自己，顾如晦对她的为人一向敬重。
即便发疯了，他在皇后面前说话也很有分寸。
“我与皇上……是我们俩的事情。”
他说的委婉，主要担心皇后是来做和事佬的。
若是平常，两兄弟之间的吵架，他还能给皇后这个面子。
但如今，事情明显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忽然笑着摇摇头。
“本宫不是来为皇上说情的。”
成遥抬头。
【皇后娘娘用了说情两个字。】
“你们都下去吧。”
坤宁宫的宫女听命退下，顾如晦顿了一会儿，给成遥使了个眼色。
成遥满脸纠结的退了下去。
“小四，你也下去。”
四皇子诧异的抬起头来，嘴巴张了张。
可看着皇后温柔的笑脸，心下却一定。
【母后必然是向着他的。】
大门吱呀的关上。
很快，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顾如晦坐在椅子上，想到成遥临走之时，那莫名其妙的眼神，揉了揉太阳穴。
“娘娘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皇后只笑着，拿起了手上的账本，一步步的走下台阶。
然后…
突然跪下。
顾如晦心中一惊，连忙站起来避到一边。
他想把人扶起来，又想到这不合规矩、不敢靠近，把脸撇到一边，长长的叹了口气。
“皇嫂，这是何苦呢？”
一国之母，乃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除了皇帝之外，谁都没有资格让她下跪。
她只跪皇帝！
皇后低垂着头，只恭敬的举起手上的账本。
顾如晦深深地看着她，接了过来。
可当他看清了账本的内容，忍不住瞳孔一缩，他眯了眯眼睛，看着皇后。
“皇嫂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抬头看他，背脊挺直。
“本宫知道王爷和皇上的一战不可避免，本宫也不奢望着能够靠一己之力，让王爷和皇上讲和，只不过……本宫有两个孩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若是皇帝与汝南王真的撕破脸皮，除了靠着那点“名正言顺”的优势，皇帝是真没什么能够比得上汝南王的。
依皇后看，真闹起来，皇帝大概率会输。
她的两个儿子都是皇帝的血脉。
皇后不想自己的儿子活得像亡国之君。
起码……她要为他们俩留住性命。
这拳拳爱子之心，顾如晦也理解。
他的眼睛闪了闪。
良久，长长的叹了口气。
亲手把皇后扶了起来。
“皇嫂的想法，本王知晓。”
“王爷和皇上走到如今的份上，本宫也没想到，这账本做的不是特别成熟，但应该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王爷只当做本宫给你的诚意吧。”
这账本，记录的是从现在往前十年，国家的开销。
包括后宫的开销，平乐帝的开销，以及他某年某月某日，在某个项目上花了多少银钱，某年某月某日，谁又给他送了多少银钱。
如此，不一而足。
有了这么一个账本，便算是掌握了整个王朝的经济脉络情况。
若是真的打起仗来……
这本账本，将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顾如晦：“皇嫂哪里得来的？”
知道他心中疑虑，皇后笑得温婉。
“皇上不爱看奏折，喜欢让本宫读给他听。”
仅仅靠着时不时的朗读，她便能将账本记得如此清楚，条条框框，如此细密。
这不仅需要记忆和耐心，更需要洞察明晓，未卜先知。
顾如晦捏紧了手上的账本，想到了把他带来的四皇子，沉声道。
“四皇子和七皇子？”
平乐帝做的事情虽然隐蔽，但他自己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自从太后倒台之后，他表现的太明显了。
皇宫里，多的是汝南王府的探子。
皇后摇摇头，闭上眼睛，声音清冷。
“是太子和七皇子。”
“若王爷有机会的话，还请把四皇子……杀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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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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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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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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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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